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意思?”

江黎眼神一凜,夏柯蘭臉上浮上微笑,“如你所聽到的,簽下協議,你就是孩子的母親,可以享受傅家所帶給你的一切,包括定期陪伴這個孩子。

不簽的話,那你也就失去了這一切,你的身份就隻是為傅家生下孩子的女人。”

夏柯蘭說完起身,看向桌上的協議,“正因為我和你母親是舊識,所以我才會把話挑明。

我勸江小姐還是好好考慮清楚,畢竟你現在已經和子墨結了婚。身為傅家的女人,有心氣是好的,但也要懂得遵守什麽是傅家的規矩,管家,我累了,送我回去吧。”

夏柯蘭話音落下,管家上前將一旁的披肩拿起,恭敬地替她披上。

江黎望著她離開的身影,緊緊咬住腮肉,從來沒有過的屈辱感,湧遍她的全身。

如果說傅子墨帶給她的屈辱是身體上的。

夏柯蘭的那些話,就是將她整個人的尊嚴毫不留情麵的踩在泥濘之中,片甲不留。

目光落在桌上的協議,江黎緩緩鬆開一直緊緊攥住的手,眼神冷的出奇。

片刻轉身離開,沒有一點猶豫。

當她離開之後,夏柯蘭接到管家的稟告,“夫人,江小姐走了。”

隨意地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夏柯蘭神情淡然,“協議簽了嗎?”

“沒有。”

管家如實稟告,聽完之後,夏柯蘭臉上劃過一抹冷冽,“還真是一樣的脾性,難怪他能看中她。”

自言自語完,她看向管家,“陪我去看看大少。”

說完,朝著後苑走去,不多會,當夏柯蘭出現在滿是藥味的屋子裏時,躺在**的男人,正看著屏幕。

裏麵的監控,是江黎和夏柯蘭在湖邊時的情形。

“怎麽沒休息?”

夏柯蘭走到他的床邊,臉上隨即浮上溫柔和慈愛,伸出手,撫上他的臉,輕輕將他額前的碎發捋了捋。

而這時,放在一旁的電腦上,打出了幾句話,夏柯蘭望過去,眼神暗了暗。

“你放心,我會讓她答應的,等她生下那個孩子,就可以救你了。”

“那她呢?”

過了一會,當電腦上浮上這幾個字,夏柯蘭的眼神頓時變得狠戾起來。

“一個工具而已,既然她不接受,那就不會成為傅家的人。”

“別動她。”

又過了一會,電腦上再次彈出幾個字,夏柯蘭微微皺了皺眉。

“你要留下她?墨兒,你可要想清楚,一旦你好了,子淵就要離開,那她可就是你名義上的太太。”

隨著夏柯蘭說完,隻見他艱難的眨了眨眼睛,見到他的這個反應,她想了想,終於點頭。

“也好,如果子淵真的對她感興趣,有她在我們手裏,他就不敢亂來。”

說完,手再次撫上男人的臉,“我的好兒子,媽咪一定會救你的,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會讓你恢複過來。”

……

離開夏柯蘭的住處,江黎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而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厭厭地拿起手機,看見是傅子墨打來的,她的心口無端疼了下。

剛才與夏柯蘭之間的談話,此時她根本不想接他的電話,於是將手機給掛斷,隨後關上了手機。

招手攔下輛出租車,朝著海邊駛去,直到來到傅子墨帶她去的那片海灘。

大概是他打過了招呼,隨著江黎走到跟前的時候,保安沒問什麽,就放了行。

一路沿著沙灘,江黎走到那天和傅子墨看日出的地方。

此時下午的陽光,還比較刺目,照在她的身上,她卻沒有感覺到一點暖意,反而隻覺得刻骨的寒冷。

緩緩坐下,江黎環抱住自己的膝蓋,將臉埋在上麵,眼睛幹澀的很,腦子也亂七八糟的。

就在昨晚,她還答應了,決定為他生個孩子,那時她的心裏是欣喜和願意的。

可是現在,她心裏卻滿是矛盾,夏柯蘭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一片片在她的尊嚴和心髒上碾磨。

明明那是她想要的孩子,憑什麽要成為傅家的私有物?

而她是孩子的母親,卻可笑的要被冠上“隻是為傅家生下孩子的女人”這個頭銜。

“嗬嗬。”

突然間,江黎笑了起來,眼眶也在這一刻紅的厲害,去之前,她原本以為隻要自己拒絕這些股份,她的生活就會恢複原樣。

沒想到,卻是她接受或者拒絕,結果都不由她說了算的。

這麽想著,江黎的指甲死死摳進腿上,眼裏充斥著宣泄不了的厭憎。

她真是厭惡極了這對母子,一個騙了她的心,一個還想要毀了她的人生。

就這樣,江黎坐在沙灘上,直到急刹車的聲音,在她的身後傳來,連帶著,男人匆忙而急促的腳步。

當黑色錚亮的皮鞋踩在沙灘上,出現在她的眼前時,她沒有抬頭,已經能感覺到男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陰鷙。

“為什麽不接電話,為什麽關機?”

隨著傅子墨低冷而陰沉的質問聲傳來,江黎沒有說話,鬆開自己的手,仰起臉,眼神淡漠。

“不想接就不接了。”

看以平常的回答,卻像是點燃了眼前的男人,他伸出手,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

“你幹什麽?傅子墨,你放開我!”

江黎用力想要從他手裏掙開,身上此時充滿怨氣,幾乎是前所未有的想要擺脫眼前這個男人。

感覺到她情緒裏的不對勁,傅子墨沒再逼她,將手放開,眼眸深深地看向她。

“好,我不碰你,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聽到他的話,江黎望向他,此時她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慌亂。

見到這樣的他,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睛裏麵浮上嘲笑、譏諷和不屑。

“發生什麽事?沒事,能有什麽事啊,我好的很。”

聽到她這樣的回答,傅子墨心髒都抽疼了,原本剛做完手術,麻醉才結束,此時還處在恢複中的他,不顧醫生的勸阻,驅車趕來這裏。

結果卻見到她這個樣子,一股無名的燥氣瞬間湧遍了全身。

“江黎,你應該知道,我如果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定能查到,現在我隻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他的語氣沉的厲害,臉色也因疼痛而浮上蒼白,全身緊緊繃著,帶著輕微的顫抖。

“我說了,我好的很,隻是想來這裏欣賞日落,難道不可以嗎?還是說,我去哪裏,做什麽都要向你匯報?在你眼裏,我究竟是什麽?

一個為你傅家生下孩子的工具嗎?還是你傅子墨養的寵物?你說啊!”

江黎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說完這句話,用力推了他一把,看著他往後踉蹌了下,眼淚也跟著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