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1 局

邵明陽笑了,他又取過籌碼來遞給城城,他接過了,又玩了一局。

這一次,機器卻是終於落到了城城所選的水果圖案上!

屏幕上顯現出“wIN”勝利的字母來!

城城高興地呼喊,“爸爸,我贏了!媽媽,你快看,我贏了!”

藍星夜瞧去,果然贏了一局,她也很高興,“真的。”

機器的出口箱裏吐出了獲勝的戰利品,是數倍的籌碼,城城伸手一把捧過,抓在手中。

邵明陽對著城城說,“城城,你看,不管是玩什麽遊戲,你也許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贏,但如果退出了,那麽結果就隻有一個,你永遠也贏不了。”

藍星夜聽得愕然,這不單單是在賭博玩遊戲,更是在說著人生的道理。

“記住了嗎?”邵明陽問道。

“恩!記住了!”城城似懂非懂。

邵明陽輕扶城城,他的目光落在隔壁的一台機器上,“現在看那裏。”

那機器上,是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他滿臉的怒氣和失落,儼然已經輸了好幾局。

那中年男人又輸了一局後,終究是把自己今天所有的籌碼都輸完了,他憤怒地拍了桌子起身,更是要砸了那機器泄憤。立刻的,賭場裏衝出來幾個高大的男人,是這場子裏維持次序的保鏢,將那個喧鬧的男人給帶了出去。

邵明陽道,“我們去玩那台機器。”

三人便在他的提議下,離開了水果機轉而來到了另一台水果機上。

城城拿了籌碼,又開玩了一局。

隻是出人意料的是,換了機器後的第一局,竟然就贏了!

城城驚喜到叫嚷起來,“我又贏啦!”

果然是贏了,贏得還很快!

邵明陽笑著又道,“贏的不錯,不過,城城你知道你為什麽贏了嗎?”

城城也不懂,“我不知道。”

“玩遊戲,有時候運氣也很重要,你看看剛剛那個人,他坐在這裏玩了好久,所有的籌碼都輸光了,最後他生氣了,要把這台機器給砸了,他今天的運氣還真是有點差。”邵明陽玩笑道。

“就像爸爸剛才說的,如果退出了,就永遠也贏不了!”城城應道。

“沒錯,”邵明陽溫聲頜首,“但是玩遊戲的時候,也要記住,如果已經輸到手中沒有籌碼了,就算是要離開,也要灑脫地走,不能像那個人這樣。”

“任何一場遊戲,都有結束的時候,你要抱著贏的念頭去,但是也要做好輸的準備。贏得起,當然也輸得起。”邵明陽笑著囑咐,他拿起了那出口箱裏的籌碼幣,一摞完整地放在托盤上。

藍星夜心裏邊突然萌生了異樣的感覺,此刻就是父親在教導兒子!

她也沒有了異議,隻是默默站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一起玩著那些機器,聽著他們在說話。

此刻,突然覺得好安寧,任是喧鬧的賭場,卻是如此的安然。

這天晚上,邵明陽就帶著城城在各式各樣的賭博機上玩著,換過一台又一台。

藍星夜看著那些籌碼,由多變少,再由少變多,來來回回了無數次。

夜色更深了,眨眼之間就快到十二點,城城有些困了,之前在家裏的時候最遲十點也睡了,今天看來是玩的興奮了,所以才能到這個時間才困倦了。時間差不多了,邵明陽抱起了城城,一邊吩咐男侍應讓其將籌碼先收好。

城城趴在邵明陽的肩頭,他打著哈欠說,“爸爸,我今天沒有贏好多籌碼,明天我再來贏,給媽媽買好多好多裙子。”

“好,明天再來。”邵明陽笑著應道,抱著城城帶著藍星夜離開賭場。

藍星夜卻是再次愕然,明天還要來?

三人折返回到了套房裏,邵明陽抱著城城安置在床上,藍星夜替他蓋上了被子,扭頭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邵明陽卻喊,“城城,今天我們陪你一起睡吧?”

