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秒記住,

翌日。

任文萱和宋缺兩人踏上了前往東台的道路。

一路上,阿姮很快又認得宋缺了,因為早就學會了喊他,所以叫爹叫得歡,一沒瞧見宋缺在一旁了,總會從任文萱懷抱中出來探頭探腦,等到看到宋缺,就會咧開已經長出四顆牙齒的小嘴笑。

宋缺明明臉上沒多少笑容,可阿姮就愛往他身邊湊。

久而久之,任文萱將她丟給宋缺抱了。

前去東台走水路最快,不過阿姮坐不得穿,遇上一家子走了陸路。

因為不趕時間,任文萱是想一出是一出,就像是遊玩似的,時不時在一處耽擱上三四天。

看風景奇觀,察民間各趣聞,一時間玩得格外愉快。

這年頭的夫妻,也就任文萱這種性子的人能拿軍閥之主使喚了。

宋缺闖蕩江湖那會兒,也沒什麽心情遊山玩水,後來即了宋閥的位置,他更加繁忙,更沒有什麽時間和心情放鬆。

如今陪著任文萱,倒是感受到一種另類的輕鬆愜意。

至於為何說另類,那是因為,宋缺以前的輕鬆愜意,是在他練武之時。

這一日行至阿裏山邊,任文萱又走不動了,主動前去和本地人搭話,很快兩人來到一處環湖麵遼闊的巨大湖泊前。大湖分為兩半,一半圓如太陽,其水赤色;一半曲如新月,其水澄碧。站在遠高出觀望,格外的神氣。

看過遠景,任文萱與宋缺攜手立到了中心島上,遠視過去,湖重巒疊峰,潭水澄澈,遠望黃昏之景,神秘而燦美。

見到這般漂亮的景致,兩個原本就心情不錯的人更是喜樂。

“據這邊的村民說,這處地一年四季,晨昏景色都不一樣,眼下我隻能瞧瞧秋景晨昏了。”說完,她轉頭去看宋缺。

宋缺並未接話,看著風景也能感覺到非平常時那麽緊繃。

任文萱微微側頭,說道:“宋郎你聽了人家這番感歎,不想說些什麽嗎?”

宋缺一聽,隻得點頭:“知道了。”

任文萱撇過頭去,越看他,她越心塞,她將遺憾表現得那麽明顯,他怎麽就不知安慰她幾句,下次有機會再過來,將這裏景色都看全了……

真是不討人喜歡的家夥。

宋缺瞟了她一眼,知曉她又不高興了,看了看懷著阿姮,心中一歎,阿姮你以後不要像你娘一樣難以捉摸才好。

任文萱輕輕踏了出去,赫然是上了湖麵,曼妙的身姿在水麵翩然而行,等到轉身回望過來,若伴柔風輕舞……宋缺算是明白曹植當年為甄宓做賦時的驚豔之感了。

任文萱向他招了招手。

宋缺也穩穩地抱著阿姮飛過來。

任文萱接過阿姮,她道:“我們到湖裏玩去。”

隨後道:“宋郎且去漁村借小船來,蕩槳入湖,你也做做那陶朱公如何?”

宋缺卻道:“範蠡獻西施於吳,卻又後悔,最後載西施泛於五湖,實是心不平強求之舉,否則西施也不會跳湖自盡,這般拿不起放不下的範蠡,當不得學。”

任文萱眨了眨眼,戲謔道:“哎呀,宋郎如此貶斥範大夫,其實是想告誡人家不要再放棄你嗎?否則我會如那範大夫一樣,再心不平而強求於你?”

宋缺轉過身,他去借船。

他隻是說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阿萱慣會推到他身上,真是愁人,過了這麽些日子,和她爭鬧起來,最後倒黴的是自己

“並非如此……”然後岔開話題:“我去漁村借船。”

任文萱輕笑出聲。

小船輕移,任文萱將阿姮放在她麵前,而宋缺在船頭劃槳,等到船入了湖心。

教阿姮學會了船的發音,她脫掉了鞋襪,然後坐在船身,但是腳卻浸泡在水中嬉戲。

宋缺見狀,臉色有些一黑。

任文萱就愛撩撥他,喜歡看他對自個在意。

她戲笑起來,然後清唱起來來。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任文萱的聲音極其悅耳,沒有動用天魔音的加持,也能稱得上繞梁三日。

偏偏,她唱得詩經情調,是在說自己對良人的歡喜……宋缺的耳後有些微紅,整個人也在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阿姮聽到後更歡喜了,本能地往她身上撲,並且咿咿呀呀地,就像跟著唱,不過聲音極小而已。

等到唱完,宋缺走過來,不再劃槳,他坐到任文萱和阿姮的對麵,任文萱也不介意,和她說著湖光山色,兩人說著各種雜談異聞

,任由小舟隨風飄行,不覺又過了幾裏。

小船拐了一處山石,數十丈外有十來扁舟停在湖中,每一扁舟有一人,或男或女,都在擺弄著樂器。

中間有一俊秀男子隨著那樂聲開始揮動著慢劍。

在扁舟湖水飄然而動,猶如劍舞一般,加之其人俊秀,顯得美不勝收。

不會武的人看得是劍舞,但是會武的,能夠一眼看出,他在修煉一種武功,一種非常雅致的武功。

任文萱和宋缺所在的船靠近後,這隊人馬立刻停了下來,當看到扁舟無槳滑動,卻不順風滑到他們身邊,他們都站了起來。

離得近了,看清楚扁舟上的人具體容貌後,都生出一種世間會有如此出塵的夫妻。

“東溟派尚雲海見過前輩。”

練劍的俊秀少年帶著在場的人給任文萱和宋缺行了一禮。

他們不認識任文萱和宋缺,但是從船不靠近他們時,這兩人身上的氣息讓他們摸不著痕跡後,他們認為隻有一種可能,他們的武功超出他們太多,是名副其實的前輩。

雖然不認為這一對出塵的眷侶會對他有什麽惡意,但是也為了麻煩,他還是自我介紹一番,東溟派在琉球還是及其有麵子的。

任文萱和宋缺本也就對他們修煉的功法有些觀看興致,對他們人真是毫無興趣。

不過聽到這俊秀少年自稱尚雲海後,任文萱就立刻有興趣了。

她的眼睛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就將尚雲海從頭到腳掃視過幾遍,尚雲海不自在地微微低下一點頭。

宋缺實在看不過去,說道:“免了。”

尚雲海一行人這才放心下來。

前輩果然對他們沒有任何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