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碩沒有回答這句話。

因為韓碩現在還在接受調查,他去審批要求和蔡茗茗辦理離婚手續,警方批準了。

蔡茗茗說:“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我躺在產房裏,你站在外邊守了我整整兩夜,我從護士口中得知,你立在那裏一動不動,我出來的時候,你也暈倒在病房裏。”

“當時我真的很感動。”

韓碩拿著離婚證,輕聲道:“可是,感動也隻是感動,感動和愛情相差一道無法橫跨的鴻溝。”

蔡茗茗沒有說話。

事實的確如此。

感動隻是感動,不是愛情。

“你和我結婚,簡單的說,是老一輩口中的搭夥過日子,沒有愛情的婚姻,確實走不了多遠。”韓碩開口。

蔡茗茗回過頭來,道:“我去想想辦法,你不會在這裏待多久的。”

韓碩聞言,倒是笑了笑,視線看向了遠方,莫名道:“你已經幫我了。”

這句話,蔡茗茗沒聽明白。

但她也沒多問,而是看著韓碩被警方帶走了。

等蔡茗茗從派出所出來,已經是下午了。

林初白坐在車後座,視線盯著蔡茗茗的方向,一言不發。

“小林總,要上去打聲招呼嗎?”陳秘書回過頭來,輕聲詢問了一句。

林初白說:“上去打聲招呼?生怕別人不知道我來給韓碩添堵了?”

“小林總說的這個‘別人’,是指蔡小姐麽?”

林初白瞥了一眼陳秘書。

陳秘書就說:“可是別人都知道韓碩估計是被你害成這樣的,你要是不來添堵,別人都覺得很稀奇呢。”

“你這個‘別人’,指的也是蔡茗茗麽?”林初白說。

陳秘書給了一個“你懂的”的眼神,然後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又說:“小林總,看今天這個天氣,似乎馬上要下雨了。”

“小林總,你真的不去打聲招呼嗎?我看蔡小姐穿得很單薄,應該很冷吧?要是凍感冒了可怎麽辦,女孩子家家的,好可憐啊,你說這……”

陳秘書這番話還沒有說完,車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隻見林初白已經下了車,朝著蔡茗茗的方向而去。

但是吧。

林初白這邊距離蔡茗茗的位置有些遠,他剛剛走,結果就有一輛車停在了蔡茗茗的麵前。

“茗茗姐。”

車窗被搖下來,慕容皓的臉出現,他輕聲對蔡茗茗說:“茗茗姐,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蔡茗茗一頓。

遠處的林初白也是一頓。

慕容皓揚起笑臉,他的這張臉很好看,屬於小奶狗的體質和性格,討好的模樣讓人一看就要陷進去了,確實是讓人很有好感。

他衝著蔡茗茗說:“就算當不成情侶,我們還是好朋友嘛,茗茗姐,不至於這麽無情吧?”

慕容皓的態度其實坦坦****,這樣一看,確實什麽動機都沒有。

好像是偶遇。

可是誰又會專門在派出所的門口經過呢?這裏這麽偏僻。

這偶遇,就顯得有些假了。

蔡茗茗正要拒絕——

下一刻,她忽然雙腳騰空起來,被大步趕來的林初白打橫抱起!

“你!”

林初白抬起手,捂住了蔡茗茗的後腦勺,將人直接帶著朝他胸口上摁,以此阻攔了蔡茗茗開口說話。

慕容皓一看是林初白,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誰都知道,蔡茗茗當年和林初白談過一段,就這一段,就足夠驚天動地,人盡皆知了。

“蔡小姐和我一起來的,就不麻煩你了。”

林初白冷著臉說話,這幅模樣帶著股子壓製人的氣勢,並不把慕容皓放在眼裏,隻是視線簡單的在慕容皓的身上一掃而過,便抱著蔡茗茗轉身離開。

蔡茗茗伸出手,掐著林初白的後背。

“你要掐死我?”

