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黎迷茫而無助的樣子,施琅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他根本沒想到,江謹權竟然會殺了喬遠臣,而他卻是這件事情的參與者。

想到這裏,他馬上轉身朝著外麵走去,直到來到無人的地方,拿出手機給江謹權打了過去。

電話一接通,裏麵就傳來江謹權輕鬆的聲音,“施少,這個時候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的?”

“你為什麽要殺了喬遠臣?”

隨著施琅的話音落下,手機裏江謹權疑惑的聲音透了過來,“你說什麽?喬遠臣死了?這怎麽可能?”

“你少他媽給我裝,難道不是你吩咐的?江謹權,你為了鏟除情敵利用我,你信不信我把這件事情全都告訴江黎,看她還會不會認你這個父親!”

施琅氣急的聲音,傳到對麵,卻不料,江謹權的輕笑聲也隨即而來,“施少,你別忘了,整件事情,你都有參與,你也是知情人。

你覺得你的話,我女兒會相信嗎?你應該知道你之前做了那麽多的事情挑撥離間,在我女兒心裏,早就失去了信任。

現在你就算告訴她,這件事情是我設計的,你覺得她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依我對我女兒的了解,她一定會恨你,恨你害她沒了繼父,還想害她沒了親生父親。”

果然,隨著江謹權的話音落下,讓施琅一下子頓住了,的確如他所說的,整件事情,自己從頭到尾都知道,而且同樣也是參與者。

大概是施琅的沉默,讓江謹權知道他在想什麽,再一次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讓人殺喬遠臣,至於他怎麽死了,我會查清楚。

現在小黎那邊,隻有你一個最任信的人了,接下來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了吧?施少,你既然已經上了船,就要遵守約定,中途你就算想跳下水,就算淹不死,也會一身濕。”

隨著江謹權將電話掛斷,施琅用力閉了閉眼睛,暗暗後悔,當初他就不該因為一時之氣,和姓江的這隻老狐狸談什麽條件。

如果喬遠臣不死,他還有辦法到時候甩了江謹權,可是現在的狀況,顯然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況且,還有那個人,自己父母的命全係在那個人手裏。

他此時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操控的線偶,同時被幾隻手拉扯著,讓他喘不過氣來。

伸出手將衣領扯了扯,施琅深吸了幾口氣,隨後轉身朝著病區走去。

當他來到走廊的時候,遠遠望去,江黎縮在一起的身影,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讓他的心髒再一次被用力攥了起來。

“江黎,水已經涼了。”

他走過去,從她手裏將水杯拿開,卻見她迷茫地抬起頭,視線仍然帶著幾分散亂。

“我現在要怎麽做?”

她突然開口問他,施琅一愣,隨後將水杯放在一旁,在她麵前蹲了下來,眼眸深凝向她。

“你什麽都不用做,交給我,江黎,你需要好好睡一覺。”

“睡一覺,對,你說的沒錯,睡一覺醒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喬叔叔就會回來了。”

聽著她像是自言自語的聲音,施琅眉頭微微蹙起,伸出手將她的手托起,放在自己臉旁。

“江黎,你別嚇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阿琅,我想睡覺了。”

江黎像是真的困倦一般說出這句話,施琅連忙起身,坐在她的身邊。

“那你就靠著我睡一會,待會我叫你。”

“好。”

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多會,呼吸就平靜了下來,望著她的睡顏,施琅壓住內心的煎熬,將她的身體往懷裏帶去,口唇無聲地輕啟。

“對不起,江黎。”

他黯然垂下眸,望著懷裏的女人,她閉著眼睛,麵容恬靜。

這個畫麵,是他經常會夢到的,在夢裏,江黎也是這樣依靠著他。

看著這一幕,施琅內心的煎熬很快被濃烈的感情所覆蓋,他低下頭,唇輕輕劃過她的額頭,虔誠而又炙熱。

“江黎,以後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彌補你,我發誓。”

……

黎雅嫻是在後半夜醒的,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聽到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媽咪。”

她側過頭望去,江黎緊緊抓著她的手,那種不真實的感覺,讓她猛地將手縮回。

看見她這樣,江黎連忙站起來,伸出手按下了護士鈴,不多會,護士和醫生就趕了過來。

“我媽咪醒了,醫生,您快看看,她現在怎麽樣了?”

醫生上前替黎雅嫻檢查了一番,見她情況還算穩定,於是衝著江黎看過去。

“你母親目前沒什麽大礙了,但記住不要刺激到她,她才醒,還是盡可能少和她交談。”

“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當醫生離開,江黎再次握緊黎雅嫻的手,“媽咪,您想吃點什麽嗎?”

“遠臣呢?”

黎雅嫻沙啞著開口,江黎目光一頓,隨後裝作輕鬆的樣子,“喬叔叔在另一個病房,施琅在那邊陪他,但是他現在受了傷,需要靜養,等他好點了,我陪您去看他。”

聽到江黎的話,黎雅嫻淡淡收回目光,望向天花板,臉上看不出來什麽別的表情。

而正在這時,施琅走了進來,手裏拎著飯盒,見到黎雅嫻醒了,馬上走上前。

“黎伯母,您醒了?”

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黎雅嫻仍然保持著剛才的表情,目光望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見到這個情形,江黎眼神暗淡了下來,隨後替母親將輸液器調整了下。

“媽咪,我出去一下,您先好好休息。”

說完,看了施琅一眼,隨後朝著外麵走去。

當她走到外麵,施琅也隨即跟了出來,“江黎,黎伯母這是怎麽了?”

“醫生剛來看過了,說母親目前情況還算穩定,她醒了後就問我喬叔叔在哪,我騙他說喬叔叔在另一間病房,之後她就這樣了。”

“會不會是鎮靜劑的藥效還沒過?”

“不知道,但醫生說現在不能刺激她,如果媽咪問起你關於喬叔叔的情況,你記得不要說漏嘴了。”

“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做,對了,警察局那邊的屍檢結果出來了,喬伯父因為肋骨斷裂劃破動脈血管,造成失血過多死亡。

而在他生前,身上有多處軟組織挫傷,應該是受到過劇烈的毆打所致,現在F國警方正在全力追查凶手。

你母親是唯一的目擊者,可能需要找你母親了解當時的情況,但現在這個情況,我想問問你,需要再等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