無錫,鬆鶴樓。

當陸言回到鬆鶴樓之後,意外的發現阿紫並不在鬆鶴樓。

當他向掌櫃的打聽阿紫的去向時才知道。

原來在他四天前離開鬆鶴樓之後沒有多久,阿紫便也跟著離開了,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讓陸言意識到,阿紫一定是悄悄跟著她去了北方。

可是他在回來的路上並未遇到阿紫。

“我曾經跟阿紫說過,我要去赤練峰。”

“她也許是直奔赤練峰去了,並不知道我在中途折返了。”

陸言有些無奈。

這個徒弟,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掌櫃的,如果阿紫回來,勞煩轉告她一聲,讓她留在客棧,哪裏都不要去了。”

在跟掌櫃的說好之後,陸言便又出門,騎馬直奔赤練峰而去。

……

連雲寨。

義氣廳。

以戚少商為首的九大寨主齊聚一堂。

“諸位,我們敬紫衣仙子一碗!”

戚少商舉杯,與眾人共同向坐在戚少商右手邊的阿紫敬酒。

“來,我們敬阿紫姑娘一碗!”

“敬紫衣仙子!”

在眾人的吆喝之中,阿紫站起身來端起酒碗,笑著說道:“好兄弟,大家一起喝!”

說著阿紫就舉起酒碗,仰天一頭幹掉。

眾人見狀,都是稱讚阿紫豪爽,齊齊仰頭痛飲。

自從兩天前見麵之後,戚少商便將阿紫請來連雲寨。

阿紫從小古靈精怪,在確定戚少商對她無害之後,便在連雲寨廣交朋友。

兩日功夫下來,上到大寨主戚少商,下到普通寨眾,竟是有大半人都和阿紫成了朋友。

每日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戚少商見狀,幹脆便將其他寨主請來,和阿紫共飲。

眼見眾人都是如此喜歡阿紫,戚少商幹脆提議,說道:“不如我們今日就和阿紫結為兄妹,請阿紫做我們連雲寨的第十寨主好了。”

眾人聞言都是眼前一亮,連連讚同。

阿紫更是喜上眉梢,鼓掌說道:“好啊好啊,如果讓師父知道我在這裏結交了這麽多好兄弟,一定會誇我的!”

戚少商聞言,立刻說道:“說起來我們和阿紫姑娘也認識了幾天,還不知道阿紫姑娘師承何處呢。”

眾人也是極為好奇。

這幾日阿紫施展的排雲掌可是極為厲害。

他們以前還從未在江湖上見過如此厲害的掌法。

提起師父,阿紫便十分驕傲的說道:“我師父可厲害了,他可是當今江湖之中最有名的人!”

“無錫城鬆鶴樓,說書人陸言!”

“你們應該聽說過吧!”

眾人聽到阿紫的話,臉上都是露出吃驚之色。

最近這段時間裏,江湖之中一直在流傳有關陸言的傳說。

他們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對於這位疑似行者境高手的說書人,也都是極為好奇。

他們沒有想到,阿紫居然是陸言的弟子!

“原來阿紫是陸先生的弟子,真是失敬失敬。”

戚少商哈哈一笑。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倒是很想和陸言結識一番。

“來來來,拜把子!”

在二寨主勞穴光的招呼之下,眾人在大廳之中一字排開,手持酒碗,向天發誓,與阿紫結為異姓兄妹。

大廳外的角落裏。

陸言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神色可以說是極為古怪。

他知道阿紫一定是來赤練峰。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阿紫非但在赤練峰闖出“紫衣仙子”的稱號。

居然還跟連雲寨一眾人結成了兄妹!

這個丫頭,還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這讓原本想要帶走阿紫的陸言臨時改變了注意,打算先將阿紫留在連雲寨。

讓阿紫自行決定何時回去。

……

上京。

絕滅亡楚相玉的到來,得到了耶律洪基的熱烈歡迎。

耶律洪基望著氣度不凡的楚相玉,哈哈大笑,說道:“朕若是可以得到絕滅亡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何愁大宋不滅!”

楚相玉聞言淡淡一笑,說道:“老夫可以助陛下滅宋,但是老夫有一個要求。”

“那就是趙佶必須死在老夫的手中!”

