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2 我不準
張彬心裏在之前電影院一事之後，就已經有了認知。既然是那位二少找上門來，那麽他自然是躲也躲不過了。
到了中午，張彬便往約定會麵的茶樓而去。
唐朝茶樓在s市是數一數二的，而且這家茶樓還是之前他和藍星夜相親見麵的地方。這邊張彬將車停好了，他便走了進去。
入口處有服務生微笑詢問，“先生，您幾位呢？”
“我來找人。”張彬立刻開口，報了個名諱，“邵氏邵總。”
一聽這個名諱，一旁的經理卻是立刻上前來了，“邵總在樓上的包間，這邊請吧。”
邵氏二少，果然是非同凡響，經理親自來招待客人！
張彬這邊由經理迎著走上樓去，來到了一間包間前，門一推開，清雅的房間裏邊端坐著邵明陽。
他一身西服坐在那裏，手中一杯茶，分明是微笑的臉龐，抬眸的時候，不疾不徐定格而來，張彬心中之前曾經感受過的窒悶和壓抑又浮現而起了。他趕緊收回了思緒，走了進去。
“邵總。”張彬喊了一聲。
“坐吧。”邵明陽淡淡開口，溫沉一聲卻如命令一般。
張彬沉默著坐了下來，邵明陽動手倒了一杯茶，而後遞到了他的麵前。張彬哪裏敢承受，立刻接過了，“謝謝邵總。”
邵明陽淡淡笑著，眸光卻是冷冽，“知道我今天找你過來是為了什麽嗎？”
他突然開口，張彬心裏又顫抖起來，難道是為了昨天和藍星夜去看電影的事情嗎？
他沉思了下卻是不敢開口，隻好說道，“邵總請明示。”
邵明陽溫漠的視線掃去，慢慢悠悠道，“我想邀請你來邵氏，你意下如何？”
張彬想過千百種可能，全都是自己完了的可能，可是他的確沒有想到，邵明陽竟然會邀請他來邵氏！這的確是受寵若驚！
“這……”張彬一時間卻是困惑。
邵氏集團，和現在所在的科棟公司相比，那是跳了好幾個級別了，依照實力依照前景發展，無疑接受邀約是最佳的選擇。恐怕任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情。張彬也確實不應該拒絕，隻是他的確心裏後怕。
“怎麽？你不願意？”邵明陽笑問。
“不，當然不是……”張彬立刻否認，他怎麽可能不願意！
張彬微笑著，小心翼翼道，“隻是太過突然了，沒有想到邵總會邀請我。”
“我看過你的檔案，你在科棟三年，從普通員工做到了主管，手中處理過幾個項目，做的挺不錯。邵氏很需要像你這樣的優秀員工，至於你，接不接受邀請，是你自己的意思。”邵明陽幽幽笑道。
“不過我想，聰明人都不會錯過這次機會。”他又是一句，震入人心。
確實，聰明人都不會拒絕！
張彬這邊細細想了下，何樂而不為，不過真的隻是這麽簡單而已嗎？
“邵總這樣邀請，我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我很高興加入邵氏。”張彬不多作考慮了，先是應道。
邵明陽把玩著茶杯，輕輕一放，緩緩說道，“既然這樣，那就盡快辭職離開科棟前來邵氏報道。”
“是。”張彬點頭。
“這個星期你必須辭職。”他又是命令。
張彬卻是犯難，“可是邵總，我這邊還有項目……”
“關於人事問題，我會替你解決，你的上級經理，應該不會為難你才是。”邵明陽的笑容，莫名顯得很森然。
張彬愕然，他竟然早已經安排要找上級！
“下周一，你隨公司新一批骨幹職員一起去美國進行培訓。”緊接著，他又是道。
張彬瞠目了，“邵總，請問培訓需要多久？”
邵明陽揚起了唇角，他慢條斯理道，“不久，不過是一年。”
一年！
張彬這下子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唯有他嘴角的弧度讓人感到如此陰霾而不可觸動！
果然是算盡了心機，他所做的一切，恐怕都是為了她。
先是電影院事件，這之後就是親自來邀請他改進邵氏，這下子又直接把他給派到美國去了。
這一派還直接是一年！
邵家二少，傳聞中商界的笑麵虎，果然名不虛傳！