城城困的不行,但還是從床上翻了起來,“好!一起睡!”

藍星夜瞪向了他,這個人為什麽總是要讓她這麽為難呢?

最後卻是在城城的央求下,也在邵明陽的無賴下,三人躺在了一張床上,蓋著一條被子。城城睡在中間,他們兩人各自一側。藍星夜看著兒子的睡顏,已經很沉了,她也有些困了,睡眼朦朧。

再望他那裏看過去,卻見他早已經閉上了眼睛,好似熟睡的樣子。

藍星夜也無力再思索更多,她也睡了過去。

隻是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在萬籟俱寂的時候,他幽幽睜開了眼睛,透過那朦朧的光線裏,看著他們安詳的睡臉,他這才也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次日,白天的時候遊輪賭場沒有開放,三人便靜靜度過了一天。

等到了晚上,城城喊道,“爸爸,我們出發了嗎?”

“你們還要去?”藍星夜回過神來,想起了昨晚時候的話語。

邵明陽點了個頭,“當然,我說話從來都算話。”

隨即,又有女侍應將兩個禮盒送上,禮盒裏是兩套新的衣服,城城的童裝,以及藍星夜的裙子。

那條裙子,不同的款式,卻是同樣的,有著一抹紫色存在。

這人真是愛紫色成癡。

又換了一條裙子,藍星夜從更衣室裏出來,城城鼓掌拍手,“媽媽穿紫色好漂亮!”

“爸爸,你說是嗎?”小家夥拉著他一起詢問。

邵明陽看著藍星夜,他默默點頭,“恩。”

第二天的晚上,三人又再度來到了賭場,城城也不再那麽陌生了,可以說是一回生兩回熟。

這夜邵明陽全程都和城城一起,不再讓小家夥單獨操盤,他也一起並肩作戰。邵明陽一邊指揮著城城,小家夥也是聽從,兩人連連贏了無數盤,這邊的籌碼已經贏了一個托盤那麽多。

周遭的賭客們瞧見了,也是詫異於這個東方小男孩兒。這麽小的小男孩兒,竟然也愛好賭博?

這還真是這賭場裏的一大奇觀!

“城城,這些賭博機,我們已經玩的差不多了,今天我們上桌去玩,怎麽樣?”贏了一圈後,邵明陽指著那賭博桌道。

孩子總是有無窮的好奇心,一下就被他給勾引到了,立刻從賭博機換到了賭博桌上。

這邊,三人都上了桌,藍星夜和邵明陽坐在他的身側。

儼然今天的玩家,城城才是主角。

“爸爸,要怎麽玩?”城城好奇問道。

“這裏的玩法是押大小,籌碼隨便你放多少,你要是押對了,就贏了。”邵明陽又是解釋。

城城想了想,他很謹慎,拿過一枚籌碼去押注,“我押大!”

於是押注的賭局又開始了,陸陸續續一連過了好幾局,有輸也有贏,卻是打了個平局。

邵明陽道,“城城,遊戲裏你要是把籌碼分開,那麽機會就會變多。如果你一次把所有的籌碼全都押上去,那麽機會隻有一次。”

“很多人來玩,都不敢一次全押上去,因為他們怕輸,你怕不怕呢?”他凝眸問道。

城城遲疑了,他確實不大敢,繼而問藍星夜,“媽媽,你怕不怕?”

問題拋給了她,藍星夜不假思索道,“隻要輸了不後悔,那就沒什麽好怕的。”

“那我怕喔,我要是把籌碼都輸了,就不能給媽媽買裙子了。”城城癟著小嘴道。

邵明陽揚起了唇角,“可是如果你要這麽一局一局,一個籌碼一個籌碼完,今天的遊戲玩結束,也隻有兩個結果,要麽贏了要麽輸了。但是一局全部押上,也是同樣的兩個結果。玩遊戲,既要有冒險精神,也不能浪費時間,就算輸了遊戲,還能贏了時間。城城,你是要做膽小鬼,還是要繼續押一個?”