耶律洪基大笑著說道:“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另一邊,坐在耶律洪基左手邊的昂藏大漢聽到這兩人的交談,不禁皺了皺眉。

他望著耶律洪基,有心說些什麽。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隻能變成一聲重重的歎息。

耶律洪基轉頭將目光看向那昂藏大漢,對楚相玉說道:“朕來介紹一下。”

“這是朕的結義兄弟蕭峰,如今的南院大王!”

楚相玉將目光轉向蕭峰,拱手行禮,不卑不亢的說道:“見過南院大王。”

蕭峰站起身來,回禮說道:“在下蕭峰,見過楚先生。”

說話間,蕭峰望著楚相玉的目光不免有些微妙。

當初他還年幼的時候,曾經聽說過絕滅亡楚相玉的大名。

此人接連三次造反,甚至直入京城行刺皇上。

是大宋最大的亂臣賊子。

這些年來銷聲匿跡,本以為是死了。

卻沒想到近日竟是出現在了上京!

耶律洪基望著楚相玉,說道:“楚先生,朕今日就封你為平南將軍。”

“日後南下攻宋,你便是先鋒大將!”

楚相玉拱手說道:“多謝陛下恩典。”

“隻是這些年來,老夫一直被關押在鐵血大牢之中,身體有恙,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耶律洪基點頭,說道:“這個沒有問題。”

“朕會讓禦醫為你診脈,你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說著,耶律洪基便又忍不住暢快的大笑起來。

其實他早就有南下攻宋的意圖。

隻是大宋江湖之中高手如雲。

遼兵雖然悍勇,但是軍中大將卻是擋不住接連不斷的刺殺。

原本他是想要以蕭峰為先鋒大將。

然而蕭峰不肯。

念在蕭峰對他有救命之恩,又曾經助他平定叛亂的份上。

所以他也不願過分強迫蕭峰。

而楚相玉的到來,讓他又看到了南下攻宋的契機。

楚相玉本是宋人,但是接連三次興兵造反。

雖然都是以失敗告終,卻也是讓絕滅亡之名響徹大江南北。

如今楚相玉來投,他絕不懷疑楚相玉滅宋之心。

一旦等楚相玉養好身子,便是他吹響南下號角的時候!

……

神侯府。

無情,鐵手,追命,冷血齊聚在此。

諸葛正我端坐在太師椅上,麵色平靜。

“剛剛密探從遼國上京傳出消息,楚相玉已經平安抵達上京,並且被耶律洪基召見。”

“如今楚相玉已經被封為平南將軍。”

“司馬昭之心,已經是路人皆知!”

無情聞言說道:“楚相玉曾經屢次興兵造反,在國內還有他的舊部活躍。”

“到時候裏應外合,恐怕會出大亂子。”

諸葛正我點點頭,說道:“不錯,所以我們要在遼國進犯雁門關之前,將楚相玉在國內的舊部全部找出來,斬草除根。”

以前諸葛正我不在乎這些舊部。

那是因為楚相玉身在鐵血大牢之中。

沒有楚相玉,這些舊部自然也就掀不起什麽浪花。

但是如今不同,楚相玉逃亡遼國,又成了遼國的平南將軍。

日後若是裏應外合,隻怕雁門關不保!

等到那個時候,別說什麽收複煙雲十六州了,能夠保住汴京就不錯了!

鐵手上前一步,說道:“世叔,此事就交給我吧。”

追捕楚相玉本是諸葛正我交代給他的事情。

可是他卻追著一個假身,令真正的楚相玉逃到了遼國。

這是他的重大失職。

而時震東和周冷龍兩人如今已經率領柳雁平和田大錯北上遼國刺殺楚相玉。

若是成功倒也罷了。

若是失敗,不是身死便是回來被賜死。

對於此,眾人也是極為無奈。

因為這是蔡京的命令,時震東和周冷龍不去那就會直接被賜死。

所以他們不得不北上遼國,尋求一線生機。

諸葛正我聽到鐵手的話,輕輕點頭,說道:“這樣也好。”

說著諸葛正我又忍不住歎息一聲。

以蔡京為首的六賊在朝堂之上結黨營私,貪贓枉法,荒**無度,排除異己。

一幹正直大臣皆是不入權力中心。

這令大宋內憂重重。

而在外,遼國虎視眈眈,又得絕滅王楚相玉相助,此為外患。

在這內憂外患之下,他真的很擔心大宋會支撐不住,就此一蹶不振。

“老夫能夠有今日,全賴這一身武藝。”

