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你,我做不到

隻見她正站在‘門’外,很努力很努力的朝他微笑。強顏歡笑的樣子,一定很累……

“早安?”晚‘吟’推開‘門’,已經進去。

‘花’司焱看著她。她徑自走進他的房間,挑了一套衣服出來,若無其事的扔到他懷裏,“換上,我們去買菜。”

買菜?

“不去。”那種公共場合,他現在很避諱出現。

“不去也得去?你沒得選擇?”晚‘吟’知道他心裏的自卑,不給他任何選擇的空間,“外麵陽光正好,出去曬曬太陽,對身體有幫助。”

她很努力的說服他。

望著那雙懇求的雙眼,‘花’司焱終究沒有拒絕她的能力。

………

清晨的陽光,正好。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早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晚‘吟’連著深吸幾口氣,仰麵迎著陽光,希望這樣的溫暖能將自己心頭積壓的‘陰’霾散去一些,也希望能讓他溫暖一點。

“今天想吃點什麽?”站在菜市場口,晚‘吟’問他。

“什麽都可以。”隻要是他做的,於他來說,都是美味。

“那買條魚。”晚‘吟’從海鮮攤仔細的挑魚。她看著魚缸,‘花’司焱就看著她。那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他都深深的看著,像是要刻進心裏一樣。

晚‘吟’微微垂目,睫‘毛’輕顫。口自樣在。

感覺得出來他灼熱的注視,可是,沒有抬頭,隻是任他看著。

心,酸得發漲。

“還想吃什麽?”收斂好情緒,晚‘吟’又問。聲音揚高,刻意裝出愉悅的樣子。

“豬腳。”他‘抽’回視線,很配合的回答。腦海裏,不斷的想起先前在她家的廚房陪她一起剁豬腳的畫麵。

那樣的日子……

一去,不會再返了……

即便是再留戀,也找不回來。

………

兩個人一起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回走。

“耶?那個好像是‘花’司焱耶?”似乎有人認出他來。

“真的嗎?真的嗎??”

“旁邊那個是他‘女’朋友嗎?不就是他以前的未婚妻。看樣子他們是結婚了哦?”

“快?拍照啦,說不定能賣到報社?”有人拿手機出來哢嚓哢嚓。

他皺眉,想要阻止。

晚‘吟’好脾氣的將他攔住了,“算了,司焱。我們先回去。”

“要真賣到報社,又把你拉扯進來了。”

晚‘吟’笑,“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不在乎這次。”

隻要她不介意,那就好……

反正,被人當街拍照,他早已經習慣。

…………

一整天,晚‘吟’都圍著他在轉。

房間裏‘亂’七八糟的衣服,都被她收過去塞進了洗衣桶裏。

等到下午空下來的時候,她席地而坐,吃著小吃看著電影。

她看得很出神。

‘花’司焱拿腳踢她的背,“喂。”

“別吵我?”她很不開心,頭也不回。

“你還不走?”

“沒見我看得正開心嗎?”

“你要上班?”‘花’司焱提醒。

“我請假了。”晚‘吟’轉過臉來看著他。

他一愣。

放下手裏的雜誌,雙肘撐在膝蓋上,雙目和晚‘吟’平視,“你為了照顧我,所以請假?”

“……我不放心你。”

“如果我一直這樣一輩子,你打算一輩子不上班,都守在這兒?”

晚‘吟’輕咬了咬‘唇’,“我希望你能好起來……”

“可是,你知道這種病根本沒可能好起來?”

“即便是那樣,我也想讓你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孤單?我不會拋下你?永遠都不會?”她堅定的看著他。

那眼神,讓‘花’司焱欣慰。這個‘女’人,值得自己為她付出所有。哪怕,她隻是把自己當朋友……他也甘願……

“你走,我會振作的。不需要你這麽小心翼翼。”終於,他說。

“除非你現在去醫院接受檢查。”晚‘吟’說。

‘花’司焱將臉埋在雙掌間。其實,現在艾.滋檢測,對他來說真的不具備任何意義。威脅他的,已經不是艾.滋……

“說實話,我抵觸醫院。”‘花’司焱說。

晚‘吟’是知道的。

琉璃和她說過景譽的情況。

而且,在醫院裏接待的80%的病人,都因為對檢查結果惶然不安,而害怕醫院,抵觸醫院。

“可是,我們必須要一個結果,不是嗎?”

‘花’司焱搖頭,“這個結果對我來說,不重要。”

“可是……”

“我知道,對你很重要。”‘花’司焱頷首,“給我時間,我會去做。”

為了讓她心安,他或許可以想辦法讓人給他做一個假的結果。

這樣……

她不用一直活在愧疚裏。

這樣想著,‘花’司焱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司焱。”晚‘吟’定定的看著他,眸‘色’複雜,各種情緒在眸底翻湧,“為什麽要這麽傻?”

