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什麽?”淩桉明知故問。

蕭戟倒也好脾氣,對她的話是有求必應,道:“不敢來報複你。”

“你既然知道他們不敢來報複我了,怎麽又怕是他們來找的我?這和你之前解釋的話就前後矛盾了。”淩桉數理化學得好,文科也沒落下。

至少這種挑人話裏毛病的技能,她會的很。

嚴謹又謹慎。

蕭戟一邊好氣一邊又好笑,說:“老婆挑丈夫錯,一挑一個準。”

“那你這是變相承認你前邊胡說八道欺騙我了?”

蕭戟正色了不少,說:“還不讓人半道上想清楚的?”

他繼續:“起初覺得是傅家的人,後來開了一段路,發現他們沒惡意,就知道不是傅家的人了。”

“那你覺得是誰?”淩桉找茬,“心裏第一個就想到了葉蔓?”

“我是看見那通電話才知道是她。”蕭戟麵無表情,語氣卻少見的討好。

“哦,”淩桉又找茬,“熟悉的人就是不一樣,看一串電話號碼就知道是誰了,記得這麽清楚。”

蕭戟哭笑不得。

通過淩桉說的這些話,蕭戟心底裏瞬間都放鬆了一個度。

因為這也讓他知道,淩桉根本沒有聽見葉蔓說起當年車禍的事情。

這種事,在蕭戟看來影響感情,他和淩桉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眼看勝利的曙光就在前方,怎麽能夠在距離終點的那一步上,栽個跟頭呢?

他覺得能瞞多久是多久。

最好的結果是,這件事永遠藏在心底裏,爛在骨子裏,永遠都不要有攤開的那一天。

“桉桉。”

蕭戟伸出手,正麵湊過去,抱住她,微不可察的疏了一口氣。

“別生氣,”他低聲,“你在我心裏是最重要的,沒人能比得上你。”

這句話落下,淩桉整個心髒都跟著顫了顫。

蕭戟說的是實話,也是心裏話,正因為是實話,淩桉自己也清楚的感覺到這一點,所以真誠實意的說出來時,才會讓人更加心動。

有時候直白又熱烈的喜歡,比遮遮掩掩,猜來猜去的愛戀更讓人無法招架。

“那肯定了,”淩桉這次沒避開,腦袋埋在他的胸膛間,悶聲回答,“我知道。”

蕭戟這會兒是真笑了,手也不老實的摸到她的後頸,低聲說:“你知道怎麽還生氣。”

“誰說不能生氣了?”

她抬起頭,從這個角度往上看,隻能看見蕭戟的下顎,流暢好看的弧度:“你偷偷摸摸和青梅竹馬見麵,背著我和人拉拉扯扯,我還不能生氣了?”

“確實能,”蕭戟細想了一遍這邏輯關係,“沒毛病。”

她知道他的心意是一回事兒,但是看見蕭戟和別人走得太近還是會生氣,也不是鬧,就是生氣。

這可能就是愛情裏的共享性,她和蕭戟加在一起就是一個世界,在這個他們共同的世界裏,她不喜歡有任何外人闖入。

淩桉說:“得虧我們感情深厚,如果是剛談戀愛那會兒,我肯定要收拾東西離家出走,不會等你回來給我解釋。”

蕭戟說:“謝謝不殺之恩,我再接再厲,讓你對我百分百信任。”

但其實,這話說出來的一瞬間,蕭戟就有些愧疚。

他希望淩桉能夠百分百信任他,但是又怕她如此信任他,因為一旦人投入自己全部的感情,等以後出事了,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蕭戟忽然補充說:“我和她真的沒關係。”

“知道了。”

淩桉氣得快,這氣走得也快,主要還是看蕭戟的態度,他這一回來就哄,態度也擺的端正,還一副做錯事求原諒的架勢,著實讓人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算賬。

要不怎麽說人長得帥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在哄人的時候,這張帥臉讓女人一看,心都有些軟。

生怕他哄著哄著就開始撩。

關鍵淩桉也沒覺得蕭戟會在外邊做背叛她的事,至少在女人這方麵一定不會。

“我以為你要發脾氣,沒想到這麽簡單就放過我了,”蕭戟輕聲說,“回來的路上我每一步都在想,要怎麽死才能消你心頭之火。”

淩桉瞪他:“看你這模樣,我沒找你算賬,你好像很失望?”

“沒有。”

他立即明哲保身,繼續道:“我是覺得我老婆脾氣好。”

淩桉糾正他的觀念:“脾氣好不代表是你欺負她的理由。”

“寵都來不及,怎麽會欺負?”蕭戟也糾正她的話。

“你剛才就欺負了。”

“我錯了,”蕭戟道歉,“本以為是讓你不要看見不想看見的人覺得糟心,現在發現是我弄巧成拙,偷雞不成蝕把米,彎彎繞繞把我自己給坑了,是我不對,我檢討。”

他檢討的時候還有模有樣,看起來真像個乖乖學生在挨老師訓似的。

這一幕簡直是破天荒。

畢竟誰也想不到,在外邊雷厲風行,一句話搞垮好幾家上市公司的男人,在家裏還能有這麽順從的時候。

而能夠令他順從的人,是眼前這個嬌嬌小小的女人。

淩桉撇嘴,低聲說:“你不是個彎彎繞繞的人。”

這話隱含的意義很大。

蕭戟基本上一瞬間就聽懂了,頓了一下,立即說:“下次碰見這種事,我不瞞著你,直接和你說。”

淩桉見他上道,心底裏的火氣到底是散了,輕聲道:“你知道我好說話,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她有什麽事找你,你和我說清楚,說你想見她,我也不是不讓,也沒必要攔著你。”

“我怎麽會想見她?”蕭戟蹙眉,盯著她瞧,“你給我挖坑,還想讓我往裏麵跳?不帶你這樣的。”

淩桉不動聲色,回答說:“我也是實話實說,沒別的意思。”

這話剛說完,蕭戟嘴邊就上揚了一抹弧度。

“你笑什麽?”淩桉盯著他看。

蕭戟收斂了自己的笑容,一本正經的說:“就是覺得,你吃醋的樣子挺好看。”

“沒和你開玩笑。”淩桉漲紅了一張臉。

有一種被人給拆穿了之後的不好意思,淩桉現在就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蕭戟,覺得他可煩。

明明是他在外邊偷摸著見了青梅竹馬,結果回來了之後還笑她吃醋了,簡直是:“不知悔改。”

蕭戟說:“我改的時候你也看不見,我現在每走三步都是在想你今天高不高興,每走一步都是想你舒不舒坦,我已經盡我所能,很大的程度上顧及你的感受了,就是我這人第一次和小女孩談戀愛,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要勞你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