兒子到底會怎麽做呢?藍星夜也是好奇看著。

城城看著麵前那一排的籌碼,他很是糾結的思考了半天,終於,兩條小眉毛一蹙,小小的手往前一推!

那氣勢如虹,讓人一定!

他將所有的籌碼都推了出去,對著那荷官道,“我要買大!”

清亮的童聲響起,突然之間整張桌子上的賭客,都扭頭望向了他。

這麽多的籌碼,一個孩子竟然全都買了大!

一時間議論紛紛,周遭的詫異聲四起,邵明陽不動聲色,隻是微笑著。他的視線,不著痕跡地瞥向一側。

這個時候,正是艾伯納那一行人緩緩入內。而今日的艾伯納,他的身邊卻還帶著一個小男孩兒。那男孩兒大約是七、八歲,也是一身西服,小紳士的打扮,個子很高,和艾伯納一樣有著同樣幽藍色的眼珠,隻是他的五官裏,卻是添著一抹東方韻味,而且他是一頭黑發,那是個非常英俊漂亮的混血兒。

原本小男孩兒跟隨著艾伯納,就要往包間裏去。可是突然,被那一方角落裏的嘈雜所吸引,耳畔更是絡繹不絕的喧嘩聲,“瞧啊,那邊那個小男孩兒,可真是不得了。那麽小的年紀,竟然一下全都押了大!”

這些喧嘩聲傳來,讓小男孩兒側目看去,果然遠遠的看見了那賭博桌上坐著的那一個東方小男孩兒。

頓時,他的步伐停了下來,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男孩兒停住腳步,艾伯納卻還是往前走,這邊前行了幾步,發現身邊的小家夥沒有跟上,他也是停了下來,扭頭呼喊,“於賀。”

於賀卻還在看著那個小男孩兒,好似很感興趣。

艾伯納也順著他的目光瞧去,他也看見了那三人,不正是從前的故人,那舊相識!

更是讓他頭疼的人物!

此刻,更有讓他頭疼的是,他的兒子,對那個小男孩兒感興趣了!

“爸爸,這裏原來也有小孩子。”於賀說著標準的國語,他笑著道,“我去看看。”

“於賀!”艾伯納又喊了一聲,可是沒有喊住,於賀已經朝那個方向過去了。

艾伯納歎息,其實昨天他就知道邵明陽也登上了遊輪的消息。而且,他還知道,他帶著一位東方女子和一個孩子一起到來。在從旁人口中聽到了對於那女子的描述,艾伯納更是肯定,這個女人就是當年他曾經打過交道的那位。

這一次,他們三人一齊出現在遊輪上,是湊巧還是蓄意,艾伯納倒是不想去探究,隻是介於之前遇上邵明陽,每次都沒有好事情,艾伯納並不想去理會。隻是現在,卻是難辦了,因為他的兒子引起了於賀的好奇。

於賀走了過去,艾伯納派人陪在身邊,他自己則是帶人進了包間去,他依舊不想和邵明陽有任何的牽扯。

於賀來到城城這一桌的時候,荷官已經開了盤,“六—四五,十五點,大!”

荷官立刻讓人奉上了雙倍的籌碼!

周遭的人都是嘩然,這小男孩兒竟然贏了這麽大一筆!

眾人想著,他一定還會繼續。

可是誰知道,就在贏了這麽一大筆之後,城城卻是道,“媽媽,我困啦,我們睡覺去吧。”

眾人莫不是大跌眼鏡,小家夥卻是趕緊將籌碼放到托盤裏,更是老成地讓男侍應收好,不忘記叮嚀,“我明天還要來的喔!”

於賀不解,在旁問道,“你為什麽不繼續玩了?”

城城扭頭看向他,隻見也是個和自己一樣的男孩兒,他很高興,笑著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嗎?玩遊戲贏了一定要走人,不能太貪心,久賭必輸!”

邵明陽微笑,藍星夜在旁靜默無聲。

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可是剛剛邵明陽教他的!

城城這麽說完,隻留下於賀愣愣站在原地,而後看著他們三人一齊走了。

於賀身旁的男人低聲喊道,“於少爺,他們已經走了,我們該回包間了吧?”