“今天的下午茶很愉快，我等著你來邵氏報道，就這樣吧。”他品了最後一口茶，放下了茶杯，翩然站起身來。
張彬亦是起身相送，隻是張彬這邊卻是有些替藍星夜擔憂，那樣一個乖巧的女孩子，又怎麽能夠玩的過他？
“阿夜，你看看誰來了？”外婆在樓下大喊，藍星夜聞聲就下來了。
藍星夜立刻下了樓來，她看見廳裏麵出現的那抹身影時，不禁一怔，“張彬？”
“藍星夜，是我。”張彬朝她點了個頭。
藍星夜卻是好奇了，想著他怎麽會來。
“突然來了，沒打擾你吧，正好經過就想到有點事情要跟你說。”張彬低聲說道，藍星夜點了個頭。
“外婆，那我出去一下。”
“去吧。”外婆很是高興，隻以為這兩人是有戲。
藍星夜跟著張彬一起出了門，兩人就漫步走在小徑中，四月的風帶著一些冷意。
“藍星夜，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對你說，我要出國了。”張彬說道。
藍星夜抬眸，她“哦”了一聲，“是出差嗎？”
“不，是去培訓。”
“那挺好的。”能被公司推薦出去培訓，他的能力很不錯，藍星夜如此想著。
可是張彬卻道，“不過不是現在的公司。”
“恩？”
“我被挖角了。”
藍星夜詫異了，張彬卻是如實說道，“我想你應該會猜到。”
聽見他這麽說，藍星夜轉念一想，她確實也猜到了，“邵氏？”
張彬沉默頜首，“沒錯。”
他更是感歎，“真是很難想象，邵氏的邵總，邵家二少竟然會來邀請我。”
藍星夜卻是蹙眉了，她所想到這其中的關係，一定是他動的手腳。隻是此番時刻，她再次煩惱起來。原本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現在如此反複無常，他究竟是要怎樣，還要這樣來讓她身邊所認識的人為難。
“對不起。”藍星夜說不出別的話來，隻是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是因她而起。
“嗨，和我說什麽對不起。”張彬倒是爽快，“想進邵氏的人多的是了，我也一直很想去。這次還多虧了你，我才有這個機會。隻當是你欠我的人情，現在讓我有機會出國培訓，算是扯平了。”
可是這哪裏算是扯平，分明就是一個陷阱！
藍星夜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張彬卻是道，“其實真的沒什麽，你不要有別的想法，我隻是不想瞞你，我確實很想把握這次機會。”
“祝你一帆風順。”藍星夜回道。
“謝了。”張彬笑了，“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再見。”藍星夜微笑告別。
張彬瞧著她的笑容，隻覺得這個乖巧的女孩子，遇見了那樣一個男人，真不知道是她的劫還是其他，他往前走了幾步，不禁回頭喊道，“藍星夜。”
“什麽？”
“你自己凡事小心。”他還是叮嚀了一聲。
“好。”藍星夜揚起了燦爛笑容。
告別了張彬，藍星夜回去的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為什麽他總是要這樣做出這些事情來，她到底該怎麽樣才能擺脫他。可是誰知道，一回到外婆家，卻瞧見騰嬸也在，“哎喲，藍星夜，你回來啦？”
“騰嬸，您好。”藍星夜開口呼喊。
“哎，張彬那個孩子真是的，藍星夜這麽好，他太沒眼光了，我剛聽你外婆說了，他過來找你了吧？他剛才跟我說了，他要出國了，所以和你是不行了。藍星夜啊，可不是你不好，我這邊還有個男孩子，比張彬還要好，這次一定沒有問題……”騰嬸在這邊又滔滔不絕起來，藍星夜的眉頭蹙的更緊了。
藍星夜本就是不願意的，她再三拒絕，可是外婆卻是執意，“阿夜，那這是最後一次，這一次還不行，外婆就不讓你再去了，好不好？”
“好了，就這樣，明天下午在唐朝茶樓……”騰嬸這邊已經都定好了，又是自顧自放了話。
唐朝茶樓
