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和蕭戟交代好了,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他們之間交流用的語音信息,遠處藏著的李芙蕖全程都聽見了,知道淩桉竟然要趕她們走,李芙蕖整個人都氣得發抖,恨不得上去和淩桉大吵一架。

但好歹李芙蕖還算是有些理智,想起來了鄒雅萍之前叮囑她的話,也就三思後行,沒來硬的。

她見淩桉一個人坐車出去了,家裏明明有專人司機,但她又不坐,反而是自己打車走的。

這一點就足夠可疑了。

李芙蕖咽不下這口氣,悄悄攔了一輛車,跟了上去。

抵達醫院後,淩桉先是去看了萌萌,發現小丫頭的身高又長了一點,這個年紀正是青少年長身體的時候,萌萌身量竄得更快。

“麻煩您了,”淩桉對邱律致謝,“本來是讓您來當美術老師,沒有想到,還要麻煩您照顧萌萌,都不知道怎麽感謝您。”

她文文靜靜,站在原地仰起頭看比自己高的邱律,怎麽看都怎麽得體,一舉一動都透著大家閨秀的範兒,懂事又明理。

邱律穿著一身休閑衣,袖子卷到了胳膊上,上頭還沾染著五顏六色的染料,他笑著說:“沒事,應該的,萌萌是我的學生,我關注她的身心健康是我的基本工作內容。”

他說:“教師育人,教育的不僅僅是本領和技巧,傳道授業,答疑解惑,讓學生能夠快樂成長才是重要的,我雖然是個教美術的,但也是一名老師,知道該做什麽,才能讓學生更大限度的接受內容,她的心態好了,學的速度也會加快。”

淩桉去看了萌萌最近的畫,發現比起從前更加成熟了不少,線條也更為流暢,整體輪廓多了幾分詩意,這和從前畫的多有不同,但換湯不換藥,去的是糟粕,留下的是精髓。

可見進步之快。

淩桉很為萌萌高興,覺得如果以後萌萌實在沒有機會恢複正常,好歹也有一技之長。

“她確實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邱律笑著說,“我能夠有這樣的學生,我很高興。”

淩桉笑了笑,又和邱律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臨走的時候,有人送來了很多名貴的小點心,是排隊去買都不一定能買得到的東西,不是和金銀掛鉤的俗物,是吃的,這倒是送禮送的恰到好處。

送禮的人說:“是蕭先生讓人準備的,感謝邱老師。”

邱律見了,回過頭來和淩桉說:“二少了解我,我不是貪戀錢財的人,藝術在我心裏占據更高的地位,當初他找我,我是看過萌萌的畫之後才答應的,不然我不會來。”

淩桉聞言,便明白了言外之意。

其實她今天來,也是打算給邱律送禮物的,她對邱律不了解,想著他這樣的地位和名聲,送他的禮物應該不能太掉麵,不然她倒沒關係,主要怕邱律心裏有意見。

自古以來,送禮也是一種學問。

“怪不得邱老師能夠在藝術界獲得這麽高的地位,您來教萌萌,是萌萌的幸運。”

邱律笑了笑,玩笑道:“如果二少直接給我送錢,價格合適,我也不是不能低頭。”

淩桉一愣。

隨後看見他臉上的笑容,淩桉才明白過來剛才他是在和她開玩笑,便笑著說:“邱老師平時和蕭戟……”

“有些交情,”邱律也不隱瞞,“二少有本事,當初他幫過我。”

淩桉雖然不知道是具體什麽事,但見邱律這樣說,也知道估計其中是個人情世故的事情。

見邱律沒有打算繼續往下說的意思,淩桉也就沒有多問了,她對探聽別人隱私的事,向來沒什麽興趣。

“萌萌我看過了,”淩桉朝著他點頭,“下次再來,我帶些自己做的小點心給您嚐嚐吧?不然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

邱律知道這是一片好心,也就沒拒絕:“好。”

從這邊出去後,淩桉直接另外掛了號,去了婦科。

她坐在醫生辦公室裏的時候,醫生已經對她很熟悉了,開口就直接問:“最近備孕了?次數不要這麽頻繁,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別為了要孩子,身子也不顧了。”

淩桉覺得有些尷尬,握了握手,才輕聲“嗯”了一聲。

“這種事情急不得,之前就說了,還是要看緣分,”醫生一邊看單子,一邊打量淩桉的臉色,“你現在還年輕,也就二十來歲,這麽急著要孩子做什麽?還不如趁著年輕的時候,沒什麽束縛,趕緊抓緊時間到處旅遊,玩一玩。”

淩桉搖搖頭,說:“正是去外邊看過了,才覺得安定是最好的,四處飄**雖然刺激新鮮,但總歸不能一直這樣,我有家,我想完善我的家。”

她和蕭戟當初也四處旅遊過了,見過大漠淘沙,白鷺先飛,也看過草原遼闊,羊群遍地,是春夏秋冬,四季更迭,無論風景再美,終究是比不上身邊的那個人。

有時候去旅遊,也不是純粹為了玩樂,更要看是跟誰一起去的。

“那這也急不了,你懷不上。”醫生直接說。

隻是說完,醫生才驚覺自己一不小心說了實話,隻好小心翼翼抬起眼去觀察淩桉的表情。

淩桉呆楞著,垂下眼,一言不發。

安靜的有些詭異。

醫生也覺得不好意思:“我是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慢慢來,不要著急,也不要太頻繁了,身子剛養好,沒有必要糟蹋,下次你來的時候,和你家先生一起過來,這話我該跟他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其實淩桉和蕭戟已經很克製了,這對於別的情侶來說,他們該是算“溫柔”係列的,隻不過她懷不上孩子,在這個基礎上就顯得脆弱很多。

不管克製不克製,在醫生眼裏,這種事情其實還是不要做。

淩桉深呼吸了一口氣,說:“所以我的肚子還沒有動靜是嗎?”

這是一句明知故問的話。

但醫生沒有不耐煩,可能是覺得淩桉確實有些讓人心疼,加上剛才又說錯話了,醫生態度反而很好,點點頭,說:“不出意外的話,是不……”不可能有動靜的。

這話到了嘴邊,醫生又變了:“不一定的,還是不要著急,你穩著點來,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也一樣。”

醫生說:“其實,你小產一胎後,隻要養好身體,還是有一半的概率的,但你精神受創,後來又自己吃那麽多抑製抑鬱症的藥,再加上七七八八,是藥三分毒,之前傷了根本,現在想好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