於賀望著城城走遠,這才收回了視線。他由隨從帶著進入了那包間裏,隻見艾伯納已經入席而坐。艾伯納看著兒子回來了,他笑著開口,“看完熱鬧了?那個孩子,他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艾伯納沒有去看個究竟,隻等於賀回來告訴他就是。

於賀走到艾伯納身邊,也一並坐了下來,他低聲道,“他贏了。”

這似乎並不讓艾伯納吃驚,他又是道,“那麽你沒有和他一起玩玩?”

於賀也是像極了艾伯納的,小小的年紀對於賭局早已經司空見慣,隻是法律有規定,未成年人者都是不能進入賭場的。而這次艾伯納帶他來這艘遊輪,也是讓他來這裏見見世麵開開眼界。船隻已然開到了公海,停留在這片大海上,暫時不受法律約束。

於賀道,“他贏了那局後,就不玩了。”

“怎麽就不玩了?”艾伯納也是困惑,但是隨即一想,隻覺得這真是愈發糟糕!

果然,於賀的興趣更為濃厚了,他飛揚起燦爛的笑容,“他說玩遊戲贏了一定要走人,不能太貪心,久賭必輸!”

艾伯納一愣,這語氣這口吻,活脫脫就不就是那人的翻版?

“爸爸!明天我們請他們來這裏玩吧!”下一秒,於賀開口央求道。

艾伯納蹙起眉頭,更是犯難了,他笑著勸說道,“於賀,你要玩,爸爸和叔叔們陪你一起玩就可以了。”

艾伯納不是愚笨的人,他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那麽湊巧的事情,剛剛好是他帶著兒子來,剛剛好他也帶著兒子出現。而且,他竟然還讓自己的兒子這麽引人注目,這不是吸引他,那又是在吸引誰?

“不,我要和那個孩子玩!”於賀堅持道。

“爸爸來的時候不是就和你說了嗎,我們不和別人賭,隻在自己的房間裏玩。”艾伯納一想到某個彪悍的女人,對著他嗬斥了八百遍不要帶著兒子去賭博,他就頭更加疼了。

“我們邀請他們,也不和別人賭,也是在自己的房間裏玩。”於賀依舊固執。

這個年紀的孩子,哪裏會懂這些賭局的,那個孩子,已然讓於賀大為起勁,這是怎麽也無法讓他改變主意。

艾伯納直接搬出後台來,試圖要他改變,“那媽媽那裏怎麽辦?被她知道了,她可要生氣了。”

“媽媽不在這裏,她不會知道。要是生氣了,也是生你的氣。”誰知道,於賀的話讓他鬱悶到無以複加。

艾伯納歎息,“於賀!”

“到底邀不邀請他們,不行的話,那我回去了,我不要在這裏,我要回媽媽那裏去。”於賀果斷做出了決定,要麽留下來玩,要麽就走人。

艾伯納馳騁商場賭場那麽久,還沒有這麽聽從過誰,卻是唯獨對這一對母子沒有辦法。他的眉毛耷拉下來,低聲說道,“那好吧,我會去邀請他們,不過他們會不會接受,這可不能保證了。”

艾伯納心想,隻能扯個謊,隨便派個人打發兒子了。

於賀卻是仰起頭來,對著艾伯納說,“那明天我去他們房間邀請他們,爸爸,你去問問船長,他們住在哪一間。”

刹那,艾伯納無語,兒子和那個女人一樣難搞!

另一邊,邵明陽帶著藍星夜和城城回到了套房裏休息。三人洗過了澡,城城在看動畫,藍星夜在一旁收拾著衣服,她不禁想起方才出現的那個混血男孩兒,狐疑開口,“剛剛那個男孩兒,他是艾伯納的兒子?”

