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研發大樓

沈硯剛結束實驗室工作回到辦公室,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將他領了進去。

“還順利?”

他坐在辦公椅上,桌上是一堆待審的報告,才喝了口水,就拿起一份看起來。

“挺順利的,不過……”說話的是上午幫薑且送貨的那位。

“怎麽?直說。”沈硯抬頭看了眼,再次低頭看文件。

“薑小姐的工作室被強製要求搬離。”

其實那種通知單,他在薑且出現前便看過。

“要搬?那她和我通話時怎麽不說。”

沈硯皺眉才說完,最後的尾音就梗在喉間。

當時,是他先掛了電話。

“是否要幫她?”

沈硯下意識張口,“幫”字未說出口,又咽下,神色冷漠。

是她有求於我才對。

……

“月租2500一個月,沒有供水,電的話……”中介指著角落的插座,“就那一個。”

薑且看著陰冷潮濕的地下室皺眉,這樣的環境不適合木料存儲,更何況一個插座哪夠用。

她微笑著婉拒:“麻煩了,不過這個不太適合。”

“你這個要求太難找了,又要不能擾民隔音好,又要交通便利,還要便宜。”

“還不能潮濕,必須有足夠的供電。”薑且微笑著補充道。

“你看看,這不是為難我嘛。就你這要求,不如去廠區或者人家的貨倉,問問有沒有能租你的。”

“我這兒租房的,實在沒適合你的地方。”中介擺擺手,走人。

就這樣,今晚的租房進度戛然而止。

薑且坐在便利店裏,吃著杯麵,手機搜索著附近的廠區,如今隻有這個辦法。

不過,也得等明天一早了。

她出神地望著玻璃外,燈光亮起,過路的人行色匆匆。

突然玻璃上滑落下雨珠,路人開始奔跑。

她失聲笑了,嘴角隻有無奈。

手機頁麵不小心被她誤觸,跳轉至微信頁麵,視線停格在與穆漢升的聊天框。

最後一天還是他昨晚發來的:【吃了藥,早點休息吧。愛你(比心)】

她手指停留在輸入框,卻不知該發什麽,最後隻打下兩個字:【忙嗎?】

沒過幾秒,對方發起了語音邀請。

她猶豫地盯著屏幕,直到它掛了又響,才接起它。

“薑薑。”穆漢升的語氣裏帶著喜色,聲音卻低低的。

“我……就是想問問你忙不忙。”她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知為何,莫名覺得生疏。

她摸向包裏的煙,又想起穆漢升不喜她抽,手又抽了回來。

“我還好,不算特別忙。”他頓了頓,“這還是你最近第一次主動找我,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沒事。”

薑且強忍著心頭上湧的苦澀,既然決定獨立,和那個家徹底分離,就不能再麻煩他。

“我就是,突然覺得無聊,想找你聊會天。”真拙劣的理由,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漢升,你快來!”電話那頭,有個聲音正催促著他。

他似乎捂住了手機話筒,聲音便若了,他的嗓音變得悶了一些,“你現在是不是依舊決定要和沈氏合作。”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薑且聽不出他的問這話的意圖和情緒。

“是的,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牽連你們穆家。”

“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隻聽他急忙解釋,“我是想說,你想做就按你的想法做吧。之前是我不對,不該自私的限製你。”

薑且防備的心瞬間塌陷,嘴角微微顫抖。

可是她現在,好失敗啊。

對麵似乎又在催促他,隻聽他朝著那頭應了一聲。

“你先去忙吧。”薑且道。

穆漢升低聲應了一聲,然後又狐疑問道,“你真的沒事嗎?”

“我能有什麽事!”薑且逞強地笑著,努力讓語氣開朗,“行了,你忙去吧,不打擾你了。”

“那就行,我這邊還有些事,就先去忙了。等我忙完這陣子,我陪你出去散散心。”穆漢升不疑有他。

“好。”

電話沒掛,幾秒後穆漢升又開口道:

“對了,外頭在下雨,你回家了嗎?”

薑且看著越大越打的雨,如幕簾般衝刷著玻璃,“回家了,你忙吧。”

隨即掛了電話。

剛剛那個聲音,是盧欣的,她聽得出來,其中還夾雜著不少嬉笑聲。

應該是在應酬吧。

她不願細想,拿起包,在便利店買了把傘便衝入雨中,融入奔跑的人群。

……

“你趕緊買輛代步車吧。”知知在電話那頭說著,“反正你現在,那個也挺穩定。”

薑且回到家,剛洗完澡,正擦著頭發就接到知知打來的慰問電話。

“嗯,等這陣子忙完吧。”

她知道知知支支吾吾什麽意思,無非是說她最近精神方麵看上去挺好。

應該是挺穩定的,她這麽想著,總歸說有輛車來得方便。

“別忙完這陣子什麽的,事兒永遠忙不完。”

“要是定了工作室在廠區裏你那裏過去更不便利。”

“要我說啊,你就搬來和我一塊住,多方便啊,咱倆一塊上下班。”

電話那頭,穀卉知絮絮叨叨不停說著。

合租的事,薑且不是沒考慮過,之前她精神狀態極差,不想影響她。

更何況自己真的十分不習慣與人同住。

“我現在住這兒挺好的,買車的事我會提上日程的。”

穀卉知了解薑且的性子,也就沒在強求。

“那個……薑薑啊。”穀卉知突然欲言又止。

“幹嘛?”薑且突然皺了皺眉,預感準沒好事,“你有什麽事說吧,不差多一件壞事了。”

“你怎麽……其實,應該也不……又好像也算……”

聽著她來回糾結的模樣,薑且停止了擦頭發的動作,兩手撐著水池台麵,對著手機道:“你要不說出來,讓我替你確定呢?”

對麵突然沒了聲音,薑且覺得好笑,調侃道:“怎麽睡著了?”

“院裏代替我哥的投資方好像是穆氏。”

嘴角僵在原地,大腦仿佛失去的知覺,鏡子裏,她的麵容駭然失神。

“薑薑,你沒事吧?”知知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說的穆氏,是穆漢升那個穆氏?”她聲音喑啞低沉,嘴唇幹澀木訥般蠕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