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眼神一冷一火,相撞一瞬,蘇楚熹毫不客氣出手,聲音又冷又怒,帶著警告,“世子既然不知道何為尊重,那今晚我便好好教教你。”

她和他有兩月之約,但,這並不代表,這兩月時間,他可隨意羞辱她。

蘇楚熹一月沒活動筋骨,出招帶著怒氣,下手狠厲,絲毫沒有心慈手軟。

謝長宴眸色漆黑如墨,剛躲開一招,下一秒便險些被捶。

他深眸微斂,神情嚴肅起來,抬手應下了蘇楚熹的一擊。

院子裏,清冷月色下,蘇楚熹的粉色襦裙隨著動作搖曳舞動,緊追那道筆挺的黑色身影,似畫般閃動。

一來一回,蘇楚熹本是想教訓教訓謝長宴,卻意外發現,他有兩把刷子。

這一個月沒人切磋,她興致大起,越發較真起來,一招一式出其不意。

不知什麽時候,謝長宴漆黑深眸裏的冷意漸漸散去,轉而被濃厚的興趣和好奇替代。

很少有人讓他如此暢快了。

男人悶哼一聲,腹部中了一拳,接連後退數步。抬手捂著腹部,一副難受模樣。

蘇楚熹點到為止,立刻收手,有一些微微的喘息。

她雙手抱胸,傲嬌抬起下巴。“這一拳是還給你的。我雖和你定了兩月之約,但我蘇楚熹也不是可以任由你隨便欺負欺辱的。你記住了!”

凶巴巴放了狠話,男人高大身子依靠在牆布上,單手扶著腹部,依舊沒有反應。

蘇楚熹眨眼,心慌,“她該不會把他打殘了吧?”

她方才是收著力道的。

而且剛才對打,他也沒有這麽弱啊。

蘇楚熹擔憂他再有個三長兩短賴上自己,亦或再以此要挾自己定什麽不平等條約。

小步靠近男人,抬手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沒事吧?”

男人垂首,看不清麵上神色。

身子卻突然一歪,直直朝蘇楚熹倒了過來。

蘇楚熹本能將人接住。

謝長宴下巴抵在女人肩膀上,聞到了清新皂角的味道,嘴角冷勾,“很好,洗幹淨了。”

莫名其妙。

蘇楚熹皺眉,一把將人推開,冷冷盯著他。

男人眸色冷淡,低沉嗓音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以後不許讓謝長安碰你,一根手指頭不行。”

蘇楚熹反應了後,眉頭越皺越深:“你偷聽我和謝長安的談話?”

方才祠堂的那一幕,都被他看去了。

演戲被撞見,蘇楚熹麵色難以形容的尷尬。

“謝世子,沒人教過你,不能隨便窺探別人隱私嗎?”

謝長宴不以為意,抬腳朝院子的石桌走去,隨意坐下,動作瀟灑肆意地倒茶。

說出來的話,氣死人不償命,“是你們惡心到了我。”

人在無語的時候,會忍不住笑出聲,蘇楚熹便是如常。

“所以,還要我和你道歉?”

謝長宴慢悠悠品茶,嗓音淡淡:“不用。我要的是你離他遠點。”

“世子莫不是忘了,我們是夫妻,你見過哪個夫妻天天躲著對方不見麵的?”她好笑反問。

話音落地,莫名感覺空氣變冷,謝長宴喝茶的動作頓住,晦暗不明的眸子凝著蘇楚熹。

蘇楚熹被他盯著不爽,“難道我說的有錯?”

男人握著茶盞的手指泛白,茶盞被他重重放在石桌上,“很快就不是了。”

那倒也是。

不過,她的事還輪不到他來插手。

蘇楚熹覺得有些話必須提前說到前麵,免得鬧出事來。

她雙手放在石桌上,公事公辦的嚴肅表情,“世子,你的兩月之約我沒忘,也一直記著。但我要做什麽,和你無關。”

她不愛彎彎繞繞,意思直白明了。

男人身上的氣息變了再變,最後化成了一道冷笑。

“無關?”他站起了身來,帶著一身冷氣往外走,“那你就在祠堂好好待著吧。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做什麽。”

蘇楚熹恍然。

“你等等!”她急出聲叫住男人。

謝長宴腳步未停。

蘇楚熹小跑兩步追上,抓住了男人的手臂,試探性詢問:“你有辦法,讓他們把我從祠堂放出來?”

她原本是想找昌明侯幫忙,誰知不巧,昌明侯外出,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她已經讓春秀去將軍府找莊叔了。

讓莊叔來昌明侯府來尋她。

但,沈氏若是故意為難她,就算莊叔來了,也未必管用。

她還有很多要緊的事做,不能把時間浪費在祠堂。

更不能讓謝長安有扮演假深情的機會。

手臂被抓住,謝長宴腳步頓住,嘴角幾不可查往上揚了揚。

他不急不緩開口:“我沒想過讓他們放你出去。但我有辦法讓他們求你出去。”

蘇楚熹正要開口拜托他,就聽男人涼涼道:“你說得對,你的事與我無關。”

“哈哈,怎麽會無關呢?”欲成大事者,定要豁出臉麵。

蘇楚熹很會審時度勢,立馬摒棄前嫌,擠出燦爛笑臉,死死抓著男人衣袖,生怕他一下子跑了。

“我們有兩月之約,世子需要我隨叫隨到。我若一直被關在祠堂,還怎麽履行約定?”

見男人沒反應,她還晃了晃男人的袖子,“方才是我考慮不周。我這人就是比較笨,需要世子這樣睿智的人出言點撥。”

謝長宴站著一字未言,眉宇間凝結的冷氣卻被夜風吹散,隱隱約約可見上翹的嘴角。

“世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一般計較。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日後我的事就是世子的事,世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蘇楚熹絞盡腦汁,將腦袋裏拍馬屁的話翻了遍,男人依舊不為所動,冷冷站在那裏。

她腹誹,他真是小肚雞腸,莫名其妙,睚眥必報,小人之人......

“今晚你就住在這,明早前回祠堂。”男人冷不丁開口。

“今晚的話,希望蘇大小姐別貴人多忘事。”他深深看了蘇楚熹一眼,抬腳離開了。

——

翌日,天亮前,蘇楚熹換回自己的衣服,按照昨日的路回了祠堂。

托謝長宴的福,她昨夜一夜好眠。

她離開一晚,祠堂外的兩個家丁並未察覺。

“少夫人昨晚睡得可好啊?”李嬤嬤幸災樂禍的尖銳嗓音在祠堂外響起。

蘇楚熹暗想,謝長宴辦事效率不錯啊,人這麽快就來了?

誰料,李嬤嬤走到跟前,扔下了一本厚厚的佛經,頤指氣使:“少夫人跪在祠堂無聊,夫人體諒少夫人,特意派老奴送來佛經過來給少夫人抄寫。”

“少夫人把這本佛經抄完,心靜了,就能出祠堂了。”

手指厚的經書,這是想將她困死在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