藍星夜當時的注意力都在城城的身上,猜測著開局後到底是大還是小,所以沒有看見艾伯納一行。隻不過雖然沒有注意到他們是什麽時候進場的,但是後來一看見那個男孩子,光是憑那一雙幽藍色的眼睛,也知道他是誰的兒子。

因為能想到的,也唯獨隻有艾伯納了。

邵明陽坐在一邊,靜靜陪著城城在看電視,他低聲回道,“於賀。”

於賀。

原來是叫這個名字。

藍星夜靜靜一想,她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凝眸說道,“所以你是想來吸引於賀的注意?”

前天上了遊輪,邵明陽沒有主動去和艾伯納交談,直接帶了城城在賭場裏玩,接連兩天,才遇見了於賀。整個賭場,沒有一個孩子,除了城城,以及於賀。同樣是小孩兒,會被吸引那是再正常不過。

邵明陽隻是微笑,他沒有多說什麽。

藍星夜卻是蹙眉,這人到底是算計了多少步,才能這樣步步為營。

邵明陽眼見電視裏的動畫放完了,他喊了一聲“城城”,拉回兒子的視線,接著說道,“今天晚上,你跟我爸爸一起睡,我有好玩的遊戲教你。”

“那媽媽呢?”城城問道。

“她今天隻能一個人睡了。”邵明陽瞧了眼藍星夜,城城也瞧著她,“這樣媽媽好可憐。”

“是啊,好可憐,她要是想和我,”他故意放慢了語速,頓了頓又道,“恩,我們一起睡的話,那也可以,你問問她?”

藍星夜直接道,“那你們睡吧。”

“媽媽,你要是想和我們一起睡的話,要說實話喔!”小家夥一板一眼地說道。

“早點睡。”藍星夜幹脆起身,她親了親兒子的額頭,將這間房間讓給他們父子。

藍星夜不知道邵明陽這天晚上又教了城城什麽,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私底下問道,“城城,昨天爸爸都教你玩什麽遊戲了?”

城城正在刷牙,滿嘴的泡沫,嘟噥著說,“我不說。”

“為什麽?”藍星夜瞠目。

城城舉著牙刷,很是驕傲道,“爸爸說了,是男人,就不說。”

天知道,他又教了他什麽!

安靜地度過了上午,午後陽光大好,三人就去甲板上曬太陽,躺在那軟椅裏,落下長長的魚竿垂釣著。

城城很感興趣,他不時地看看魚兒有沒有上鉤。

藍星夜也躺在軟椅裏,她側頭問道,“邵明陽,昨天晚上,你教了城城什麽?”

他戴著墨鏡,隻是揚起了唇角,不言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喊道,“阿夜,我口渴了。”

藍星夜也假裝沒有聽見,她將墨鏡一戴,同樣不理會。

邵明陽扭頭,看著她笑道,“你為什麽不理我?”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藍星夜懶得和他多說了。

突然,城城又在喊,“爸爸,你的魚竿浮起來了,我們拉上來,重新灑一次吧!”

小家夥一邊喊著,一邊跑到了他的身邊來。

邵明陽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背,他微笑著說,“城城,這釣的魚也分很多種。”

“恩?”

“有海裏的魚,也有不是海裏的魚。不著急,就讓魚竿這麽懸著吧。”

城城這下聽不懂了,雲裏霧裏的,藍星夜卻是明白,隻是她不知道,那條魚又在什麽時候上鉤。

午後垂釣了一個下午,一條魚也沒有釣上來,餐廳裏用過晚餐回房間短暫的休息,剛剛坐下不久,卻是有人來敲門。

邵明陽微笑,魚終於上鉤了,“城城,去開門。”

藍星夜坐在邵明陽的身邊,她看著城城起身跑去開門。

門外邊的艙庭回廊裏,卻是站著那個混血小男孩兒,正是於賀!

城城看見了他,眼睛一亮,“是你喔!”

“你好。”他開口打了聲招呼。

城城也道,“你好。”

於賀道,“我想邀請你,和你的爸爸媽媽晚上到賭場的包間裏和我們一起玩。”

“玩籌碼嗎?”在城城的思想裏,賭場就是玩籌碼的地方。

“是的,你願意來嗎?”於賀點了個頭。

“你等等,我要問一問。”城城回了一句,他又是跑進去道,“爸爸,媽媽,昨天晚上的那個小朋友,他來找我玩,晚上讓我們和他一起玩,可以嗎?”

