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二更
二更
李倓的夜襲沒能襲到宮九,卻襲到了段譽。
段譽瞧著李倓那冷冰冰到身上都冒寒氣的樣子,放下了手中的佛經,笑道:“陛下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我曾與我伯父學過泡茶,他曾說,味道還不錯。”
麵對著段譽那平靜到雲淡風輕的樣子,李倓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同時也對宮九身上發生的事情有些擔心和不解。不過他也覺得段譽不會是什麽卑劣之人,也隻能暫時放下內心的糾結,坐在了椅子上,接過了段譽手中的那杯茶。
李倓在喝茶,也許茶如人,這茶真的有一種淡雅的感覺,讓他有些‘亂’的心緒平靜了不少。李倓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品茶,段譽突然道:“陛下和他之間發生的事情我不甚了解,但總覺得,也許冥冥之中一切真有天意。可否代表我認真修佛,就會真入佛道?”
李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冷笑道:“我隻知我命由我不由天,佛也好,神也罷,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麽區別。”
這般狂妄的說法倒是第一次聽說,當然,也許是段譽現在年紀太小,見的人也少。不過不管是什麽原因,他對李倓都有了一種由衷的敬佩:“不愧是萬世皇帝的命格,說的話,都是那麽的與眾不同,離經叛道。”
李倓苦笑著搖頭,似在自我嘲諷般:“萬世皇帝,卻不能與心愛之人在一起,萬世又有何用?”
氣氛有些壓抑,段譽好似突然感覺到了什麽一樣,看向李倓的目光有那麽一絲同情。李倓被這眼神看的火大,他堂堂帝王,就算情路不順又何須憐憫?
可那段譽說的話,馬上讓李倓沒了脾氣:“他這陣子總是很容易累,也許過一段時間使用這個身體的力量也會越來越少,甚至可能在我的身體中陷入沉睡。”
李倓沉默,從來都是自己麵對一切的他,第一次有了怨天尤人的想法。
心中情緒如驚濤駭‘浪’般翻滾,可他最後隻是平靜的說:“竟是如此,我卻也不得不說一聲,造化‘弄’人了。”
“他那麽愛你,早晚都會回來找你的。”段譽有些不忍的勸解,他知道,有的人越是平靜越是痛苦,李倓顯然是這種人的典型。
“罷了,也許有的事情,當真不能那麽執著。”話落,可李倓卻好似真的看開了一樣,他站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段譽靜靜的看著李倓的背影,隻覺得那背影中有太多的寂寞和痛苦。段譽也突然覺得,做一個普通人,也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就像是段譽之前所說的那樣,直到保定帝帶著段譽回了大理,宮九也沒能再次醒過來。
當真,世事難料。就算是萬人之上的皇帝,也許也改不了命數。
李倓目送他離開,然後一臉平靜的回到房間之中,一臉平靜的脫下了龍袍換上一身白衫,然後點了神行千裏這個技能。
他轉移到了一處高山,看著山下的大理皇族車馬,他沒有下車,隻是在山上靜靜的看著。明知道那人在車內,卻好似看到了他的身影,他的音容笑貌。
李倓明明很清楚,現在的他不是他。是名為段譽的小世子,而不是他心中那個糾纏了三世的宮九。
李倓還記得,他曾經送給過宮九一個鈴鐺,他對他說,隻要你搖了這個鈴鐺,我就會馬上出現在你的麵前,不管海角天涯。
可那個鈴鐺早就不見了,就算還在,想必也無法再次響起鈴聲,因為鈴鐺早已生鏽。
直到大理的眾人消失在這條山路上,李倓突然高聲喊道:“宮九!我們三年後見!”
