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yss。”

她開口,隻見他轉過身,明明是昏暗的燈光,可是他的眼睛卻亮的出奇。

“給你。”

她將手裏的檸檬水遞到他麵前,“醒酒的。”

看著她臉上的淡淡笑容,他伸出手接過,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她的,有些微涼。

“冷嗎?”

他開口,江黎詫了詫,隨後搖了搖頭,“不冷,還好你提醒我,剛才我換了厚外套。”

他望過去,看見她身上穿著的,是他昨天早上給她披的那件。

“我昨天來醫院忘記拿衣服了,就隻有這件。”

察覺到他的目光,江黎不好意思的聳聳肩膀,“還好昨天你借我這件外套。”

“嗯。”

他抿了口杯子裏的檸檬水,眉頭皺了皺。

“是太酸了嗎?我剛才已經加了蜂蜜,可能加少了。”

她有些歉意的說完,白皙的手伸到他麵前,“你給我,我再下去給你放些蜂蜜。”

“不用了,味道正好。”

他說完,目光久久落在她的手上,漂亮修長的手指,讓他腦海裏劃過無數想把她按住親的念頭。

尤其是每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最喜歡的就是輕咬她的手指。

他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哪個地方最容易被撩撥。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過於專注,江黎有些尷尬地將手抄進口袋,走到他旁邊的位置。

隔著天台的沿壁,往下探了下頭,“呼,這裏好高,你難道不怕嗎?”

看見她像膽小的小兔子一樣縮回去,傅子墨笑了笑。

“站在高處的人,要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要怕摔下去。”

他的話,有著一種絕對的自信和狂妄,江黎望著他,神情有一瞬間凝滯。

光線的陰影層疊下,她恍惚間,將眼前的男人和另一個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說起某些話的時候,同樣都是這樣狂妄而自信的。

以前,她會覺得他自大自負。

但現在……

她知道,他有那個自負和狂妄的資本。

“你怕高嗎?”

突然,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江黎望過去,深深吸了口氣。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站在這上麵的時候,望下去,還是有點怕的。

但今天我坐在熱氣球上的時候,卻不怕,就像是從另外一個視角在看事情。

所以你問我怕不怕高,我沒辦法告訴你答案,因為這個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緩淡的聲線,在天台安靜的環境裏回響,傅子墨心髒就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抓住。

才一天的時間,他想這個女人想的快瘋了。

深瞳望向她的側顏,她的雙手抄在他外套的口袋裏,目光望著遠處漆黑的天空,看不出她此時在想什麽。

“你今天過的很開心?”

聽到他突然間用了疑問的語氣,江黎側過頭,對上他深沉的視線,那裏麵仿佛映出了她的身影。

明明是湛藍色的眸子,但江黎有種那片藍之後,是漆黑如夜,望不到底的感覺,讓她的心髒微不可察的快了幾下。

一種分外熟悉的感覺,浮上心尖。

她又不自覺地想起那個刻在他腦海裏的男人。

倏地,她自嘲的彎了彎唇角,她真的是要瘋了,為什麽現在看見誰,都會覺得和傅子墨相似。

再這樣下去,她擔心她快要得精神病了。

看著她突然勾起唇,傅子墨眼中劃過一絲疑惑,“你在笑?”

“我朋友今天生日。”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解釋,說完這句話,淡笑了聲,“他想讓我開心,他說沒有什麽事情,是坐一次熱氣球解決不了的。

我嚐試了,發現可能我的事情是個例外。”

她的話,讓傅子墨垂在身側的指骨捏了捏,傳來一聲極沉的響聲。

“你不開心嗎?”

他再次開口,江黎沒有回答,目光望向遠處,看著她這樣,傅子墨心裏沉的厲害。

他伸出手,將杯子裏的檸檬水一飲而盡,仿佛才能將心裏那股莫名的燥鬱給壓下去。

“Abyss,關於你的那個新能源項目的公關方案,我可以提個請求嗎?”

正在這時,江黎突然開口,傅子墨望過去,發現她視線仍然望向遠處。

“請說。”

“我希望由我私人代理策劃這件事情,您可以暫時對外保密,並且采取招標的方式來找代理公司。”

“嗯?”

他望向她,此時她已經轉過身,“我有我自己的原因,我可以免費幫您做這個方案,當然,我也需要您幫我演一出戲。”

她的話說完,傅子墨已經猜到了原因,他望向她,唇角微壓。

“江小姐,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你既然答應接下我這個項目,那麽我當然不會讓你免費做。

而至於你要我幫你演戲,我也可以不問你原因,什麽時候需要我的地方,你可以隨時告訴我。”

“謝謝您的信任,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對ZM,對您的聲譽有任何損害的事情。”

“好。”

他說完,江黎伸出手,“合作愉快。”

看著她伸過來的手,傅子墨喉嚨滾動了下,隨後將手伸過去,輕輕握住。

她的指尖仍然帶著涼意,讓他很不想鬆開,生生忍住將她抱進懷裏的衝動後,他嗓子微幹的望向她。

“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那我送你。”

鬆開手,江黎禮貌的做了個“請”的手勢,當兩個人走下天台,一直走到電梯口。

“晚安。”

臨進電梯的時候,傅子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了聲晚安。

隨著電梯門緩緩關上,他看見她纖瘦的身影慢慢走遠,直到電梯的門闔上,他一直緊緊繃住的肩膀才徹底鬆垮下來。

將手掌抬起,看著被她剛才握過的手指,那上麵似乎還有她指尖冰冷的觸感,心髒傳來絲絲的抽痛。

直到電梯緩緩下降,他仰起頭,偽裝的麵具,卻掩蓋不了他眼底的一絲寂寥。

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的,是他問她開心嗎時,她眼中的落寞。

和他在一起,她不開心。

放開她了,她還是不開心。

到底他要怎麽做,她才會像過去一樣,眼中有光,鮮活的像團火。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當電梯停下,他唇角溢出一抹苦澀,隨著門緩緩打開,當他走出來的時候,眼中已經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恢複一片冷然。

……

整整一夜,江黎輾轉難眠,直到天微微亮的時候,才淺淺睡去。

沒等她睡一會,手機劇烈的響了起來,她摸索著拿到,看也沒看,就將手機接通。

“小黎,你昨天是不是從醫院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