藍星夜在指定時間到了這裏，這家茶樓卻是s市有名的，隻不過之前第一次和張彬見麵也是在這裏，所以她也沒有詫異。邵朝的早茶是出了名的，點心之類更是一絕。
傍晚的時候，人也挺多。
藍星夜往指定的包間走去，進去的時候，對方那位冷先生還沒有來。她就喝著茶，自己坐了一會兒。
這麽等了片刻，終於有動靜了。
包間的門被人敲門，而後把手被轉動開，藍星夜靜靜抬眸，隻見服務生將門推開了。
可是下一秒，她的眼中映入了一道高大身影，眼底也占滿了他英俊的臉龐！
怎麽回事？
為什麽這一次，卻是邵明陽？
她要相親的人怎麽會是他？
藍星夜已經愣住，邵明陽卻在她麵前淡然入座，更是一句，“等很久了？”
藍星夜有些發暈，不等她開口，他卻又是道，“你前天在電話裏對我說什麽？你的膽子不小，恩？”
前天的電話。
不提起這個，藍星夜心裏隻是困惑詫異鬱悶，提到了這個，她這邊已然翻江倒海了。她凝眸瞧著他，知道他這次出現，不是偶遇不是恰巧，是他故意出現的。藍星夜定定瞧了他一會兒，她忽然氣急，在這個時候反駁，“我難道有說錯嗎？”
邵明陽凝眸，“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神經病！”藍星夜毫無猶豫，立刻就脫口而出。
邵明陽的眼睛眯的更攏了，那促狹出來的光芒滿滿都是不悅，他冷笑了一聲，“嗬，這種病這麽高級，我可生不起。”
藍星夜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她哪裏來這樣的好興致要和他在這裏這樣聊下去，“邵明陽，你究竟要怎麽樣？”
“沒什麽，就是想和你一起喝杯茶吃個點心。”他這邊說著，已經拿起餐單遞給了她一本，“點吧，想吃什麽你隨意。”
藍星夜根本沒有興致了，“你又是電影院包場，做那些事情，又是挖張彬跳槽讓他去國外培訓一年，你到底是想怎麽樣？”
“沒什麽。”他又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如此的輕描淡寫，如此的不負責任。
藍星夜越聽越氣，他卻注視著她說，“我就是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看電影。”
“至於那個小張，”他微笑開來，十分冠冕堂皇道，“他能力不錯，邵氏需要這樣的人才。”
藍星夜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你能不能別這麽幼稚了？老是做這種事情？”
“小張可是很樂意，他自願的，我又沒有強迫他。”他義正言辭，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邵氏集團，想進來的人多的是，況且還能出國培訓，誰都不會拒絕。不相信的話，你自己可以去問他！”
沒錯，他說的都沒錯！
藍星夜又無法反駁了，張彬告訴她的時候，確實沒有被逼迫的感覺，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哪裏會發生這些事情？
“是！邵總！你說什麽都是對的！”藍星夜咬牙一句，她不願意再多留下去！
瞧見她起身就要走，邵明陽卻也沒有喊住她。
藍星夜一打開門，卻看見包間外邊站了兩個男人，一個是常斌，一個是莊仔。
“藍小姐！”兩人紛紛呼喊，很是恭敬。
藍星夜卻是蹙眉，“讓開！”
那兩人紋絲不動，擺明了是隻聽二少的，一味低著頭，寸步不讓。
“我讓你們讓開！”藍星夜是無法和他們抗衡的，竟然一下子如此沒轍，她這下是徹底明白了，她是被困在這間包間裏了！
藍星夜回過頭去，望向了邵明陽。
邵明陽卻點了支煙，老神在在的，一點也不焦急的樣子，對著她道，“你還是坐下來吧。”
“放心，喝完這杯茶，我就讓你走。”他溫聲說道。
藍星夜抿了抿唇，她僵持不下，更是無可奈何，卻也不肯如此就聽從他。
見她不動，邵明陽又道，“你再不坐下來，回頭我隻能跟騰嬸說，你連一杯茶都沒喝，就直接走人了，我想這樣不大好吧？”
