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撕心裂肺
“你見到那個女孩了嗎？出車禍的那個女孩是被送到這個醫院了嗎？”柳文軒的神情傷心而抓狂，他已經找了數十個醫院。
如果再找不到宣茹，他就要發瘋了。
“我們醫院每天出車禍的女孩特別多，你說的是哪一個叫什麽名字？”護士小姐不耐煩的說到。
對於韓浩的抓狂，他們已經司空見慣。每天在醫院裏接觸最多的就是病人和患者的家屬。
“對，她叫宣茹。是出車禍被送進來的。”韓浩越是著急，越是說不清楚。
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當一個人真正著急的時候，語言也會變的匱乏。韓浩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
一向言語組織能力超強的他，此刻竟然不能很好的描述宣茹的情況。
“宣茹？這是她的名字嗎？”護士小姐有些不耐煩的問到。
“是的。是的。麻煩你幫忙給查一下。”仿佛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韓浩急切的問到。
這已經是東海市最後一家醫院了，如果還是找不到宣茹，那韓浩真的會六神無主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的漫長，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韓浩的心中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全部被燒焦了，這樣急切的心情他還是第一次體會。
護士小姐倒是不疾不徐，慢悠悠的翻看著那一本又一本的住院冊，手指輕輕的劃過一個又一個名字。
“好了嗎？找到了嗎？”韓浩實在不能耐心的等下去，再次著急的詢問到。
他實在等不下午了，對於韓浩來說，似乎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是一種巨大的煎熬。
招來一個大大的白眼，和護士小姐不耐煩的表情。
“著什麽急？沒看到我正在查嗎？”韓浩的再三催促已經引起護士小姐強烈的不滿。
“如果是直係親屬，會不知道病人住哪個醫院嗎？可見你們的關係並不親密。既然如此，那你著急什麽呢？”不依不饒的添了一句。
盡管是很小聲的嘀咕，卻仍舊被韓浩準確無誤的聽到。
他很想辯解什麽，但是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說辭。護士小姐的話雖然並不好聽，但是卻說出了一個實實在在的狀況。
宣茹，我算你的什麽人呢？我們之間還有關係嗎？哪怕曾經真的有過那麽一些美麗的記憶，大概都被我今日的魯莽給破壞了吧？韓浩在心中自責的想著。
衝動過後，特別是宣茹出了意外之後，他更加的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宣茹，你可一定不能有事情啊。”韓浩在心中暗暗的祈禱著，期盼著。
“查完了，沒有這個人。”護士小姐，嘎嘣一下合上了那本住院名冊。
說完之後，她便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休息。
“真的沒有嗎？不會吧，你再查一查。麻煩你了。”這是韓浩最後的希望，也是他最後的奢望。
這已經是他找過的最後一家醫院了，怎麽會不在這裏呢？如果不在這裏，又能去了哪裏呢？
“你吵什麽呀？我都已經告訴你了，沒有你要找的這個人，你怎麽這麽煩人呢？聽不懂我的話嗎？”不耐煩的語氣，尖酸刻薄的嘴臉。
如果是在往日，韓浩一定會給這樣的小人一點顏色看看，可是今時今日，他卻完全沒有那般的心情。
即使護士小姐說了更多難聽的話，他也不會在意的。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完全都是宣茹的影子，還有地上的那灘觸目驚心的紅色血液。
一個人如同丟失了魂魄一般，行走著。眼神渙散，沒有任何的精神。
“你說剛才那個人是不是一個瘋子啊？怎麽感覺他說話瘋瘋癲癲的。”護士小姐一邊跟同事絮絮叨叨的訴說著，一邊衝著韓浩的背影嗤之以鼻。
“怎麽會呢？我看他的精神很正常啊，可能是太擔心太著急了，所以性子有些急。他長得那麽帥氣，應該不會是個精神失常的人。”她的同伴是個善良的姑娘，看待他人的眼光也非常的和善。
“這可難說，現在這個社會什麽樣的人沒有？”故意抬高聲音，仿佛故意想讓韓浩聽到一般。
那些聲音清晰的落入自己的耳中，但是韓浩卻似乎的不在意。因為那些惡毒的話語如同風一般吹過他的身邊，瞬間便消失不見。
不在乎的人，不可能在他的心上留下傷害。
韓浩的心中灰敗一片，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景。
“宣茹，我隻是想讓你回到我的身邊，並不是想要傷害你。你怎麽那麽傻呢？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盡管心中一遍遍的自責，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痛苦萬分。
即使再自責，時光也不會倒流。
