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時說:“二哥,公司和蕭家的事情還沒處理好,你再這樣下去,公司那邊該亂了。”
蕭戟沒聽見。
或者是根本沒心思去聽這些。
薑時歎息了一聲,隻好說:“我聽說,嫂子明天要去醫院看妹妹。”
蕭戟這才有了一些反應。
這些日子以來,蕭戟一直都在給淩桉打電話,無數的信息,但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回去之後,蕭戟又隻看見了王媽,他有些頭疼:“王媽,你不用在這裏守著我。”
王媽輕聲說:“你這樣我不放心。”
其實每天晚上來這裏的是陶晴,王媽隻是早上過來的,但陶晴並不想蕭戟知道這件事,所以王媽也硬著頭皮扯謊。
陶晴過來照顧蕭戟,或許是她對這個小兒子僅存的那麽一點愧疚。
蕭戟後來清醒了就去了醫院,隻是去的時候,被告知淩萌已經不在這家醫院了。
“去哪裏了?”蕭戟臉色陰沉。
其實仔細一想也清楚,能夠有這樣的本事轉移病人的,除卻了家屬的首肯,那就是溫子墨的攛掇。
溫子墨一直在和淩桉接洽關於淩萌要做手術的事情,這件事蕭戟前一段時間就知道了,那個時候淩桉還詢問過他的意見。
“為什麽沒有告訴我?”蕭戟質問。
醫院裏管事的人有些戰戰兢兢,低聲說:“我們給過消息了,隻是聯係不上您。”
蕭戟隻去淩桉住著的地方蹲人,根本沒管其他的事情,連公司上的事情他都沒有處理,又怎麽會搭理這種小消息。
他喝醉的時候混混沌沌,就更加沒有什麽判斷意識了。
“有沒有說去了哪裏?”
醫院的人麵麵相覷,最後委婉的說:“病人是淩小姐的家屬,她想要轉院進行手術,我們沒有權利幹擾。”
其實本來是有的,至少可以阻止一下。
但他們遲遲聯係不上蕭戟,又沒有得到蕭戟的任何指示,所以隻能放任了。
蕭戟說:“溫子墨人呢?”
醫院裏的人並不知道。
蕭戟又跑了一趟溫家,在家裏的隻有溫爺爺一個人。
他到的時候,溫爺爺正坐在外邊的涼亭裏看相冊,一頁一頁的翻看,上邊都是些老照片了,有些年代,翻到後邊又是小孩子的兒童照。
“阿戟來了?”
溫爺爺看向他,朝著對麵的位置指了指,然後說:“這件事是我們家對不住你,我也沒有想到,子墨會這樣。”
蕭戟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沉悶的氣息,且難看的不像話:“我仔細想了想,以我現在的勢力,沒有道理查不到淩桉,除非有人幹擾我,就算我頹靡不起,醉得不省人事,也不該有人故意把一些重要的消息遺漏了不告訴我。”
“就憑一個溫子墨,他遠遠沒有這個本事。”
蕭戟抬起眼,盯著眼前的老人家看,說:“我一想,就知道,可能您插手了。”
溫老爺子歎息了一聲:“我也知道瞞不住你。”
桌麵上的相冊被攤開,定格在了一頁照片上,上邊是兩個孩童,一個是幼年時期的蕭戟,還有一個是溫子墨。
“你們兩個孩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子墨是我的親孫子,但我也把你當我的孩子看,”溫爺爺說,“我記得他第一次和我說那個女孩子的時候,是在他剛剛回來後的不久。”
“他很高興,並且滿心歡喜的說他可能要結婚了,如果那個女孩子願意的話。”
溫爺爺瞥了一眼蕭戟,說:“那個時候,你和淩桉還沒好上。”
“如果仔細來算,子墨比你要先看中這個女孩子,”溫爺爺的話一字一句,慢慢落下,“之前他做了很多事情,和你爭搶一個女人,破壞了蕭溫兩家的感情,我很氣憤,所以把他趕去了國外,但這沒有什麽作用,他是認真的。”
蕭戟握緊手,冷聲說:“難道我就不是認真的?”
“阿戟,”溫爺爺的語氣其實有些愧疚,“你和這個女孩子本來也不長久,你爺爺看不上她是不爭的事實,蕭家喜歡門當戶對的女孩兒,但我們溫家不在意門第,相對來說,我隻要子墨自己高興就好,不管他帶什麽樣的女孩進門,我都能接受。”
溫爺爺的話每一下都敲打在了蕭戟的心口。
這些話,如果是出自蕭爺爺的口,那麽淩桉也不會在後來受那麽多委屈,更不用辛辛苦苦一定要滿足蕭爺爺的希冀,讓自己努力懷上孩子。
其實這才是最受委屈的事情。
她是嫁人,不是誰的生孩子的工具。
淩桉接受這件事,不代表她不委屈,她隻是為了蕭戟,為了這份愛情,選擇委曲求全,選擇順從。
可是現在她發現這份委屈,受得不明不白,甚至不值得,這樣一來,所有的一切辛苦營利的基石,就坍塌了。
“那也不該你插手,”蕭戟冷聲說,“晚輩的事情,何須長輩跟進?您這樣做,是在和我翻臉?”
溫爺爺歎息了一聲。
他道:“我之前不準子墨做這種事情,但他的狀態比你現在頹廢模樣更嚴重,他是認真的,既然都是孩子,給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是我作為長輩對他的庇佑,他是我的親孫子,雖然我把你也當孩子,可他是我的親孫子。”
親疏遠近,人之常情。
遇上事情了,當然要幫自己人。
溫爺爺說:“他之前一直在讓,我不準他插手,也不準他和你搶,但這樣對他不太公平,他也是個孩子,我想給子墨撐一撐。”
這個老人家說:“子墨有後台,我就是他的後台。”
這些話落入蕭戟的耳畔,讓蕭戟覺得無比的諷刺。
後台。
反觀蕭戟,他並沒有任何支持他的人。
蕭戟說:“既然要公平競爭,那您插手,是什麽意思?”
溫爺爺垂下眼,回答說:“阿戟,你這是明知故問,如果子墨和你爭,他比不過你,你的手段遠比他要狠戾,如果我不幫他一把,他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老人家繼續:“我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什麽好的都沒有留下,子墨是個醫生,沒有涉足商業圈,也沒有和你匹敵的人脈和勢力,但是我這個老東西還是有的,我可以護著他,護一段路,剩下的,看他自己了。”
“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給他作弊,然後和我說這是‘公平競爭’?”蕭戟冷聲。
溫爺爺見他情緒不好,不得已,道:“蕭家的勢力遠超過溫家,如果你的長輩,任何一個站出來選擇幫你一把,哪怕這個人是陶晴出麵,都比我做的這些要強很多,但很遺憾,沒有人幫你。”
沒有人看好這對新人,就算是婚禮進行了,也不過是蕭戟的堅持和他的能力支撐,可如果淩桉不願意嫁給他了,他什麽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