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一瞬間,林初白就變了臉色。

“怎麽了?初白哥。”薑時還沒察覺到異常,抬起眼來詢問。

“陶阿姨,”林初白不動聲色,提醒說,“蕭戟從小到大您都沒有插手過他的事情,他自己挑選了妻子,他很喜歡淩桉,希望您可以尊重他的選擇,不要趁著蕭戟現在沒有意識的時候,做一些讓他恨您一輩子的事。”

陶晴冷著臉。

這些話換成別人來聽,也是相當不客氣的。

更何況是陶晴本人。

陶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冷笑著說:“我們蕭家的事情,還輪不上一個外人來管,我很好奇,怎麽一個一個的,都喜歡來我麵前找不痛快?”

她聲音更冷:“我怎麽做事,也不需要一個小輩來教。”

這些話說出來,其實林初白和薑時都沒有什麽立場去管了。

因為這本來就是蕭家的事情,他們也不過就是頂著蕭戟的好朋友的稱號,而陶晴是蕭戟的親生母親,孰輕孰重,一眼分明。

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

林初白也臉色不好看,最後說:“所以,我也隻是提醒您。”

他道:“如果蕭戟明天清醒過來,知道自己的母親算計了他,按照他的性格,我毫不誇張的說,可能您和他之間的母子情分就到此為止了。”

其實林初白自己也知道,這些話看起來好像是威脅,但是說不準在陶晴這裏,一點作用都沒有。

因為陶晴根本不在意蕭戟。

自然也就不會在乎什麽母子情分。

陶晴嗤笑:“蕭戟就是和你們這樣的人待在一起,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無理取鬧。”

說著,陶晴直接上了車,吩咐司機:“開車。”

等陶晴的車行駛離開之後,遠處停著的車輛也啟動了,是跟著陶晴一起走的。

林初白皺著眉。

“初白哥,剛才……”

薑時蒙圈,指著陶晴離開的方向,輕聲說:“剛才,她是不是說我帶壞了二哥。”

林初白無所謂,笑了一聲,道:“你不如說她在講我們兩個不三不四,禍害了你家二哥。”

“二哥也不是什麽好的啊,”薑時不服氣,“當年就數二哥最混賬,我會的都是他教給我的。”

“所以說,每個家長都以為自家孩子是好東西,我爸也覺得我是個好苗子,我當年那麽不務正業遊手好閑,他覺得都是茗茗姐禍害我。”林初白沉思了一遍。

薑時愣了愣,愣完之後就是嘲笑:“要不是茗茗姐,你當年高中都考不上吧你。”

當初蔡茗茗可是學霸加校花,成績名列前茅,而林初白不務正業久了,沒個正形,根本沒把學習放在心上,要不是那會兒他看上了蔡茗茗,暗戳戳的暗戀人家,四處打聽人家想去哪上高中,他奮發圖強,夜夜苦讀,最後硬生生的非是以最後三個月衝一刺,以當時全校第三名的優異成績考了進去。

簡直是一段奇跡的見證史。

林初白確實是聰明,就看他自己願不願努力把心思用在這上邊。

“你小子,就知道看我熱鬧。”

薑時說:“你那會兒那麽拚命,本來是一段黑曆史,現在都成奇跡了,誰都知道你上學幾年,就有幾年在混日子,你就隻在最後大考的時候複習衝次一下,結果還名列前茅了,說你學渣吧,你好像不是;說你學霸吧,你又不配。”

聞言,林初白直接朝著薑時揚起了拳頭,作勢嚇唬小孩:“我錘你了。”

薑時虛躲了一下,笑著說:“就知道你舍不得揍我。”

“誰說我不舍得?”

林初白說:“我這是懶得和你計較。”

薑時沒聽他的,倒是詢問起之前的事情:“你之前為什麽好端端的和她說那些話?應該不是單純的拉仇恨吧?”

“怎麽可能?”林初白眯起眼,“我像是會拉仇恨的人嗎?”

“那你是……”

“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是提醒一遍,但剛才看陶晴的模樣,應該是沒想做什麽。”

“你又看出來了?”

“這還不簡單?她要是真想做點什麽,我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就應該心虛,但她剛才隻有憤怒,甚至還發脾氣,說明她覺得我汙蔑她,她不高興了。”

薑時正色了不少,笑著說:“有道理,還是初白哥厲害。”

說完這句話,薑時口袋裏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臉色不變,朝著林初白再次開口:“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

“嗯。”

薑時轉過身,臉上的那些陽光氣息和呆萌神色就收斂了不少,他棱角分明,不笑的時候挺冷峻的,麵部輪廓也銳利,渾身上下的氣質和剛才天差地別。

事實上,他也不是想故意偽裝,隻是他不希望從前的這些帶著他的大哥哥,發現他和從前不一樣了。

他失去的所有人當中,最懷念的,是從前的他自己。

……

陶晴和蕭戟待在同一輛車裏,她心口不平,耳畔反反複複都是剛才林初白對著她所說的話,最後狠狠握緊了手。

“現在但凡是個小輩,都能在我跟前撒野了。”

陶晴冷笑了一聲,繼續說:“看來我很久沒在國內,天都變了。”

前邊的司機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陶晴的態度不太好。

司機瞥了一眼後視鏡,然後實誠的說:“夫人,後邊好像有一輛車在跟著我們。”

陶晴聞言後,也朝著後邊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冷聲說:“不用管。”

“可能是媒體的人?”司機有些顧慮,“現在二少這樣,被媒體拍到了不好,對蕭家的影響會更大。”

“你在教我做事?”陶晴聲音更冷。

“沒有。”司機連忙澄清。

“那就開你的車。”

“是。”

車輛繼續正常行駛,陶晴將蕭戟帶回了家。

當然,是蕭戟和淩桉一直在住著的那個家。

她扶著蕭戟下車的時候,視線朝著遠處看了一眼,發現那輛跟著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的方向。

“跟了一路了,不準備下來嗎?”陶晴開口。

幾秒鍾後。

車門打開,宋棉心走了下來,她臉上掛著笑意,衝著陶晴輕聲說:“伯母好,被您發現了,我隻是擔心蕭戟,婚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淩桉確實太不知好歹了些,這麽重要的日子,竟然還臨陣脫逃了。”

宋棉心說:“看來淩桉其實根本沒有喜歡蕭戟,這一次讓蕭家成為最大的笑柄,估計也是她的報複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