“宣茹，你到底在哪裏？”高聲呐喊，似乎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緒。全然不顧及周圍人的目光，韓浩在醫院樓前，一聲又一聲的大聲喊叫著。
他多麽希望，宣茹能夠聽到。他多麽希望，那麽多的窗口，有一扇裏麵住著宣茹。
如果她能夠聽到他的高聲喊叫，哪怕露出頭來痛罵自己幾句，韓浩都會覺得充滿了希望。
“啪。”一拍腦袋，突然想到了什麽。
“對，我應該去找柳文軒。他肯定知道宣茹的去向。我去求他，求他帶我去見宣茹。如果不是他不答應我，我就一直求到他答應為止。”恍惚之間，韓浩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傷害了自己最心愛的人，他的心會比她更加痛苦。
傷痛在宣茹的身上，但是卻疼在韓浩的心上。他甚至向上天祈禱，隻要萱如好好的，他願意代替她承受所有的病痛。
一路跌跌撞撞，橫衝直撞，碰到了許多的路人。
“你沒長眼睛嗎？怎麽這麽走路？”一個男子凶巴巴的喊道。
就在剛才擦肩而過的瞬間，韓浩碰到了凶巴巴男子的女朋友。他為了在女朋友麵前顯示自己的大男子主義，故意高聲的刁難韓浩。
置若罔聞，他人的責難，他人的高聲斥責，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從韓浩的耳中進入，又從另外一個耳朵出來。
那些惡毒的話語，絲毫沒有落在他的心中。
韓浩現在的全部心思，依然放在宣茹的身上。他的精神，他的身體，仿佛都隨著宣茹的失蹤而隨之消失不見。
現在的他，現在站立在凶巴巴男子的麵前，卻如同一個空心菜一般。因為此刻，韓浩的腦子已然是一片空白。
“你是啞巴嗎？怎麽不說話？你沒聽到我在問你話嗎？”韓浩越是不出聲，那個凶巴巴的男子就越是得意。
他的樣子洋洋得意，因為他覺得他已經在女朋友麵前掙足了麵子。
韓浩耷拉著腦袋，仍舊沉默不語。
“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要這樣說他了。看他的樣子，非常痛苦，是不是生命了？”凶巴巴男子的女朋友倒是個善良的女孩，看到男朋友如此凶狠，她早就不忍心了。
剛才還凶巴巴的男子，在女朋友的麵前卻陡然安靜如一隻溫順的小貓。
凶巴巴的男子默不作聲的站立在一旁，眼神也不再是剛才的凶狠。
“你沒事吧？你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們送你去醫院？”凶巴巴男子的女朋友，關切的詢問到。
韓浩後退了一步，仿佛是為了避嫌，也仿佛是下意識的動作。
“沒事。”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朝前方走去。
“你什麽態度啊？明明是好心關心你，你怎麽還這樣呢？真是不知好歹啊。”凶巴巴的男子又一次發狠到。
看他的架勢，好像是想在追上韓浩詢問一番的模樣。
“你別去追了。他一定是遇到什麽讓他非常傷心的事情了。否則不會這樣的，別跟他計較了。我們走吧。”他的胳膊被她牢牢的抓住。
“那好，我聽你的。”男子的臉色如同變戲法一般，剛剛還氣勢洶洶，轉瞬之間，就變的溫順柔和。
兩個人一起，朝著與韓浩相反的方向走去。
如果身邊有一個不斷勸和的女朋友，是一件多麽好的事情。這樣的話可以少惹很多事情，特別是脾氣暴躁的男子。
如同一隻無頭的蒼蠅一般，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流竄。在韓浩頹敗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以往那種意氣風發的神情。
感情的折磨，已經輕易把韓浩從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子轉變為一個失魂落魄的男人。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柳宅的門前，韓浩的精神一震。
“咚咚”用力的拍打那扇緊閉的房門，卻仍舊鐵將軍把門，那兩扇大大的鐵門紋絲不動。
“柳文軒？柳文軒在家嗎？你出來，我有事情找你。”任憑韓浩喊破了喉嚨，仍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難道柳文軒還沒有回來嗎？是不是出事之後，柳文軒就帶著宣茹離開東海市了？
無數的念頭在韓浩的腦海中不停的閃過，因為找不到任何的頭緒，因為沒有宣茹的任何消息，所以他才會如此的亂想。
“啊……”突然就仰天長嘯，發出淒厲的喊叫。
沒有人能理解此刻，韓浩心中是一種怎樣的情緒。無數的憂愁層層的鬱結在他的胸口，積壓在他的心中。
那麽多的痛苦，那麽多的無奈，還有那麽多的愧疚，全部都鬱結在他的心中，找不到一個宣泄的出口。
“你在這裏幹什麽？剛才是你大喊大叫的嗎？”我們剛剛接到了周圍業主的投訴，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兩個穿著保安服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韓浩的身後。
深深的歎息，韓浩離開之前最後望了一眼柳宅緊閉的大門。不知為何，他現在已經全然相信，裏麵肯定沒有人。
宣茹不在，柳文軒不在，隻剩下這個空空蕩蕩的別墅矗立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