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淩桉抬起眼，看了看萌萌。
“沒事，姐姐。”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淩桉不是個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說話的人，主要是對麵是萌萌，怕她覺得悶，所以時不時的主動和萌萌搭幾句話。
萌萌基本上能夠回應她的問題。
“我吃完了。”萌萌放下碗筷，拿著畫本子，坐在座位上握著筆在上邊塗塗抹抹。
淩桉看她畫的專心，也就沒打擾她，本來想簡單收拾了桌子，但一想臥室裏還有一個大的，她頓了頓，掃了一眼專心致誌的萌萌，發現後者沒動靜，她這才轉身去了臥室。
門開。
蕭戟登時就站直了。
淩桉看見他就在門口，還有些驚訝，連忙側過身子擋住光線，反手就把臥室門給關上了。
這是真見不得人。
蕭戟高她一大截，在他跟前，她就屬於嬌嬌小小那種，看她這麽利索淩厲的動作，登時還覺得有些有趣呢。
“吃完了？”
蕭戟其實沒多大胃口，基本上沒動，除卻了她做的紅燒魚動了兩下之外，就跟之前一樣。
淩桉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沒吃，蹙眉：“那你剛才在做什麽？站門口聽牆角？”
“也不是牆角，”蕭戟淡定的說，“我光明正大聽見的。”
“這麽好聽？”
蕭戟見她反問，便垂下眼來看她，還認真觀察了她的神色，看她這一句是什麽意思，又隱藏了什麽意思。
“挺好聽的。”他試探。
淩桉抬起眼，瞪了他一下。
蕭戟見狀，就知道了：答錯了。
“你不讓我出去，”蕭戟的聲音富有磁性，放緩和的時候尤其好聽，“我待在這裏聽老婆說話，有什麽不好的嗎？”
淩桉避開視線，輕聲說了句：“我還在生氣，你別賣乖。”
“我吃不下。”他低聲。
其實自從婚禮的事情過後，他一直都沒有好好吃飯，連覺都沒怎麽睡，滿腦子光是這些了，哪裏有什麽心思。
而淩桉剛才問他，也是因為看他沒有好好吃飯，所以才瞪他的。
用林初白調侃的話來說，那就是：明明兩個人都在互相關心彼此，但就是有一層隔閡橫跨在中間，阻礙著。
“你要是不想吃飯的話，下次就不要來了，”淩桉說，“浪費菜。”
蕭戟的關注點還是不同的：“你的意思是，下次還能來吃飯？”
這句話一出，淩桉都拿他沒辦法，垂下眼看了看桌上的飯菜，然後作勢要收走：“你要是不吃的話，我就拿走了。”
“我吃。”
蕭戟的眼神微深，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似乎在心底裏描繪著她的模樣，極其認真。
“那你要吃完，”淩桉又放下，到底是心疼他的，隻是嘴裏說出來的，就成了另外一個意思，“萌萌說一條魚35塊，很貴的。”
蕭戟覺得她說什麽都挺可愛的，笑著點點頭，道：“好。”
淩桉坐在一側的床邊上，拿了手機出來看。
他一邊動筷，視線卻是一秒鍾都沒離開過她，似乎不管怎麽看，都無法過癮，
“看著我做什麽？快吃。”
“嗯。”
淩桉不知道怎麽麵對他灼熱的眼神和目光，所以隻能夠把自己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手機上。
信息很多，基本上每天都有這麽多。
有些是她和卡斯新開的公司的工作信息，有些是來自朋友的問候信息，還有些是一些沒有什麽含金量的通知消息。
之前她沒有交友的興趣，所以手機上基本上也就隻有蕭戟一個人，聯係他就可以了。
但後來她跟著蕭戟認識的朋友越來越多，通訊錄裏的人也就越來越充盈，加上她又出國讀了書，同學們的聯係方式也在，看起來就熱鬧了。
淩桉也是現在意識到，以前蕭戟預備兩個手機的原因了，可能就是因為工作上和生活上的事情太雜亂，這樣區分開就比較方便和清楚。
隻是她現在還不到蕭戟那個程度，所以沒有必要區分。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蕭戟輕聲詢問她。
淩桉扒拉手機的動作微微一頓。
“我不是逼迫你的意思，”蕭戟見她有了反應，怕她會誤會自己的意思，所以立即解釋開口說，“我的意思是，想知道你接下來想做什麽。”
他繼續說：“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淩桉聞言後，這才繼續了手上的動作。
他既然沒有逼迫的意思，隻是想要知道後續，那她心底裏的壓力也就減少了很多。
“我想等萌萌能夠穩定下來，然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淩桉低聲回答。
她似乎經過深思熟慮，道：“我知道婚禮的事情，給你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我很抱歉，我原本……也十分期待這場婚禮的。”
“不用和我說抱歉，”蕭戟蹙眉，看向她，一字一句，鄭重其事，“你永遠都不用和我說這個。”
“沒有很大的麻煩嗎？”
“有，”蕭戟誠實道，“但沒關係。”
麻煩是有的，可能還不小，但是因為是她，因為她的意見和選擇，那麽都沒關係。
蕭戟說：“我還是那句話，你想做什麽，打算如何做，都可以，我會支持你。”
“那如果……我想算了呢？”
蕭戟不免暗自握緊了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桉桉，這句話不能隨便說。”
“我沒有隨……”
“桉桉，”蕭戟立即打斷她的話，不太想聽見後續了，隻能夠假裝鎮定，維持現狀，“我並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想。”
“你剛才說，會支持我。”淩桉低聲說。
這頓飯到底是吃不下去了。
蕭戟其實知道淩桉在介意當年的事情，可是這件事不是說開了就能重歸於好的，破鏡重圓之後的鏡麵也是有裂縫的。
淩桉現在不是不能接受車禍的事情，她隻是心懷介意。
介意是什麽？
介意是心中不平，這件事在心底裏藏著，無法釋懷，就算能夠看淡看開，但依舊覺得很難受。
蕭戟喉結滾動，回答說：“這件事要我怎麽支持？”
他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你在為難我。”
淩桉沒出聲，但有的時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片刻後。
淩桉看他沒再動，於是說：“如果你不吃了，等會兒就走吧，我讓萌萌先回房間。”
這話落下，蕭戟的眸色也暗淡了很多。
他輕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