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三個字,讓江黎心口如同刀絞,疼的厲害。
她仿佛能透過這封信,看見當時母親是多麽絕望,對女兒的保護,對愛人的內疚。
母親從來都是一個非常細膩多愁的女人。
之前是被父親保護著,之後是被喬遠臣。
可是她真的不該選擇這條路的,有什麽不能說出來呢?
江黎捧著信紙,哭的無聲無息。
當施琅推門而入的時候,就看見江黎蜷縮著身體,肩膀抖動的厲害。
將手裏的碗連忙放下,走到她麵前,輕輕撫上她的後背。
“江黎,別哭了。”
“這個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啊?”
江黎抬起被淚水浸透的雙眸,眼底是濃烈的恨意,這眼神,讓施琅心猛地一驚。
“我不會放過這個人的!不會!”
就在施琅沉默的時候,江黎再一次底裏而出,她用力將眼淚擦幹,心裏的恨意沸騰。
十八年,她好不容易盼回了爸爸,已經打定主意,將夏柯蘭送進監獄,替爸爸洗清冤屈,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
可是現在,她太恨了,一切都沒了,她甚至無法想像父親知道母親的事情之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想到這裏,她猛地抓住施琅,“母親的事情,你告訴我爸爸了嗎?”
“我……。”
被江黎抓住胳膊,施琅的目光別向一邊,他的反應落進她眼中,讓她頓時明了。
“江伯父很擔心黎伯母,但又不想你擔心他,所以這幾天一直都有和我通電話,今天伯母出事,我覺得江伯父有必要知道,就……。”
“你為什麽要這麽多事啊!”
江黎突然大叫出聲,一下子將施琅推出幾步之外,“我爸對我媽咪的感情你知道有多深嗎?
他為了不連累媽咪,忍痛放手,讓她和喬叔叔在一起,隻要她能幸福。
你現在告訴他媽咪的事情,他……。”
突然間,江黎停住,像是想到什麽,連忙去找手機,“我的手機呢?手機呢?”
看著她慌張的樣子,施琅連忙替她將手機找到,她一把奪去之後,就馬上撥打了出去。
電話一接通,江黎就急切而出,“安先生,我爸爸現在怎麽樣了?”
“江小姐,我現在正陪你父親在機場,馬上就要登機了。”
“什麽?你把手機給我爸爸。”
不多會,江謹權接起電話,聲音透著哀傷,“小黎。”
“爸,你為什麽會在機場?”
“你媽咪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她一向膽子小,我必須要去送她最後一程,好了,不說了,F國見。”
見江謹權根本不想多說,安亦笙將電話拿了過去,“江小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父親的,請節哀。”
結束通話,江黎緩緩坐了下來,心裏麵剛才蔓延的恐懼漸漸消散。
她剛才多怕,父親知道母親死訊後,心灰意冷,直接去找夏柯蘭拚命。
“江黎,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想江伯父知道這件事情。”
施琅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像是個犯錯的小孩,江黎搖了搖頭。
此時她心裏亂的很,剛才因為擔心父親,她無端衝他發火,現在靜下來,心裏也歉疚的很。
“我剛才不是有意想要衝你發火的,對不起。”
她開口,聲音透著無力,施琅一見,連忙將碗端到她麵前。
“這是我讓人煲的湯,你喝一點,後麵幾天還有很多事情,身體最重要。”
看著麵前的營養湯,江黎一點胃口也沒有,但仍然強迫自己喝了幾口。
“我不想喝了。”
她忍住翻騰的惡心感,說完這句話,就猛地站起來,衝向衛生間。
翻江倒海的嘔吐聲從裏麵傳來,施琅心底迷漫出恨意,憑什麽傅子墨要讓江黎受這樣的苦。
在江黎最需要的時候,是他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可那個男人,卻占據了江黎所有的一切。
嫉妒一旦生根,總會被不經意間觸發,繼而升騰起漫天大火。
施琅站在那裏,雙手緊緊攥起,江謹權曾和他的約定,再一次浮上心頭。
現在喬遠臣死了,黎雅嫻自殺了,如果一切都沒按計劃實行,那他之前幫著江謹權的事情,都白費了。
想到這裏,他的眼神變的幽暗無比,既然傅子墨不珍惜江黎,那他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相信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也會原諒他的,對,會的。
他下了決定,倒了杯水,走進衛生間,看見江黎蹲在那裏,連忙心疼地將她從地上扶起。
“喝點水,江黎,你這樣子不行,我給你找個醫生過來。”
他將杯子遞過去,隨後將她扶出來,馬上打了私人醫生的電話。
江黎喝了幾口水,胃裏翻騰的感覺才漸漸好些,她握著水杯,眼神有些木然。
而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
看著江黎仍然無動於衷,施琅拿起手機替她將電話接通,裏麵傳來了唐修的聲音。
“江小姐,現在方便嗎?”
陌生的男聲,讓施琅眉頭一擰,語氣也變的有些生硬,“你是誰?”
唐修在電話那端一頓,隨即脫口而出,“這難道不是江黎江小姐的電話嗎?”
“沒錯,她現在不方便聽,你有什麽就和我說吧。”
施琅的語氣透著不耐煩,唐修聽到後,沒再說什麽,“不好意思,這是江小姐的私人事情,我不方便告訴你,請你轉告她,方便時給我回個電話。”
掛斷電話,施琅看向那個手機號碼,顯示出來的是“唐律師”三個字。
“誰打來的?”
江黎緩緩開口,施琅將手機放到她旁邊,“一個姓唐的律師打來的,讓你方便時給他回個電話,這個人是誰?”
聽到施琅的話,江黎臉上沒什麽反應,也沒有回答他,而是將杯子放到一旁。
“我想一個人待會,你先出去吧。”
“你確定一個人可以嗎?”
看著江黎的表情,施琅有些不放心,卻見她苦澀的扯了扯唇角。
“怎麽,你覺得我會自殺嗎?放心吧,我隻是有些事情,想要安靜想一想。”
“那好吧,那你休息一會,待會醫生來了給你做檢查。”
他拿著碗走出房間,當房間的門被關上,江黎拿起手機,從上麵找到傅子墨的號碼。
已經一個星期了,他沒有發過一條信息,也沒有打過一個電話。
她按下那個號碼,手微微顫動著,隨著冰冷的無法聯接的機械音響起時,江黎淡淡的開口。
“傅子墨,喬叔叔死了,媽咪也死了,你現在在哪裏?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