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1更)
連祈燁長臂一伸,將她的臉掰過來,用力摁在他‘胸’口上,擋住那殘忍的一幕。堅實的懷抱靠過來,她心底所有的痛席卷而來,終於忍不住埋在他‘胸’上壓抑的哭出聲。
就這樣靠著,能感受到他渾身的戾氣和肌‘肉’的僵硬。此刻連祈燁的心情一定比她的更糟糕。
景容拉上簾子,在給孩子做檢查。晚‘吟’緊緊揪著連祈燁的襯衫領口,即便是藏在他‘胸’口上,仍舊能隱隱聽到孩子虛弱而沉重的呼吸聲,聲聲入耳,刮著晚‘吟’和連祈燁的心。
“唰——”的一聲,簾子拉開,景容走出來,麵‘色’酷寒。
“內髒大出血,必須立刻手術。小羽‘毛’是熊貓血a型,我們血庫裏的血不夠,你們立刻做準備?”
“我?‘抽’我的?我就是熊貓血?還是a型?”晚‘吟’著急的卷袖子,恨不能立刻就將自己的血全拿出來給小羽‘毛’。景容本能的想帶晚‘吟’去‘抽’血,可是想到那晚燁和自己說過的孩子的話,神思一頓,看了眼連祈燁。
果然……
他已經不動聲‘色’的將晚‘吟’的袖子放下來,轉身吩咐左輪,“讓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去驗血,有rh‘陰’姓a型的立刻匯報?”
“是,先生?”
…………
“就用我的不行嗎?連祈燁,孩子的情況已經不能拖了?”晚‘吟’不解他這樣的舉動,又將袖子卷起來要跟護士走。
連祈燁伸手拉住她,“我有安排?”
他倒是想‘抽’她的血,立刻救孩子。可是……
直係血親不能相互獻血,容易發生並發症,這亦是醫學常識。他不能讓孩子冒險?
景容看連祈燁的舉動,已經知曉那晚他說的話絕不是開玩笑。重重看了眼他,“現在小羽‘毛’要進手術室了,你們趕緊把血送過來,不能再怠慢。”
“我知道。”連祈燁點點頭。
小羽‘毛’被推出來,滾軸在醫院的長廊裏劃過,那一聲聲就像劃在兩人心上一樣,痛苦難當。晚‘吟’堅持要給小羽‘毛’輸血,連祈燁依然鎮定自若,隻說:“等左輪那邊找不到匹配的,你再輸血還來得及。你去陪小羽‘毛’,別讓他一個人,我去問問情況。”
晚‘吟’想了想,也真擔心小羽‘毛’一個人害怕,隻得匆匆跟著他們往手術室走。小羽‘毛’臉‘色’烏青的躺在病‘床’上,小小的手臂伸出來,上麵是一條條血印子,手背上吊著點滴,眉心揪著,苦不堪言。
晚‘吟’雙手緊緊摳著‘床’沿,疾步跟著往手術室的方向走。眼淚嘩嘩直流,卻不敢哭出聲,隻怕驚擾到孩子。
景容看著這一幕,亦覺得揪心不止。是血親濃於水的關係嗎?所以,即便現在以為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她也這樣難過。
手術室的‘門’,轟然打開。晚‘吟’還要跟進去,景容已經將她攔住,“你等在外麵。”
“可是……”
“沒有可是。”景容鎮定的望著她,“相信我,小羽‘毛’一定不會有事。”
他的醫術,能讓連祈燁那麽信任,自然是極佳的。能得到他的保證,晚‘吟’多少有了把握,可是,心裏那根弦仍舊緊緊繃著,一刻都不敢鬆懈。
垂頭在長廊的椅子上坐下,椅子冰冷,寒意滲人,她也不曾發覺。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長廊上再傳來腳步聲,她才側目。
遠遠的,就見連祈燁緩步朝自己走來。
披著長廊上的燈光,他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那一刻的他就像天神一樣,輕而易舉的將她心底所有的不安和惶恐都阻擋住。晚‘吟’站起身來,焦慮的朝他走過去。不等她開口問,他已經點頭,“別擔心,已經在‘抽’血了。”
晚‘吟’這才長鬆口氣。一低頭,就見連祈燁黑‘色’襯衫上,手臂那一塊有些不對勁。職業使然,讓她一眼就看了出來。
“你受傷了?”她驚問。伸手碰了碰,沾到滿手的血,她驚得倒吸口冷氣。
手碰到傷口,痛得厲害,可他卻一聲不吭,隻是微微皺眉。不動聲‘色’的將手臂藏到身後,“沒什麽事,一會讓人包紮一下就好。”
“怎麽會沒事?流這麽多血?”晚‘吟’氣惱難當。
顯然是昨晚在馬來西亞的時候就受了傷,可他一路上居然一聲都不吭。而且,自己也真是太大意了?這麽長的時間,竟然都沒有發覺。
她懊惱不已,拖著他就走,“現在就去看一下,我陪你去包紮。”
“裏麵有顆子彈,我不想橫生枝節?”
子彈??
晚‘吟’聽得心驚‘肉’跳。
裏麵一顆子彈,直到現在他居然都沒有取出來?他到底是什麽人?這種痛若是換做別人早就不能忍耐了,可他居然還像個沒事人一樣?