林初白給蔡茗茗送到車上,然後開口對陳秘書說:“你下去。”

“哎,好嘞。”陳秘書很識相,登時打開車門就下去了,並且還跑得遠了一點,百米開外呢。

就是為了避免等會兒看見什麽不該看見的。

狹窄逼仄的車內,就隻剩下了林初白和蔡茗茗兩個人。

蔡茗茗一得到自由,揚起手就要打——

林初白登時像是老鼠見了貓,嚇得捂著自己的腦袋,嗷嗷叫:“家暴不提倡啊,不提倡。”

看他這樣,蔡茗茗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她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她的嘴角上掛著一抹久違的笑容。

這巴掌到底沒打下去。

她收回手,坐在位置上,冷眼掃了他一下,道:“怕我做什麽?剛才不是能耐的很?嚇唬慕容皓你挺有氣勢的?”

林初白蹙眉,湊過去搶走她手裏的離婚證,翻開看了眼,然後徑自收進了自己的袋子裏。

“你幹什麽?”

林初白說:“這是個好東西啊,我很喜歡,送給我當見麵禮怎麽樣?”

蔡茗茗罵他:“神經病。”

主要還是林初白揣著這離婚證不撒手,蔡茗茗就算是想要,也拿不回。

為了個證件和林初白搶來搶去,也不符合她的脾氣和性格,所以蔡茗茗幹脆不要了:“你喜歡就給你了,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癖好。”

林初白聞言,眉梢一蹙。

但他不和蔡茗茗計較,臉上的笑容似乎透著一股子邪氣,湊過去說:“蔡小姐,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林初白把一份文件擺在蔡茗茗的跟前,然後說:“蔡氏的股東們已經把股份都賣給我了,現在蔡氏說到底有話語權的人是我,如果我現在說要蔡氏更名姓林,你覺得他們有反對意見嗎?”

看見文件上麵的字後,蔡茗茗臉色難看不已,似乎不明白林初白為什麽要耗費這些力氣:“蔡氏不過就是一個小公司而已,和林氏比,什麽都不算,就連運營的板塊都不一樣,你收購蔡氏,有什麽用?”

“有用啊。”

林初白似乎也不明白蔡茗茗怎麽會問這麽淺顯的話,道:“你爸爸很在意這個公司,他留給你管理,說明這是他的希望。”

蔡茗茗臉色徹底沉下去:“你要拿公司威脅我?”

這句話一出,倒是讓林初白一愣了。

他並不是這麽想的,可蔡茗茗第一時間把他想的如此惡劣,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

但林初白並沒有解釋,隻是說:“那你覺得能不能威脅到你?”

蔡茗茗再一次體驗到被男人威脅的感覺。

上次還是韓碩做的。

而這次,是林初白。

“那要看你要我做什麽?”蔡茗茗說。

林初白坦白:“民政局去,和我領證。”

“不可能。”

林初白聽到這個答案,內心苦笑了一聲,轉而道:“你拒絕的這麽幹脆,一點思考的時間都不用嗎?”

蔡茗茗皺著眉,沒說話。

但看這樣子,應該是不願意的。

林初白一頓,視線看向了派出所的方向,然後說:“那如果加上一個韓碩呢?”

“什麽意思?”蔡茗茗終究是回過頭來,看向林初白。

林初白盯著她的眉眼,一字一句,點明:“我說,如果我有辦法,洗清韓碩現在的嫌疑,讓他安全出來呢?”

蔡茗茗垂下眼。

“這件事鬧的很大,你也知道,如果韓碩罪名坐實,判個十年不成問題。”

林初白繼續:“他能不能出來,全看你願不願意,你覺得……”

“好,我答應你。”

蔡茗茗的回答落下後,林初白猛然握緊了手。

他似乎在強迫自己克製這即將爆發的情緒,這雙眼睛裏藏著說不清楚的痛色,他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來:“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他拿著蔡氏的股權,都不見得她同意嫁給他;他隻是說了一句韓碩,她就爽快應了?

她應了?

她為了韓碩應了?!

林初白猩紅了眼,握緊的手已經開始打顫,他忽然覺得這一場仗他沒有打贏,他最後還是輸給了韓碩。

“我說好,我願意和你去領證。”蔡茗茗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