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白眯起眼。
見韓碩這麽激動的樣子,林初白心中藏著的那麽一點懷疑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他想起來之前和蕭戟開玩笑的時候說的話,又想起來韓碩之後在警察局裏說的話,攪合在一起。
“我老婆懷了,關你什麽事?”
林初白冷冷的看著他,繼續說:“你還是好好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說完,林初白甩手就鬆開了韓碩,正準備從他身上站起來——
沒想到,韓碩的動作更快一步。
隻見韓碩反手抓住了林初白的衣領,微微起了上半身,對著林初白進一步逼問,說:“她什麽時候懷的?!”
“懷了多久了?!”
韓碩的聲音帶著顫抖。
其實,如果林初白現在頭腦清晰,沒有被這件事擾亂情緒的話,他肯定能夠聽出來,韓碩的語氣裏,還帶著一些不甘心和怨氣。
但林初白隻看見他十分激烈的模樣。
激烈的……就好像蔡茗茗肚子裏懷著的孩子,是他韓碩的一樣。
林初白不動聲色,抬起手甩開了韓碩:“不關你事。”
這個動作和反應,其實並不符合林初白往常的性格。
如果是之前,林初白會態度冷硬,根本懶得搭理韓碩這種無聊的問題,但他的行為刻意,閃爍其詞,這就有些意思了。
事關蔡茗茗,韓碩現在的心情,比起林初白來說,要清楚一點點。
韓碩身為一個男人,一看林初白這副模樣,就意識到了什麽。
“蔡茗茗懷的孩子,是我的吧?”韓碩莫名開口。
他剛才逼問林初白,也隻不過是想知道,蔡茗茗是什麽時候懷的孩子,是在和他結婚期間背叛了他,還是說……
畢竟沒有人比韓碩自己更清楚,他和蔡茗茗之間,什麽都沒有。
什麽也沒發生。
這個孩子當然就不可能是他韓碩的了。
他隻是不甘心,蔡茗茗怎麽可以這麽對他,這麽背叛他。
“不是,”林初白矢口否認,“你能不能要點臉?她的孩子是我的,關你屁事!”
韓碩見林初白火氣都上來了,一時間又是一頓。
他似乎清楚了林初白的心思,所以繼續挑釁的說:“你怎麽就知道一定是你的?萬一是我的呢?”
林初白氣得一拳頭朝著韓碩臉上砸過去,怒道:“她懷了兩個多月了!是我的!沒你事,懂嗎你?你這個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
“兩個多月了?兩個多月。”
韓碩眯起眼,一股子心頭火慢慢升騰。
而林初白根本沒時間去管他,打了韓碩一拳就徑自上了車,踩了油門就跑了。
隻有韓碩一個人,站在大草坪上,反反複複咀嚼那句話:“兩個月了。”
如果是兩個月的話,那麽蔡茗茗從一開始,就在背叛他。
怪不得她不願意在婚後和他做親密事,怪不得。
韓碩猛然握緊了手,神色莫名,麵容有些猙獰。
這邊。
林初白飛速開著車,油門恨不得踩到最高,不管不顧的朝著前邊衝。
他滿腦子裏,隻剩下了韓碩和他說的那些話。
“萬一是我的呢?”
“你怎麽就確定,是你的?”
林初白覺得這個韓碩可真是太討厭了。
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他剛才的確是,露怯了。
所以他才會飛快的逃離現場,不去和韓碩繼續爭論。
車輛在過十字路口的時候,猛然亮了紅燈,他一驚,立即踩下了刹車!
兩邊道路口的車都受到影響,司機們紛紛打了方向盤,鳴笛聲四起。
亂作一團。
“幹什麽啊你!”
“怎麽開車的!”
“是不是想死啊!”