晚‘吟’心頭擰著疼,瞪了他一眼,很想教訓他一頓,可是,此刻更多的心疼取代氣惱。
她直接將他帶上樓。看著晚‘吟’牽著連祈燁出現,一群護士醫生都看直了眼。剛來上班的琉璃,端著‘藥’,一張嘴成了‘o’字型。
這什麽情況?
雖然有猜到他們是什麽關係,可是,這麽高調的出現在這兒,可完全不像晚‘吟’的風格啊?uvnm。
“琉璃,幫我拿點紗布、剪刀、鉗子還有消炎‘藥’到特二病房來,拜托了。”經過慕琉璃身邊的時候,晚‘吟’和她低語,沒有多做解釋,隻匆匆往特二病房走。
琉璃一聽這些東西,再一看晚‘吟’的神‘色’,便知道出事了。一刻不敢怠慢,將手裏的事先‘交’給旁人,轉身便去取晚‘吟’需要的東西。
………
“你先坐下,讓我看看傷口。”進‘門’,帶上病房的‘門’,晚‘吟’立刻說。
連祈燁在沙發上坐下,看了眼晚‘吟’凝重的神‘色’,他低語:“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有一顆子彈,就已經夠嚴重了?如果傷到筋骨的話,你這手臂都有可能廢掉?”相對來說,她的情緒比作為當事人的他要‘激’動好多。若是讓旁人看起來,還會以為受傷的是她,而不是他。還麽過容。
連祈燁看她一眼,‘唇’角微挑,“你確定要看傷口?不會被嚇著?”
莫名的,沉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
“我是護士?”晚‘吟’在他身旁坐下,伸手就卷起他的袖子。黑‘色’襯衫,已經被血染濕,血腥味彌漫在空氣裏很是刺鼻,那粘稠的**粘在晚‘吟’手指上,讓她指尖輕顫。
她的脆弱,連祈燁看在眼裏,居然有些不忍。抿‘唇’,“不用看了,一會我自己來。”
她執拗的搖頭,“我來。”
見過的血,見過的傷,這幾年多得數不清。她膽子越來越大,連屍體都不怕。可是……
如今,傷的是他,卻忽然變得膽小。
終於將袖子全部卷起,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映在眼裏,她吸了口涼氣,眼眶‘潮’潤。哽咽著問:“還有其他傷嗎?”
他望著淚眼朦朧的她,心頭微動,開口,連聲音都軟了幾分,“沒有。”
直到此刻,心頭巨大的‘陰’霾和嗜血,仿佛都在她的眼淚中緩緩收斂了許多。
昨晚見到小羽‘毛’慘狀的時候,他惱恨得幾乎當場要讓唐曜斯血濺三尺。可是,唐曜斯是多麽‘精’明的人?怎麽會讓人這樣輕易的探了他的行蹤去?
連祈燁早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番的綁架,他亦無非是挑釁罷了。
原本可以全身而退,但小羽‘毛’差點被埋伏的人用槍‘射’中,他抬手替孩子擋了一槍,對方立刻就被打成了馬蜂窩。他由衷的慶幸,當時那樣的場景小羽‘毛’是全程昏倒的。
“東西都拿來了?”琉璃推‘門’而入,看到他的傷口,也怔了一下。望著兩人,擔心的問了一句:“沒事?”
“嗯。”連祈燁隻是淡淡的回應。晚‘吟’伸手接過琉璃送來的東西,琉璃用眼神詢問,她便說:“回頭和你細說。你還好嗎?”
琉璃當然知道她是在問她和景容的事。笑了一下,‘唇’角卻是掩不住的苦澀,“都什麽時候了,還擔心我。那是槍傷?要幫忙嗎?”
“不用了,我應該可以自己搞定。”晚‘吟’想了一下,“有件事需要幫忙。這兩天我可能都沒辦法來上班,你能幫我和護士長申請一下調班嗎?”
琉璃爽快的答應,點頭,“當然沒問題。”
…………
琉璃很快就出去了,病房裏隻剩下連祈燁和晚‘吟’兩個人。
“就是她讓景容連栽了兩個跟頭。”連祈燁的語氣,有些興然。倒是難得看景容那麽狼狽。
“昨天不是景容的訂婚宴嗎?你怎麽沒參加,還在大街上陪王茵喝咖啡?”晚‘吟’想起這件事來。
連祈燁順手拿了剪刀,利落的剪了一截紗布。
邊說:“終究要變成一個笑話,何必攙和這種熱鬧?最後男主人公率先落跑。”
晚‘吟’搖頭。有些搞不懂景容和琉璃的感情。他是因為愛琉璃,才突然落跑的嗎?
“我先幫你把子彈取出來。”沒有再聊琉璃的事,晚‘吟’把注意力落到傷口上。
“嗯。”他點頭,又看她一眼。她小臉皺成團,臉‘色’有些蒼白,握著鑷子和手術刀的手,有些顫抖。
“如果不行就放著,我自己來。別勉強自己。”
晚‘吟’搖頭,“我沒那麽脆弱。隻是,怕你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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