問出口,她嗓音隱隱有些哽咽。

‘花’司焱鄭重的看著她,“我隻是想守護你。”

鼻尖發酸。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是轉過臉去,將視線落在電影上。

可是,眼前,已經一片模糊。

………

‘花’司焱沉步走過去,和她並肩坐下。

電影的光影,打在兩個人身上。他也和她一樣,將視線落在屏幕上。

“晚‘吟’……”他輕輕的喚她,將頭懶懶的靠在她肩上。

簡單的兩個字,卻沉積了各種濃鬱的情愫。

“嗯。”

“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在你生命裏出現,‘花’多少的時間,你會忘記我?”

她沉默了許久。才輕幽的說出三個字,“一輩子。”

他笑起來,“你說的,我記下了。”

“好。”她絕不會食言。

“那麽……”他抱著一份期待,緩緩閉上眼,“如果下輩子,我們有緣再遇見……能不能不要再和我說分手?”

“……好。”她再次安靜的點頭,承應。

如果有來生,將自己托付給這樣的一個人,亦是一件幸事。

……………

晚上。

直到‘花’司焱安靜的在沙發上睡下之後,晚‘吟’才放心離開。

回到家的時候,整個屋子裏很安靜,隻有廚房裏還在忙碌。

她有些詫異,走進廚房。

“夫人。”廚娘忙打招呼。

“是小少爺還是先生要吃夜宵嗎?”晚‘吟’問。

“小少爺等了夫人您大半會兒,現在撐不住就先睡了。先生還沒回來,管家讓我們先把飯菜熱在這兒,說不定先生晚點回來會想吃。”

“他還沒回來?”

一整天,他也沒給自己打電話。這在之前,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她呢?

心思被司焱的事攪得一團‘亂’,真的將他冷落了。

她真是該死?

這樣一想,晚‘吟’趕緊掏手機出來,撥他的號碼。那邊鈴聲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聽。她一顆心都懸起來了,後悔自己早上沒有好好和他說說話。

他一定是生氣了?

懊惱的咬著‘唇’,她又要重新撥過去,可是,手機卻響了起來。他,回撥過來了?

晚‘吟’長籲口氣,趕緊將手機接起來,貼在耳邊。

“剛剛手機放在包裏,沒來得及接。這麽晚,有事嗎?”他的聲音,從那端不急不緩的傳過來。

她不知道……

看到她的電話時,他的心情有多複雜。

他很希望,自己是被她想起來了。可是,又很害怕,她給自己的還是冷落。

“你現在要回來了嗎?”晚‘吟’輕問,聲音軟軟的,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很擔心他在生氣。

“嗯。”

“那你回來,我在家裏等你。”晚‘吟’說。

“你……已經到家了?”他問。vex6。

“嗯。剛到。”

這麽晚,其實她可以打電話讓他去接的。一個人坐車,很不安全……

不過,隻要她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掛了電話,連祈燁下意識加快了車速。

…………

晚‘吟’讓廚房裏的人去睡了。

自己洗了澡,就坐在廳裏安靜的等他回來。整個屋子的燈都熄了,隻剩下她手邊上一盞小巧的台燈。

她蜷縮在沙發上,聽著外麵的動靜。

車的聲響傳來,她幾乎是立刻從沙發上一跳而起,已經到‘門’口去拉開了‘門’。

穿著睡衣和拖鞋,她往‘門’外跑。

他從後座上下來,借著月‘色’,遠遠的就見到她的身影。

心一暖,忽然覺得自己早上的那些失落和一整天的生氣很小氣。

“先生,那我先回去了。”左輪看著跑出來的晚‘吟’一眼,笑著鑽進車裏,開車離開。

……

“怎麽穿著睡衣跑出來了?”連祈燁率先開口。

他穿著風衣,站在月‘色’下,整個人越發帥氣‘迷’人。

心頭震顫了下,晚‘吟’上前一步,輕輕靠在他懷裏。暖暖的溫度靠過來,他用風衣將她裹住,‘唇’覆在她耳畔低語:“你說的需要時間慢慢接受,現在時間已經夠了嗎?”

靠在他肩上,晚‘吟’輕輕搖頭。嗓音沉鬱,“還是很難受……”

她的手,輕輕摁在‘胸’口,“這裏總是像堵著棉‘花’一樣,很壓抑。”

連祈燁將大掌摁在她‘胸’口上。不帶絲毫情/‘欲’的,輕輕按摩著,撫慰她。

又像是懲罰她,他低頭在她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我以為你要丟下我了……”他說。語氣,還是很暗沉。

晚‘吟’心頭一緊,將他的手緊緊扣住。“對不起……我隻是不想丟下司焱,不想讓他一個人承受那麽多……如果我們現在去結婚,我總覺得心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