車中的段譽似有所感,但他終究不是宮九什麽都沒聽到,繼續在車上讀者那本佛經,感悟頗深。
他體內的宮九在沉睡,等待下一次出現的時候。
宮九這一次從出現到沉睡到離開似乎並沒有給李倓帶來太大的打擊,不過仔細想想也是,他的感情已然封印,就算因為記憶而出現的短暫感‘性’,最終還是會被理智所壓製,誰讓他是一個帝王,一個身份尷尬急需擺脫這種狀態的帝王。
不過由於大理的到來,‘對政’改為了垂簾聽政,之後也沒能改過去。畢竟,這天下還是趙家的,很多東西一旦更改了,就沒有必要再更改了,不然就是明晃晃的打皇帝的臉,打趙氏皇族的臉。
可以說,高太皇太後對李倓來說也是一個頗為強力的對手。高太皇太後不像他當年做趙禎的時候所麵對的劉後有把柄,也不像他做宮翊鈞的時候身邊有著素心這個有野心侄‘女’的太後。高太皇太後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的把握了後宮和朝堂,身邊也沒有什麽可以成為弱點或者策反的人,想要從高太皇太後身邊來擊破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李倓大可用動用係統的力量偷偷給高太皇太後下毒,但李倓舍不得他的紅線點,也不想在真正的權勢鬥爭中借助外力,因為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無能的人。也許這就是強者和弱者的不同吧,弱勢的人若是手中有著什麽外掛一樣的東西,一定會一直使用而用來達成的目的,而真正的強者會拒絕使用這種東西,並把借助這種東西當作一種屈辱。不過也許李倓是那種比較迂腐的人,畢竟有外掛卻不用,也可以說是一種愚蠢的行為。當然,也可以說他有信心,有信心在不借助特殊外力的情況下,獲得勝利。
說來也是巧,三年後,也就是李倓十四歲那一年,山東地區大旱,寸草不生,甚至出了瘟疫,簡直是民不聊生,難民大舉遷移,搞的人心惶惶,整個大宋都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民間不知道哪裏出現的傳言,說是高太皇太後當政惹了天怒,才讓山東幹旱不下雨,簡直就天罰。流言傳的特別快,都傳到了京城,甚至人盡皆知也無法阻止這種流言的傳播。
身處皇宮的高太皇太後最近日子過的也不是很好,她是真的想不通,這流言到底是誰傳出來的而且,明明這流言剛開始出現的時候她就派人壓製,可還是傳的沸沸揚揚的。她不覺得大宋誰有這個本事可以做到這種事情,她甚至疑心疑鬼懷疑是不是吐蕃,西夏,大遼做的,甚至大理都被設為了懷疑的名單。但是她的懷疑也並沒有什麽用處,因為她根本沒辦法懲戒,畢竟全國人民都在說一件事的時候,就算是假的也變成了真的。
正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縱然她得了這群臣的支持,但在流言爆發的那一刻,還是有很多保持半中立的大臣告病在家不來上朝,顯然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對高太皇太後的不滿。
流言越演越烈,甚至有些小地方都出現了農民起義這種事情,打的是鏟除禍國妖姬高太皇太後的名義。
在百姓所帶來的壓迫之下,高太皇太後無奈之下隻能選擇停止聽政,並決定去五台山為大宋祈福,以證明自己不是什麽禍國妖姬,也沒有引發天怒。
聽到高太皇太後在早朝做出這個決定,群臣之中包括司馬光這個高太皇太後的死忠都跪在了地上,高呼太皇太後盛名!而造成這一切的李倓隻是坐在龍椅上但笑不語,廢了這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把高太皇太後給擠兌走,他也是不容易。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宮外培植情報勢力,甚至可以說,他手下可以收集情報的人比弟子遍布全天下的丐幫都要多,要‘精’!所以,在他等到天災出現的那一刹那,他難得沒有如同一個明君該做的那般去施粥擺善堂——當然,主要是他現在也沒有這個權利,一切的權利都在高太皇太後手中。他隻是派手下的人到處散布流言,說天災都是高太皇太後明明是外姓‘女’子卻強行幹政,早晚引來禍端雲雲,甚至把先皇早逝都怪在了高太皇太後的身上,可是泊了太皇太後一身的髒水。
高太皇太後無奈下台,李倓於十四歲親政。
親政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國庫,接濟災民。
並用紅線點於商城之中,兌換了可以治療本次瘟疫的‘藥’物,派遣手下之人送到重災區。
第二件事,就是封冊封帝師王安石為左丞相,司馬光為右丞相。
並且令司馬光為欽差大臣,讓他出巡於山東視察,賜予尚方寶劍斬殺一切借著災情而發財的官員商賈。
李倓顯然是打算給司馬光一樣機會,也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整頓朝政。
司馬光得到這個命令也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本以為皇帝得了親政的權利會對付他,沒想到卻給他一個‘將功折罪’擺明立場的機會,他自然是打算好好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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