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的禮物太多了,蔡茗茗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送的人大多都不會留下姓名,她當然隻能當作普通禮物來處理。

隻是,蔡茗茗沒有想到的是……

林初白從很久之前就已經對她這樣了麽?

藏的還挺深。

蔡茗茗心裏想著從前的事情,可她除卻了當年她也和其他女同學偷偷跑去看過林初白打籃球之外,就沒想起來林初白有什麽主動過的時候。

她一直以為,是她先對林初白起意的。

“初白哥在學校裏是校草,很多女孩都圍著他轉,他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打籃球,以前沒見他這麽熱衷,他還說這個事情很無聊,還不如去和人打牌來得實在。”

薑時見蔡茗茗似乎很喜歡聽這些,看她露出來了十分感興趣的模樣後,便繼續抖露林初白從前的事情。

蔡茗茗想起來,那會兒她確實是被同學硬拉著去看的,但繞過圍欄那一眼,她看見了林初白,後來喜歡的種子就發了根。

有女孩去給他送水,他接了,少年時期的男生發育的很好,他身量已經很高,像是平地一座山,有些壓迫感,蔡茗茗隻記得他站著的位置剛好擋著明媚的陽光。

陰影的部分正好籠罩在她頭上,她微微仰起頭,就瞧見了林初白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礦泉水隨著他的下顎線弧度一路向下,最後到起伏不停的胸膛,裏頭健壯的肌肉若隱若現。

薑時還在打趣:“茗茗姐你可不知道,當時我們說初白哥忽然轉了性子,可能是看上了哪家小姑娘,他還不承認。”

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以為林初白是看上了給他送水的女孩子。

畢竟在場那麽多女生,他就隻伸手接了那女孩的水。

薑時說:“他看見那女孩和茗茗姐一起來的,自作多情以為是你讓她來送的水,他還高興了好久,後來跟我們私底下炫耀,我們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蔡茗茗垂下眼,不動聲色的轉動著杯子,說:“不是我喊的。”

“知道,”薑時笑得開心,眼底裏還帶著一些看熱鬧的意思,不是惡意,就是覺得挺有趣的,“茗茗姐你看起來就不是個獻殷勤的人,你往那一站,活該初白哥要去哄著你。”

“怎麽這麽說?”蔡茗茗一頓。

薑時不免搖搖頭,道:“姐,你對自己沒有準確的認知嗎?你這一身氣質,就算不是初白哥,換成是我,我也喜歡哄著你,把你當寶貝供起來。”

他道:“你就不是獻殷勤那類人,你管得住他。”

世界上的事情還真的很奇妙,你別不信,至少一物降一物是真的。

林初白從前沒覺得會有這麽一個人能管束他,至少他都不放在眼裏,他甚至對女人的觀念在一開始也是和蕭戟大同小異的,結果後來還真香了。

“可能人隻有在真正要失去某件重要的東西或是某個人的時候,才會幡然醒悟,”薑時的聲音低了一些,有些意味不明,“才會知道到底什麽才是自己最在乎的。”

“人到底是要追求想要的,還是要珍惜自己即將失去的,”他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手,忽然有些憂傷,“到底是要追求一個給別人看的;還是珍惜自己身邊也許很平凡,但真的不可或缺的;這種選擇,隻有在絕境和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準確做出決斷。”

蔡茗茗抬起頭,看向他。

她覺得,薑時現在不過還是一個在上大學的年紀,但他身上卻帶著一種旁人無法感同身受的悲傷。

有的時候,人的成熟可能和年紀無關,和他的閱曆,經曆,成長過程,環境,有關。

他像是在逆境裏獨自攀爬而上,一步一步,走到了山頂,回過頭去看,他發現以前很快樂,很天真,很幼稚,但也同樣很懷念。

薑時笑著說:“我家那個繼母巴不得我死在外邊,在國外那些年,該看懂的都看懂了,世界上愛我的人,原來這麽少。”

他看著蔡茗茗,由衷的說了一句:“姐,你看,其實真正愛我們的人已經少之又少,為什麽我們不能對這些愛我們的人好一些?我們在外邊逢場作戲,給外人的都是笑臉,給他們的卻是臭臉,他們隻是愛我們,我們為什麽這麽對他們?對他們不公平。”

“我從前仗著自己年紀小,可以肆無忌憚,但是我張揚過後,才發現能夠真正被我傷害到的,其實都是那些愛我的人。”

薑時笑了笑,道:“姐,我把你當親人。”

蔡茗茗頓了頓,朝著他張開手。

這是一個久違的擁抱。

薑時很懷念,他幾乎沒什麽猶豫,就起了身,湊到蔡茗茗的麵前,和她擁抱,他低聲說:“姐,我希望你過得好。”

“初白哥很不錯的,你別和他生氣,”薑時說,“他之前不會談戀愛,我們那一夥兒人也不會,他總來跟我們請教該怎麽辦,我們全部都認為,男孩子喜歡她,就會忍不住欺負她,看她生氣,就覺得自己在她那有地位。”

他說:“姐,我想你了。”

蔡茗茗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說:“現在回來了?不出去了?”

薑時點頭,道:“我繼母要我死,她當年害我媽死了,現在還想我去死,我不甘心,我以為她是真心對我的,我知道真相後,很崩潰,我想,我長大了,應該把我自己的東西都拿回來。”

“那你要怎麽辦?”

薑時想了想,最後滿不在意的吐露一個老套但又十分有利的方案:“聯姻。”

他道:“我會找一個背景強勢的女人聯姻,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為我媽報仇。”

蔡茗茗無法置喙他的事情,也不知道薑時在想什麽,但他既然已經決定了,她能做的也隻有支持。

她說:“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的,可以來找我。”

說完,她又道:“或者來找林初白,都可以。”

林初白洗漱完下樓,給自己重新打扮了一番,下樓來了就看見了薑時竟然和蔡茗茗抱在一起了,他眉梢一挑。

雖然知道薑時這個臭小子和蔡茗茗不可能有什麽,但他就是吃味。

林初白有些嫉妒。

還有些眼紅。

蔡茗茗可沒這麽溫柔的抱過他。

其實抱過很多次,但是林初白現在是下意識的遺忘這些。

這大概就是男人的嫉妒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