周圍司機們不滿的聲音也紛紛響起,幸好沒有什麽傷亡,隻是道路秩序被擾亂,很快又恢複原狀。
林初白抬起手,一拳頭砸在方向盤上,喇叭聲刺耳,他的胸口上下起伏,臉色越來越難看。
等到家門口的時候,林初白也不下去,就待在位置上不動。
還是家裏的張媽看見了,匆匆跑上樓和蔡茗茗說:“林先生回來了,但是好像心情不太好,他坐在車子裏不下來呢,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張媽說:“都說男人結婚之後就覺得自己有了負擔,有了束縛,很多男人在婚後都不喜歡第一時間回家呢,比起家,他們更喜歡自己的車。”
“估計每個男人還是向往自由,覺得家讓他很疲累了。”張媽絮絮叨叨。
說著,張媽又湊過去和蔡茗茗說心裏話:“林先生對您挺好的,我是過來人,我看他盯著您的眼神都是虔誠的,這些天他做事都小心翼翼,又細心嗬護您,我看他是認真的。”
張媽道:“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婚前叫做談戀愛,甜甜蜜蜜,蜜裏調油的;這婚後就叫做柴米油鹽,一地雞毛,還有源源不斷的矛盾,這都需要互相包容理解的,磨合磨合就好了,您也不能總讓他一個人為這個家付出,您也該……”
“張媽,”蔡茗茗還沒睡清醒,就聽到張媽一頓和尚念經似的和她說林初白,“你好像對林初白很滿意?”
張媽確實挺滿意的。
至少當初蔡茗茗和韓碩在一起的時候,張媽就沒這麽殷勤。
張媽說:“兩個人一起努力,總好比他一個人努力好,要是他努力不動了,沒力氣了,那您到時候後悔了怎麽辦?錯過一個好的人,以後想起來都覺得遺憾。”
蔡茗茗說:“我也沒讓他努力。”
“哎,您這……”
張媽見蔡茗茗不開竅,急的團團轉。
“行了張媽,你在我跟前轉悠什麽呢?晃得我頭暈,”蔡茗茗淡聲開口,“你到底要幹什麽?”
張媽輕聲說:“您下去看看林先生去,他這幾天都沒睡好覺,您晚上踢被子,晚上手腳發涼捂都捂不熱,暖氣都沒用,他大半夜的還給你煮薑茶呢,你沒印象?”
蔡茗茗確實沒什麽印象,說:“怪不得睡醒來嘴巴苦。”
“我都能感覺出來,您和林先生在一起的時候,開心許多,”張媽輕聲說,“比和韓先生在一起的時候開心,有的時候您聽林先生說話,臉上都帶著笑,您自己可能都沒注意到吧?”
蔡茗茗無言以對。
張媽說:“您下去看看去?”
“外邊冷,”蔡茗茗不想動,“我會感冒的。”
張媽從櫃子裏拿外套:“我給您披個厚實一點的,不會感冒的。”
蔡茗茗皺著眉,滑到被子裏躺著,說:“你們怎麽就知道林初白好了?他就靠一張嘴花言巧語,演戲演的真真的,你也看不出來,他這人水深得很,估計就是一時熱度,再過個幾月你再看看,他肯定天天不著家。”
“你們?還有誰說林先生好了?”張媽的關注點就是不同。
蔡茗茗不回答。
張媽見狀,就又追著說:“不是我說啊,這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不是我一個人說林先生好,這是大家都說好,那您總得有自己的判斷吧?總不能一意孤行。”
話說到這,蔡茗茗還是躺在被子裏,一動不動。
看她這樣,估計真是沒興趣下去看林初白。
張媽隻好把手裏的外套給放下了,她畢竟隻是一個傭人,隻是在蔡茗茗這裏工作了很多年,把蔡茗茗當成是自己的孩子來看待,所以才和蔡茗茗說這些的。
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都講究一個“點到即止”。
話說得過了,說得多了,總歸是不好的。
張媽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本分,所以隻好歎息了一聲,默默的退出了臥室,輕聲說:“我去廚房看看晚上煲的湯好了沒有,等會兒就可以吃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