這是擺明的威脅，她還能怎麽樣！
藍星夜卻並不想讓外婆再繼續知道他們還有解除，這會讓她擔憂，況且她也根本就出不去，藍星夜隻能坐回到椅子裏。
“點吧，想吃什麽多點一些。”邵明陽喚道。
藍星夜哪裏有心思，她吐出兩個字來了，“隨便。”
邵明陽卻是耐性好了起來，打開自己麵前的餐單，便是問道，“要不要吃碗餛飩？或者，這裏的點心包也不錯。”
“隨便。”
“那麽，素餃？”
“隨便。”
“玲瓏蝦仁糕？”
“隨便。”
邵明陽一連問了好幾道，藍星夜都隻回答同一個答案，他也不生氣，隻是眼角的餘光瞥向了她，“你還真是難伺候。”
他也不再問她了，幹脆喊了服務生進來，對著那人道，“這裏的點心，每樣都來一份。”
那人一愣，“每樣嗎？”
邵明陽微微一笑，對方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不禁紅了臉立刻就應著，“可是會放不下……”
“那就放滿一桌。”邵明陽轉念一想道。
“是。”對方趕緊退了出去。
喔，這個帥哥好寵這個女孩子呀！
真是幸福！
“怎麽突然想到要去相親了？”這邊正等著點心上來，邵明陽抽了口煙又是問道。
藍星夜聞到了那煙味，此刻她卻是討厭，以前雖然覺得抽煙不好，她也會說他，但是她也不會有太多的表示。但是現在，那飄過來的煙，讓她隻想躲閃，所以她不自覺地往旁邊挪去。
她細微的小舉動，卻是讓他捕捉到了，邵明陽凝眸。
藍星夜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抽煙？”
邵明陽挑眉，微笑出聲，“你這是關心我？”
藍星夜蹙眉，她又不說話了。
隻是看見她的眉頭，輕輕蹙起了小褶皺，邵明陽便是不喜歡，他也不多言，拿過煙缸掐滅了煙蒂。更是直接將身後的窗戶打開了些，頓時空氣便流通了，煙味頓時消散了。又怕她會冷，再過了片刻後，他再度將窗給關上了。
這個時候，重新沏泡的茶端了上來，還有幾盤點心。
服務生送上來了消毒的手巾，專門讓客人們擦手的，邵明陽接過一塊，可是誰知道，下一秒他卻直接伸長了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藍星夜詫異，“你做什麽？”
她就要抽回手，可是他卻是緊握，“別亂動，我幫你擦手。”
手巾是溫熱的，擦過手的時候暖暖的，他的動作也算溫柔，但是藍星夜卻想到了之前餐廳裏的情景。他現在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麽，她有些明白過來。果真，他是有潔癖的！
他擦的甚是仔細，一根一根手指的，擦過一隻手，他又是命令道，“還有一隻。”
藍星夜卻不肯了，“我自己擦。”
“快點，乖了，別鬧。”他像是哄著孩子，惹來旁邊兩個服務生目瞪口呆。
喔，不單單隻是會寵女孩子的帥哥，好溫柔好體貼，還會給女朋友擦手！
藍星夜不甘願，可他卻盯著她瞧，仿佛有著無窮盡的耐心。過了半晌，敗下陣來來的是藍星夜，她隻得伸出另一隻手，他這才又為她仔細貼心地逐一手指擦過。
“謝謝。”而自己卻是斯文地輕輕擦拭了下，簡單到不需要一分鍾。
藍星夜不免氣悶了。
此時，一桌子的點心都上來了，擺了滿滿一桌子，各色各異，飄著香氣，色香味俱全。
“吃吧。”他又是叮嚀。
藍星夜卻是突然感覺到餓了，即便是難堪，可她現在不能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於是，她拿起筷子夾了蒸餃吃。藍星夜是愛吃這些點心的，況且這裏的味道確實是好，比起之前在餐廳裏，她的胃口要好上許多。瞧見一盤樣子可愛的奶黃包，她便直接用手拿起一個吃了起來。
邵明陽在旁隻是偶爾品上一口茶，見她在一邊吃的那麽歡脫的樣子，他卻是道，“以前沒發現你這麽能吃。”
藍星夜聽到這一句，差點就噎著了，她卻是有些害怕他會發現。