邵明陽微笑,“你自己決定吧,你要是想玩,就答應。”

藍星夜則是道,“城城,請他進來坐一會兒吧。”

城城又跑到門口去,“我爸爸說可以的,我媽媽讓你進來坐一會兒。”

“不坐了,晚上再見。”於賀倒是很有禮貌,“那我走啦。”

城城“喔”了一聲,見於賀要走,他又是想到什麽,喚住了他,“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我叫於賀。”他回答。

“我叫城城,邵城如。”

又是一夜,夜色漸漸深了。

這是他們上遊輪後的第三晚。

和前兩晚一樣,女侍應又送來了禮盒,城城一套,藍星夜一套。還是同樣的,也依舊是那一抹紫色。藍星夜換上了禮服,簡單優雅的款式,絲絨質地裙子,燈光下隱隱襯出的絳紫色,真是有夠炫目。

“媽媽,今天又是紫色的裙子!”城城笑著道。

“好看嗎?”藍星夜問道,城城不住地點頭,甜甜說道,“媽媽穿就是好看!”

走出更衣室,藍星夜看見邵明陽坐在沙發裏,瞧見了她,他的目光一定,細細地瞧著她,像是在欣賞一般,他溫聲道,“菱菱設計的裙子,很適合你。”

這些裙子,都是邵其菱的設計,毋庸置疑。

“是你選的顏色?”藍星夜問道。

他倒是沒有否認,微笑著說,“你喜歡紫色,我知道。”

藍星夜的笑容,很淡很淡。

邵明陽,你知道什麽,你究竟知道什麽。

其實,你什麽也不知道。

她動了動唇,輕聲說道,“是你自己喜歡吧。”

目光交匯在一起,那麽的糾葛,那麽的沉凝,那麽的淩亂。

有腳步聲傳來,城城將領結帶上了,他跳了出來,“時間到啦,我們去找於賀玩吧!”

藍星夜收回視線,牽住了城城的手,“走吧。”

邵明陽眼中有一抹深沉,他默然起身。

入夜的賭場,再度迎來了盛世,璀璨芳華,不似白天的時候空空蕩蕩。這夜他們三人一進去後,就有賭客將他們認出來。更準確的說,是將城城認了出來,有人笑著喊道,“小朋友,你今天又來了,今天是要玩哪一桌?”

“今天我有約啦!”城城笑著回道,惹來旁人驚奇歡笑。

而那艾伯納的下屬早在等候了,一看見邵明陽三人,他立刻上前相迎,“三位這邊請。”

那間頂級包間,是被艾伯納包下的。

金漆的牆紙,巨大的賭桌,座椅都是複古的金棕色,厚實而且沉重,裝潢考究,更是極具古色。

“你們好。”於賀看見城城他們進來了,一直還在等待的焦慮頓時一掃而空,立刻從椅子裏下來。

於賀更是扭頭,為父親介紹,“爸爸,他叫邵城如,這是他的爸爸媽媽。”

艾伯納笑著朝兒子點頭,抬眸看向了邵明陽,以及他身邊的女子,眼中凝聚著一抹精光,他笑著道,“邵先生,我還以為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呢。”

他這話裏有著淡淡的嘲諷,顯然他並不想和邵明陽再有賭局上的牽扯。

邵明陽亦是微笑,他伸出手來,“艾伯納先生,還真是沒有想到,你也會在這裏。”

這話卻是說的太假,艾伯納跟見鬼了一樣,連藍星夜都覺得太假。

“藍小姐,能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艾伯納又是朝藍星夜伸出手來,已然熱情了許多。

藍星夜回握了他的手一下,“艾伯納先生,好久不見了,你和五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啊,哪裏沒有變,這不,我的兒子都這麽大了。”聽聽這語氣,活脫脫就是一個獻寶的父親形象!

