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江黎眼中浮上黯然,“我每年都會回來,我放在樹洞裏的信,從來沒有被人拆開過,他沒有回來過,去那裏又有什麽意義?”

“江黎,既然你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也不在乎再接受一次結果了。

如果今天,還是和過去那麽多年的結果一樣,那你就不要再去想了,就當是一場真正的告別,如何?”

他的話,似乎撥動了江黎心裏的某根弦,心情也因為他的話,而有些動容。

見她沉默不語,安亦笙再次開口,“我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和你一樣,從小我是被扔在孤兒院的。

我記事之後,我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被收養,最後隻留下我一個人。

當時我的院長,是位很溫和的老人,他知道我每次都會在收養家庭來的時候,故意搗亂,讓別人放棄收養我的念頭。

直到有一天,他問我,‘是不是不想被別人收養’,我對她說,‘我有親生父母,為什麽要去別人家’。

之後,院長將我帶去了一戶人家,裏麵傳來的歡聲笑語。

我透過窗戶,看見一個美麗的女人,正在給孩子講故事,那個女人,是我的親生母親。”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眼中浮上說不出來的傷感,仿佛內心也在做著掙紮。

江黎看見他這樣,正想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他卻再次開口。

“我母親16歲的時候被人侵犯生下了我,我的親生父親死在一次亂鬥中,這就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去找過我母親,但我知道,她過的很好,這就足夠了。

江黎,你和我不一樣,我是母親帶著恨意生下來的,她不要我,是情有可願,我不會怪她。

但是我相信,你父親絕對不是不愛你的,從你所說的,我很感受到父親對女兒濃濃的愛。

而你心裏其實也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離開,不然,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不放棄他會回來的信念呢?

最後一次,就當是為你自己,去把這個答案解開。”

當安亦笙說出這些話,江黎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他將自己的經曆完全告訴給了她,就是希望她不要執著於痛苦中。

最終,她鼓起勇氣,點了點頭,“謝謝你,安先生,你說的對,最後一次,就當給自己一個答案。”

見到她同意了,安亦笙馬上將車重新啟動,“好,我陪你一起去麵對結果。”

……

Y國某棟百年古堡裏。

“Abyss,你看上去有些不高興?”

艾麗端著酒杯走到傅子墨麵前,漂亮的臉上噙著抹笑意。

“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難道你不應該高興嗎?再過幾天,陸氏就會盡歸你所有。

緊接著,你就會成為傅氏最大的股東,到那個時候,你的計劃可就差不多實行一半了。”

聽到她的話,傅子墨臉上沒什麽反應,隻是時不時望向腕上的手表。

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江黎那個女人,也不知道到底回去沒有。

嘴巴上雖然說著狠話,但心裏卻焦躁無比,就像是有一個爪子,不停在他心裏撓著。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在你臉上看見這種表情了。”

將酒遞到他麵前,艾麗若有所思,“讓我猜猜,你是因為江小姐嗎?”

“她現在還是傅太太。”

傅子墨冷冷開口,艾麗聳了聳肩膀,“阿修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我想江小姐應該不知道你們事實上沒離婚吧?”

她的話,讓傅子墨心裏升騰起鬱氣,端起杯子猛地一口灌下去。

“訂婚典禮上綁架她的人,還沒有抓住,這個時候,我如果和她說實情,對她的安全沒有保障。”

“Abyss,以前的你,從來不會被任何人牽動感情,你這樣下去,對你來說很不好。”

“你不也是一樣?為了和傑西卡在一起,甚至想要離開美森堡。”

他的話,讓艾麗無言以對,片刻,舉了舉杯子,“那我就祝你早點完成計劃。

不過上次你求義父幫忙,你應該清楚,以後你就沒辦法離開了,江小姐如果知道,她會繼續和你在一起嗎?”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的事情,我會搞定,還有幾天就收網了,這段時間,我會親自在這邊盯著,沒什麽事情,你先回去吧。”

“OK,傑西卡還在家裏等我,那我就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當艾麗離開,傅子墨坐在空大的書房裏,拿出電腦,隨後就切換到了江黎的公寓。

整個公寓裏黑漆漆的,小米粒睡在客廳的地毯上,江黎根本沒有回來。

見到這一幕,他又開始控製不住地從心裏躥騰起戾氣,馬上拿起電話,將慕容謙叫了進來。

“江黎現在在哪?”

傅子墨說完,隻見慕容謙眼神躲閃了下,將身體挺直,沒有吭聲。

“說話。”

“傅先生,江小姐離開炎城了。”

“你說什麽?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抓起桌上的文件夾,傅子墨就朝著慕容謙丟了過去。

文件散落在他的腳邊,他仍然站的筆挺,不敢挪動半分。

“您之前說不要再管江小姐的事情了,所以……。”

“所以她這麽晚離開炎城,你就沒有馬上告訴我?慕容謙,她還是傅太太!”

傅子墨幾乎是低吼而出,臉上的表情異常陰冷,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將眼前的慕容謙給燒死。

麵對這樣的老板,慕容謙也很心累,他要在“江小姐”和“傅太太”的稱呼間來回切換,就因為這兩個人一會好一會壞。

“傅先生,請放心,我一直派人保護著太太。”

他故意沒有提安亦笙在餐館門口抱著哄太太,又開車兩個人一起離開炎城,去了海城。

眼下正是計劃實施的重要階段,他不能讓傅子墨此時再有任何的分心。

“她現在去哪了?”

聽到慕容謙這樣說,傅子墨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下。

“太太去了海城,應該是回老家看一看。”

“海城?這麽晚了,她一個人去海城做什麽?”

“應該是想家了吧?”

慕容謙猶豫著說完,傅子墨低冷地瞥向他,“想家?她海城的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據我所知,她們離開之後,那邊的房子就一直空著,太太每年都會在他父親生日前幾天回去,算算時間,也就這幾天。”

慕容謙這些話,都是實話,他說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尤為鎮定。

傅子墨聽到後,情緒慢慢緩了下來,和江黎在一起後,似乎有一次聽過她提起父親,當時他沒有在意,沒想到她和他父親感情這麽深。

“傅先生,太太離開炎城回老家散散心也好,畢竟最近連續的綁架,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放下的。

正好這幾天您也要忙事情,不如就讓太太安靜幾天,好好調整一下情緒,這樣對她的恢複也許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