“倘若老夫也隻是一介文官,陛下未必會重用老夫,隻怕早就遭了蔡京的毒手。”

無情聞言無奈的說道:“世叔,如果沒有你在朝堂之中,大宋恐怕已經完了。”

無情這樣說,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

大宋如今是什麽情況,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追命和冷血雖然沒有說話。

但是從他們臉上表情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對此也是非常讚同的。

若非當今聖上昏庸無能,貪圖享樂的話,蔡京這些亂臣賊子又怎麽可能獲得這滔天的權勢。

時至今日,大宋可以抵擋遼國入侵。

全賴江湖之中的俠義之士悍不畏死的刺殺和襲擊。

偌大一國,竟是要靠江湖俠士來保全,說起來也實在是可笑至極。

“那位陸先生,你們要和他多多接觸。”

諸葛正我望著無情幾人,忽然提起了陸言。

“陸先生此人,為人正直,隻為一個承諾便可不遠千裏來到大宋抓捕厲真真。”

“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若是老夫某日不幸遭難,你們也有一個去處。”

無情搖頭,說道:“如果世叔被奸人害死,那無情便是拚了這條命,也一定要為世叔報仇。”

冷血淡淡的說道:“世叔如果死了,那我幹脆就殺了那昏君,讓天下徹底大亂好了!”

“不可胡言亂語。”

諸葛正我瞥了冷血一眼。

殺奸臣也就算了,弑君之事是萬萬做不得的。

“追命,你再去無錫走一趟,和陸先生見一麵。”

“你轉告他,我前些日子得到消息,六分半堂也許會有針對他的舉動,讓他一定要小心。”

追命點頭,回答道:“我知道了,世叔。”

……

六分半堂。

顧盼白首無相知,天下唯有狄飛驚。

世間有傳言。

如果你沒有朋友,請找狄飛驚,狄飛驚會是你最忠誠的朋友。

如果你沒人了解,請找狄飛驚,狄飛驚會是你的知音。

如果你惹上麻煩,請找狄飛驚,因為他可以為你解決一切疑難。

如果你想自尋短見,請找狄飛驚,他必定能讓你重萌生機。

縱連皇帝老子拿一千萬兩黃金求你去死,你也不肯為他割傷一隻手指。

然而狄飛驚身為六分半堂的大堂主,號稱低首神龍,卻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見的。

這個世界上,唯有雷損可以隨時見他。

除此之外,便是剛剛來到六分半堂沒有多久的厲真真。

身為大明王朝曾經的天尊,此上無人此下眾生的存在,厲真真即便是在逃亡,也依舊保持著應有的風度。

狄飛驚初見厲真真時。

厲真真完全不像是一個落難之人。

她滿頭白發,打理的一絲不苟,身上羅裙潔白,同樣是不染塵埃。

她雖然已經年過百歲,但是駐顏有術,容貌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風韻猶存,稱得上是一位美人。

身為行者境的高手,厲真真在六分半堂得到了極高的禮遇。

即便是日理萬機的大堂主狄飛驚,她也可以隨時去見,無需通報。

狄飛驚年輕、孤寞、瀟灑且帶著一種逸然出塵的氣質。

隻是初次見麵,便令厲真真那塵封許久的心怦然一動。

她已經年過百歲,早已經過了那少女懷春的年紀。

可是麵對狄飛驚時,她心動了。

那是一種令她感到慌亂,羞愧,甚至是憤怒的感覺。

一個年過百歲的人,即便看起來再怎麽年輕,風華正茂,也絕不該會再次動情。

可惡又可恨!

可是即便她心裏如此想,她依然還是忍不住時常來見狄飛驚。

當看到低著頭,麵朝地麵的狄飛驚時,她的心忍不住痛了一下。

這樣一個完美的人,卻是永遠都抬不起頭來,實在是令人覺得可憐。

“厲前輩。”

狄飛驚雖然沒有看到厲真真,但是他感覺到了對方的到來。

“陸言之事,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厲真真搖了搖頭,她來見狄飛驚,並不是為了陸言之事。

她是打不過張真人,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會怕了陸言。

她來找狄飛驚,是為了下棋。

因為她知道,狄飛驚喜歡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