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蕖沒想到淩桉竟然是來算賬的。
她低聲說:“表姐,不是我特意去見她,是她自己主動來找我的。”
“和她說了些什麽?”
淩桉的態度看起來有些強硬。
大概是她平日裏的形象實在是太好說話了,所以但凡是語氣嚴肅了一些,都有較大的反差。
李芙蕖在這裏住了才不過兩個星期不到的時間,就已經三番四次的看見淩桉不一樣的一麵了。
“我還能說什麽?我什麽都沒說。”李芙蕖死不承認。
淩桉道:“你沒說宋棉心怎麽會知道藥的事情?那天去醫院,就隻有你看見了我手裏拿著藥。”
要不怎麽說李芙蕖太年輕。
這話也不過就是對峙,但李芙蕖會心虛。
眼神躲閃,口齒不清。
還是鄒雅萍比較見過世麵,這種小麻煩,她就算是幹了,也隻會臉不紅心不跳。
鄒雅萍站出來說:“桉桉,瞧瞧你,你怎麽能這麽懷疑你妹妹呢?小芙和我們是一家人,她怎麽可能會在外邊做這種事?”
她又繼續:“再說了,桉桉,你自己在外邊結仇不少,外邊的人指不定都盯著你呢,上次還說什麽傅家的人,還有宋家的,就算是那個陶晴和陶盼,她們也都是衝著你來的。”
“你怎麽就知道,你一個人出門在外,身後沒有跟上什麽尾巴?怎麽就能一口咬定,這件事和小芙有關係呢?做人要講道理是不是?”
李芙蕖梗著脖子,不過短短幾秒鍾,她就回過神來,道:“對啊,什麽叫隻有我看見了藥?那醫院裏麵那麽多人,誰知道還有誰看見了,你這是汙蔑我。”
本來也是沒證據的事。
淩桉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想看看李芙蕖的反應而已。
現在反應也看見了,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李芙蕖幹的,但是這母女兩個不承認。
淩桉說:“好,既然你們這麽喜歡講道理,那就講一講。”
她道:“這裏是蕭家的地盤,不是我的,你們沒有道理平白無故的一直賴在這裏不走,之前可以說是你們來這邊找我敘舊,那現在一個多星期了,也是時候走了吧?”
這些話被淩桉說出來,她的聲音是天然的柔和,隻是這時候多了些一板一眼的味道。
倒的確像是上課的時候,乖巧學生和老師講道理的模樣。
鄒雅萍聞言之後,心中驚愕,沒想到淩桉竟然要趕她們走:“桉桉,你認真的?”
畢竟之前住了這麽多天,本能的就以為淩桉應該是默認了。
但沒想到,在這等著了。
淩桉點頭:“你們可以今天晚上收拾東西,明天一早離開。”
這話一出,就是沒得商量了。
鄒雅萍心底裏的憤怒越來越旺盛,但表麵上依舊還是端著一副笑臉。
既然淩桉不仁義在先,她也沒有必要對淩桉義氣了。
淩桉現在的行為,讓鄒雅萍心底裏更為理所當然一些,怕是等會兒做的事情,不會是覺得她欺負了淩桉。
“桉桉,既然你這麽不喜歡我們,我們當然也就沒有要留下來的道理了,”鄒雅萍笑著說,“正好了,今晚上這頓飯,就當作是我們的散夥兒飯了。”
事實上,淩桉一開始並不覺得鄒雅萍母女會這麽簡單的鬆口。
之前她們兩個死皮賴臉的要湊上來住在這裏,現在說走就走了?
可鄒雅萍把話都說出來了,說是散夥兒飯,淩桉也不好再說什麽。
“行。”她道。
鄒雅萍還是很高興的,拉著淩桉到餐桌旁邊坐下來,忽視了一側李芙蕖難看到極致的臉龐,說:“桉桉,你快來嚐嚐,是不是當年和家裏一樣的味道?”
“我的廚藝和你媽媽的比起來,確實是差了很多,但是賣相很不錯的,既然我和小芙明天就要走了,今天這個麵子,你可一定要給啊,多吃點,多吃點。”
鄒雅萍說:“之後你要是嫁人了,沒有娘家人給你撐腰,受委屈了也不知道找誰說,你要是想家了,就記得給我打電話,啊?”
這些話說的實在深情厚誼。
這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鄒雅萍對淩桉有多大的感情呢。
但實際上,什麽都不是。
鄒雅萍是在用生命演繹:什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淩桉早就習慣了,所以反應看起來還算是正常,畢竟她知道:隻有鄒雅萍有事情求她的時候,又或者是有什麽需要麻煩她的時候,才會有這麽熱情的時候。
“小姨客氣了,”淩桉輕聲說,“我是嫁人了,不是去坐牢,怎麽會受委屈。”
這話成功讓鄒雅萍嘴角邊上的笑意,僵硬了。
坐牢。
這不就是提醒了她,當年淩桉遭難的時候,那可是受最大委屈的一件事,可是鄒雅萍什麽都沒有管,甚至還趁機搶走了爸爸媽媽留給她的財產。
鄒雅萍握緊了手,平複了幾秒鍾,才道:“知道桉桉你受委屈了,以後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了,畢竟當年,誰也不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不是?那時候你所有的同學可都指認你是殺人凶手,我們也沒辦法。”
“小姨有些偏離話題了,”淩桉垂下眼,“我們家那套房子,小姨這次不能回去了,那是我的房子了。”
這還是蕭戟給辦好的。
之前鄒雅萍和李芙蕖就嫌棄那小閣樓破破舊舊了,要不是地段還算可以,她們早就要出手了。
蕭戟也是後來把房子給買回來的,畢竟鄒雅萍把小閣樓掛了出去甩賣。
“你……”鄒雅萍臉色難看。
她本來故意把消息放出去,就是想讓蕭戟出錢買,蕭戟也確實眼都不眨的買了,買了之後又送給了淩桉,她還想著等以後又去蹭淩桉的,結果淩桉是知道這回事的。
李芙蕖沉不住氣,說:“原來是你買的?你哪來的錢啊?你要是有五百萬現金,你直接給我們就好了啊,都是一家人,那破小閣樓值五百萬呢,你給我們,那房子我們繼續住,你以後想回來還可以回來住啊。”
淩桉抬起眼,道:“這是我爸爸媽媽的房子,不是你們的。”
“你怎麽說話的?那這還是我小姨的房子呢,”李芙蕖說,“我還是她親外甥女呢。”
“親兄弟還明算帳,我爸爸媽媽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他們留下來的東西,你成天住著,不會心裏發虛嗎?”淩桉柔聲說,“房產證上現在是我的名字,就是我的東西了,你們如果回去,我要報警抓你們私闖民宅。”
李芙蕖快要被氣死。
她今天也不知道倒了什麽黴,被宋棉心威脅了就算了,結果回家了淩桉也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