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楚熹聞聲回頭,就見一身穿翠綠色裙裳的女子嗔怒瞪著她。

地上的確有一隻碎掉的玉鐲。

綠衣女子惱怒,“我這鐲子可是上好的玉料,貼身佩戴許久,已有了感情,是我的心愛之物。你必須賠償我。”

蘇楚熹手中拎的東西多,一時間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撞到了人。

她正準備道歉,春秀盯著對麵女子看了一會兒,湊到蘇楚熹耳邊低語提醒,“小姐,這人我在昌明侯府見過,是謝世子院裏的女人。”

蘇楚熹詫異,定睛再次打量綠衣女子身邊的女子。

的確有些麵熟。她先前在昌明侯府花園見過她。

綠衣女子得理不饒人,雙手環胸,攔住了蘇楚熹的去路,“你今天不賠我鐲子就別想走。”

蘇楚熹可不是什麽冤大頭。

她定睛瞧著對麵兩人,綠衣女子氣勢高昂,故意拔高聲音,一副虛張聲勢的架子。

而她身側另一個姑娘,眼底則帶著心虛。

她彎唇一笑,聲音清脆,“方才誰看見這位姑娘的玉鐲是怎麽碎的了?誰方便站出來和大家解釋清楚,我便為誰買單以做報答。”

方才還看熱鬧的眾人,更加熱鬧了。

奈何他們方才都沒看到那姑娘的桌子是怎麽碎的。

綠衣姑娘有恃無恐,挑起下巴,“現在可以賠錢了吧?我這支鐲子五百兩。”

“五百兩?你怎麽不出門去搶?”春秀氣急。

圍觀的人中還有人附和,“若是質地好的玉鐲,的確值五百兩。”

春秀見無人站出來,著急去扯蘇楚熹的袖子,“小姐,這下怎麽辦?”

“這兩人該不會是衝著小姐來的吧?”

春秀心驚。

這兩人該不會是知道了小姐和謝世子的關係,心生嫉妒,故意刁難為難小姐的。

她就說了,這京城的女人,一肚子都是心眼子,處處算計。

蘇楚熹被春秀的話嚇了一跳。

不可能!她和謝長宴的關係怎麽會被她們知道?

不對!

她為什麽要一想到謝長宴就緊張。

他們清清白白好嗎?

“我知道那位姑娘的桌子是怎麽碎的。”這時樓上走下來一位氣質典雅,長相溫婉大氣的姑娘。

蘇楚熹見她眼熟,似乎是在宮宴上見過。

好像是大理寺卿陳大人家的女兒,陳千穎。

陳千穎漫步上前,撿起地上碎裂的玉鐲,“我方才看見,是這位姑娘自己將玉鐲摔落在地的。且這支鐲子看上去很新,質地也一般,不值五百兩。”

綠衣女子被當麵戳穿,麵紅耳赤,“你這是用錢收買!你仗勢欺人!我若有銀子,也有人給我作證!”

陳千穎衝蘇楚熹微微一笑,“我不需要你幫我買單。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你若覺得麻煩,可以報官?”

蘇楚熹漂亮清澈的眸子回以感激一笑,“我正有此意。多謝。”

“春秀,去報官。”

對麵綠衣女子一聽報官,麵色頓時就變了,急赤白臉道:“你不想賠就不想賠,少拿報官嚇唬人。”

“昌明侯府的二少夫人,堂堂的大將軍之女就這點肚量?這次算我倒黴。”

她準確喊出了蘇楚熹的身份。

這下周圍的議論聲更響。

“原來這就是大將軍的女兒啊?”

綠衣女子說完話轉身就走。

蘇楚熹眸光一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態度不能退讓,“我是誰都不妨礙你和我道歉。”

她身側的女子倒有些聰明,微微俯身道歉,“是我們誤會了。我替妹妹向二少夫人道歉。”

說完,還扯了下綠衣女子的袖子。

綠衣女子不情不願地說了聲對不起。

蘇楚熹並未和她們糾纏,鬆開了綠衣女子的手,讓她們走了。

這兩人都是謝長宴院子裏的女人,白衣女子叫唐玉柔。綠衣女子叫柳月椒。

“不是說蘇楚熹就是個鄉野村婦,不懂規矩,沒有腦子嗎?這怎麽和咱們了解的不一樣?”柳月椒憤憤地扯著帕子吐槽。

唐玉柔無奈低笑,聲音溫柔,“你都沒摸清她的性子,就敢上去招惹。還好今日沒鬧出大事。不然讓世子知道了,定會生氣。”

柳月椒冷哼一聲,雙手環胸,一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就是看謝長安不順眼,他處處和咱們世子作對,算計欺負世子。蘇楚熹和他睡一條被子,能是什麽好人?”

“咱們在其他地方幫不上世子,我這不想著幫世子解解氣嗎?”

唐玉柔麵帶笑意,聲音如春風拂柳,“世子是正直磊落之人,男人之間的恩怨從不會牽扯女子。你今天的確衝動了。”

蘇楚熹完全不知道,自己竟是因此差點被人訛詐。

逛街的好心情被破壞,她便帶著春秀回了府。

一天的時間,將買回來的胭脂水粉全部都試用了一遍。

夜裏想起今日差點被算計,心中不憤,直接將窗戶和門全部落鎖,鎖的嚴嚴實實。

今晚,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進她的房間。

做完這些,心情舒暢地上床歇息了。

隻是夜色過半,蘇楚熹急促呼吸著從噩夢中驚醒。

她雙手捂著胸口驚慌喘息,下意識朝身側看去。

外側的被子整整齊齊,沒人動過的痕跡。

窗戶和門緊閉著,無人來過。

謝長宴今晚沒來。

她翻身下床,披上衣服打開門,把春秀叫醒,“春秀,你今夜可有聽到什麽動靜?有沒有看到謝長宴?”

春秀睡得晚,見蘇楚熹一臉焦急模樣,急忙搖頭:“沒有啊。”

“謝世子今晚好像沒有來。”

他沒有來……

難不成是出事了?

她方才做的夢,就發生在夜裏。

“小姐,你怎麽了,手怎麽這麽涼?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春秀握住蘇楚熹的手緊張問。

蘇楚熹怔怔地點了點頭。

她又做噩夢了。

她夢見,謝長宴同一群人出去喝酒,一杯接一杯,最後醉得不省人事回府。

夜色過半,臨風院就來了女人淒慘的哭叫聲。

全府上下被驚動,蘇楚熹陪同謝長安一起前去。

就見謝長宴躺在**,麵色慘白如紙,全身血管暴起,嘴唇烏黑,明顯中毒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