邵明陽笑道,“那也是,你比我們年紀大,兒子也是該這麽大了。”

敢情這是在拐彎抹角說他老?

艾伯納瞥了他一眼,於賀則是喊道,“城城,來坐吧。”

一行人便也紛紛上了桌去。

遊戲還未開始,侍應生送上了飲料酒水,兩個孩子喝著果汁,先聊了起來,於賀問道,“城城,你今天都在做什麽?”

“也沒有做什麽,下午的時候去釣魚了。”城城答道。

“釣到魚了嗎?”

“沒有。”城城搖頭。

“那你還去釣魚做什麽,沒勁。”於賀顯然是個不願意浪費時間的孩子。

城城記起了邵明陽午後說的話語,他似懂不懂道,“釣魚分很多種的,有海裏的魚,也有不是海裏的魚。”

“什麽不是海裏的魚?”於賀也是困惑。

桌上的幾個大人,卻全都聽懂了。

艾伯納早就知道不會那麽湊巧,現下更是確定了,他知道沒有那麽簡單,咬牙切齒著。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說的。”城城看向了邵明陽。

邵明陽無視於艾伯納的瞪目以對,望著兩個道,“有句話叫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你們聽過沒有?”

兩個孩子都是搖頭,邵明陽又道,“這裏可是有一個故事的,大概是……”他作勢是在想,但是似乎想不起來。

藍星夜在旁不疾不徐接了話,“其實說的是這樣一個故事。”

“以前有個國家叫商朝,那個國家的皇帝叫商紂,商紂是個暴君,對待百姓很不好。另外一個王,他叫周文王,就決心推翻暴政。”藍星夜這邊講說著,城城打斷了她,“媽媽,什麽是推翻暴政?”

邵明陽解釋道,“就是造反。”

“就是我和你賭,我賭贏了你,你就輸光了。”艾伯納亦是解釋。

“喔!”兩個孩子異口同聲應聲。

藍星夜又是接著道,“太公薑子牙,他受老師的命令,就要去幫助周文王。但是薑子牙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又和周文王沒有什麽交情,這樣很難會獲得周文王賞識重用。”

“為什麽年紀大了,就不能重用了?”於賀問道。

邵明陽扯起嘴角一笑,“這你去問你爸爸吧。”

艾伯納眯起眼眸來,“這絕對是不可靠的話。”他趕緊喊了藍星夜,“你繼續往下說。”

“於是薑子牙就在周文王回自己城市的途中,在一條河邊,用沒有魚餌的直鉤釣魚。”藍星夜頓了頓,又是問道,“你們都釣過魚嗎?”

“釣過!”兩個孩子回答。

“那你們都知道,魚鉤是彎的,但是薑子牙卻用直直的鉤,而且他還不用魚餌,釣到了很多魚。周文王見到了,覺得他是個奇人,於是就主動上前跟他說話,發現這個人真的很厲害,就立刻讓他和他自己一起回城去了。後來薑子牙幫助周文王和他的兒子推翻了商朝,建立了新的周朝。”藍星夜簡短的將故事給說完了。

“為什麽他用沒有魚餌的直鉤能釣到魚?”

“什麽是奇人?”

兩個孩子爭先恐後發問,很是認真地詢問。

“因為薑子牙是個神仙,他很聰明,很厲害,所以就說他是個奇人。”藍星夜解釋道。

邵明陽在旁笑著調侃補充了一句,“也可以說他是個怪人。”

這怪人指的是誰,可不就是艾伯納嗎?

“可這個故事,和不是海裏的魚有什麽關係?”於賀問道。

“是沒有什麽關係,就隻是正好想到這個故事。”邵明陽笑著說。

“其實這個故事,也是有寓意的。”藍星夜教導著兩個孩子,“他們之間是相互需求的。

“第一,第一,魚,願意被我釣。第二,魚,我想釣你。”藍星夜輕聲解說著,城城和於賀在認真聽著,兩個孩子同時接了話道,“第三,魚啊,我想釣你,你也願意被我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