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插曲後,眾位夫人們的議論對象便成了蘇楚熹。
遠遠走在後麵,聽到的都是夫人們對她的誇讚。
沈薇薇的指甲掐進了肉裏。
“你方才那招,能不能教教我?”一道脆甜的嗓音水靈靈在蘇楚熹身邊響起。
她回頭,就見一位穿著桃粉色襦裙的姑娘正眼巴巴地望著她,眼底還閃爍著小星星。
蘇楚熹記得她,她是當今陛下的女兒,五公主。
“你是不是會武功?日後我可以去找你玩嗎?”五公主長相甜美,清純可愛,一看便是被嬌養著長大的。
蘇楚熹回以笑容,“當然可以。”
“謝二公子,你家夫人好身手啊,利落身姿一點都不輸男子。”
“是啊,謝二公子府上有這樣一個妙人真是讓人羨慕。”
被一群人連聲誇讚,謝長安心裏的陰霾散了些許,心中驕傲自得。她再厲害又怎麽樣,還不是成功被他拿下了。
心中這樣想,他麵上不顯,依舊維持著自己的君子形象,深情款款道:“能娶到熹熹的確是我這輩子修來的福氣。”
謝長宴目光悠長,落在蘇楚熹身上,見她無事,收回視線。
周身氣息不覺間變冷,漸漸慢了腳步,落在了人後。
他修長手指撿起地上的一枚石子,漫不經心把玩著。
待謝長安走近了沈薇薇,他手裏的石子嗖的一聲飛了出去。一擊即中,敲在了沈薇薇的小腿彎處。
五公主很喜歡蘇楚熹,拉著她的手便開始問東問西。
兩人聊得甚至愉快,就在這時,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尖叫,緊接著便是有人落水的聲音。
聞聲回頭,就見沈薇薇栽進了湖裏,全身濕透,雙手拚了命地使勁撲騰著。
“啊,救命,救命啊。”
連嗆了好幾口水,她嚇到臉色慘白,失了魂,餘光剛好看見謝長安的身影,驚恐下,本能大喊。
“表哥,救我,救我,我還不想起,表哥......”
這一變故太過於突然,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道人影已經縱身跳了下去。
五公主挽著蘇楚熹的胳膊,眨巴了下眼睛,小聲道:“跳下去的好像是你夫君。”
沈薇薇驚嚇過度,腦袋裏就隻有活下來,在謝長安跳下水後,她便像八爪魚一樣,雙腿雙臂緊緊纏住了男人。
謝長安則是抱住了她,往岸邊遊去。
等把人抱上了岸,沈薇薇還並未從驚嚇中緩過神來,雙手緊緊抱著謝長安,說什麽也不肯鬆手。
一時間,眾人看著這表兄表妹的眼神古怪了起來。
蘇楚熹聽見有人道:“這謝二公子一向知書通禮,今日這是怎麽了?大庭廣眾下,和表妹摟摟抱抱成何體統。更何況,他夫人還在呢。”
謝長安跳下水後,就有些後悔了。
後悔無用,隻能將人先救上岸。
然,卻沒料到,沈薇薇緊緊抱著他不放。
沈薇薇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此時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心愛之人,哭得我見猶憐,“表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薇薇好害怕。”
謝長安臉色發白,用力扯開了沈薇薇的胳膊,壓低聲音,眼神略有惱怒,“表妹,你現在已經沒事了。這是在皇宮,你意外落水,衣服濕透,先快些回府。”
對上他冰冷又帶著警告的眼神,沈薇薇打了個哆嗦,這才回神,忙鬆開了纏著男人胳膊的手。
“你夫君好像和她表妹關係很好。方才你落水,都沒見他這麽緊張。”五公主小聲嘀咕。
不少人都朝蘇楚熹看來,有同情也有幸災樂禍。
蘇楚熹視若罔聞,冷淡的眼神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的確,長安和表妹的關係一直很好,不是我這個新婚夫人能比的。畢竟,他們青梅竹馬。”
她的話不大不小,在場夫人小姐都聽得真切。
眾人對謝長安的君子之稱,有了動搖。
五公主水靈靈眸子打量著蘇楚熹,小心問道:“你不傷心嗎?”
“傷心又有何用?”蘇楚熹淡淡一笑,“我又不能衝上去打她一頓。”
她這幅模樣落在其他人眼中便是苦笑,引得眾人對她更是心疼同情。
謝長安的形象則一落再落。
回昌明侯府的馬車上。
昌明侯黑著臉,緊盯著謝長安,一臉失望,“長安,你今日是怎麽回事?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下水救人,舉止過分,你想沒想過後果?”
你什麽時候做事這麽沒有分寸了。”
謝長安拳頭捏緊,低垂著頭,麵對昌明侯的訓斥,一字也不敢辯解。
昌明侯訓斥了幾句,就沒了心情。
視線落在謝長宴身上,不由多打量了幾眼。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麽近距離地和大兒子麵對麵好好說說話了。
他擠出了自認為慈父般的笑容,“長宴,你最近做得很不錯。”
“但你找到神醫這麽大的事,怎麽都沒和家裏說?你知不知道,這幾天為父有多擔心你?”但他說出來的話,卻帶著質問和譴責。
謝長宴正依靠在馬車車璧閉目養神,聞言,倏地睜開了一雙冰冷寒涼的眸子。
“擔心?”他薄唇譏笑,“擔心我壞了你昌明侯府的名聲?”
“混賬,你說什麽呢!你就這麽想你老子!”昌明侯的好臉色頓時**然無存。
謝長宴不像謝長安,不會任由昌明侯擺弄。
他痛恨沈氏,厭惡謝長安,同樣也厭惡這個虛偽的父親。
在他看來,謝長安的虛偽和昌明侯就是一脈相承。
“若不是今日陛下封我為大理寺少卿,你怕都想不起還有我這個兒子吧。”他句句諷刺,每句話沒帶著刺,絲毫沒給昌明侯麵子,“你那套父慈子孝在我這裏沒用,日後也少虛偽地演戲。”
“我做不做大理寺少卿,是死是活都和你無關。”
撂下這話,謝長宴直接跳馬下車。
孤零零的身影在熱鬧的大街上,顯得有些落寞。
馬車裏的昌明侯氣的胸脯上下起伏,衝著謝長宴的背影怒聲臭罵,轉頭再看謝長安。
頓時又覺得謝長安順眼得多。
不像那逆子,處處和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