見她一頓，他立刻就為她端去茶杯，為她輕拍後背順氣。
藍星夜躲開了他，趕緊自己拿過茶杯喝水，這才咽了下去。
填了肚子吃了七八分飽，藍星夜也不感到胃裏難過了，他卻又是道，“你怎麽吃的手上都是糕點。”
藍星夜一瞧，果然手上沾了糕點，然而卻在她一個眨眼的時候，她的手被他抓過，他竟然……
他竟然開始舔她的手指。
一根又一根，為她吮去那殘留的糕點沫。
那一陣酥麻的癢，讓藍星夜轟的一下，一張臉都紅了，她要抽回手，他卻不讓，“邵明陽！你放開！”
他卻不疾不徐，直到將最後一根手指上的糕點沫也舔去，這才抬眸瞥向她，“味道好像不錯。”
他的眼睛卻仿佛能夠吃人一樣，讓這包間裏的空氣一下子變得炙熱滾燙！
藍星夜猛地手一縮，終於從他這裏得到了自由，她的手攥緊了自己的衣服，卻覺得手都熱了起來，“茶也喝過了，謝謝招待，再見。”
“站住。”他喝了一聲，“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怎麽想到要相親了。”
藍星夜的視線對向了他，她輕聲道，“沒什麽，相親也沒什麽不好。”
“看見盈安結婚了，所以你也有這個念頭了？”他低聲問道。
藍星夜應聲，“恩。”
果然！
“所以，你打算嫁人了？”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了。
藍星夜沉默了下，她輕聲道，“沒錯。”
一瞬間，包間裏僵持不下，這個時候，邵明陽卻又想到了從前，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問道，“你不是說過，遇不到對的，就等一輩子？”
他居然會記得！
是的，曾經這麽說過的。那個時候，一切都以為可以是天長地久的，一切都帶著不切實際的夢想。
那個時候，不過是大四實習的她，還天真到無知的地步。
真以為為了一個人，就可以等上一生。
藍星夜默了下，她望著他微笑著，邵明陽眼中她的笑臉定格成一幕。
那笑容很淡很淡，她的聲音亦是很輕，“以前是我太傻了。”
邵明陽，你的一輩子這麽長。
可是我的一輩子，卻是那麽短。
短到隻剩下那一年，猶如飛蛾撲火。
“我不想等了。”她輕聲說。
邵明陽隻覺得一刹那之間，眼前的她遙遠起來，他眼眸一厲，冷聲開口，“藍星夜，我不準你嫁人！”
似乎對於他這樣不負責任的話語，藍星夜也有了抵抗力一般，她並不惱怒，也不生氣，隻是輕聲說道，“邵明陽，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知道這太不切實際。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嗎？”
這個時候，邵明陽竟是無法反駁，的確她所說無錯。
“我以為之前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所以你不要這樣了好嗎？”藍星夜又是柔聲一句。
邵明陽卻煩亂起來了，他的眼眸一緊，冷冷吐出幾個字來，“反正我不準！”
藍星夜淡淡開口，“你總不能把s市所有的人都招進邵氏派到國外去。”
僵持了一瞬，邵明陽冷笑了一聲，“嗬，藍星夜，你可以等著瞧，我到底能不能！”
藍星夜瞧著他，這一刻，她的心裏邊是那樣的空寞。或許是因為方才他提起了那一輩子的話語，讓她想到自己的飛蛾撲火過。這一刻，他的糾纏不休，讓她心底有某個念頭升騰而起。
“邵明陽，你有沒有喜歡過我？”藍星夜忽然輕聲說。
邵明陽凝眸，他的目光一緊，隻見她正盯著他。
那些理智都脫鏈了，藍星夜垂眸一眨，“有沒有？”
這個刹那，愣住的人卻是邵明陽！
藍星夜卻固執地盯著他的眼睛，仿佛要從他溫漠深沉的雙眼裏瞧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來，那是愛過的痕跡。
她的聲音很輕，卻有一絲嘶啞，“哪怕隻是一點點，隻是一點點的喜歡。”
邵明陽沉默，這一刻，他隻看見她，那雙眼睛是真摯而純淨的色彩，一如從前，總是會讓他一下怔住，說不出話來，甚至連動作都不能。
遲遲等不到他說話，藍星夜並不知道答案。
但是她想著，也許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藍星夜釋然一笑，輕聲說道，“如果你有，哪怕隻是那麽一點點的喜歡，一瞬間有過。那麽，你放了我吧，好嗎？”
她的笑容定格在他的眼中，卻宛如一根陣紮入了他的心中。
他的回答，隻是無聲無言一片。
一陣沉寂之後，藍星夜輕聲一句，“謝謝你。”
她慢慢站起身來，拿好了自己的包，打開了包間的門。一推開門，常斌和莊仔擋在門口，藍星夜淡淡笑道，“好了，你們也辛苦了，我們已經談完了。”
兩人卻不敢讓開，隻是望向了包間裏邊的邵明陽。
可是他卻並不說話，藍星夜也顧不得了，她往前一步，那兩人自覺地往後一退，藍星夜翩然的身姿便從邵明陽的眼中掠了過去。
邵明陽隻身坐在包間裏，卻是久久沒有動彈過。
如果你有，哪怕隻是那麽一點點的喜歡，一瞬間有過。那麽，你放了我吧，好嗎？
對於這次的相親事件，自然最終也是以結束告終，外婆這裏不斷的歎息，“這好好的，怎麽又不行了？”
藍星夜笑了，什麽也不說，隻是撒嬌道，“這樣才好啊，我好多陪伴在外婆身邊呢！”
日子安靜的過了兩天，藍星夜沒有想到的是，卻在一天上午村裏幾位德高望重的伯伯們全都過來了，當然前來的還有村長。這一行人匆匆趕來，確實讓藍星夜怔住，這是怎麽回事？
外婆趕緊招呼人坐下，廳裏麵頓時坐滿了人。
藍星夜不禁問道，“幾位伯伯叔叔，到底是怎麽了？”
能讓這麽多人一下過來了，那一定是大事情！
村長在這邊道，“阿夜啊，剛才我們收到了一個消息！”
“什麽？”藍星夜狐疑。
“有一家公司派人過來了，剛才那個負責人就到了我家裏，我把人都召集起來了。他告訴我，他們要開發這裏，而我們隻能走……”村長將事情急忙說了下，藍星夜這邊才聽明白了！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
這邊的地皮早先就有許多開發商過來看過，但是村民們都習慣住在這裏了，也不願意搬走。
藍星夜道，“沒有政——府批準的話，我們不用怕他們，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采取法律手段。”
“我知道啊！”村長也是吃過一次虧的人了，他哪裏會不知道。
“可是問題關鍵是，這次的開發商還帶來了政——府的公文，政——府已經將我們村的這一塊地皮批下去了！開發商說了，給了我們價，讓我們趕緊簽了約！”村長這邊犯難頭疼了，幾位叔伯也是搖頭。
這一輩都是老人了，一輩子都住在這裏，這感情自然是不一般的！
藍星夜好奇了，“是哪家公司？”
該不會……
藍星夜心裏又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村長說道，“是一家叫恒廣的公司！但是，這家公司背後的大集團卻是邵氏啊！”
邵氏集團旗下子公司恒廣！
藍星夜腦子裏迅速跳過許多資料，恒廣是做房產的，她也知道！
“而且，這一次是派了那位張律師來的！張律師倒是挺客氣的，但是我們是真的不想賣房子啊！”村長和諸位伯伯都是一個勁的點頭，這邊藍星夜犯難了。
邵明陽，他果然讓她等著瞧！
他果然無所不能！
他辦到了！
“阿夜，你之前不是和他們公司的那個男孩子在談戀愛嗎？”村長提起了。
外婆在旁一直聽著，她立刻道，“他們早就分手了！”
“我知道！”村長應了一聲，他又不是沒有聽說，隔壁村的騰嬸上門來做媒了，隻是他依舊是為難請求道，“阿夜，我們也不是想讓你做什麽。隻是你們也是認識的，能不能幫忙說句話？看看有什麽辦法，可以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