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匆匆跑走。
“蠢貨。”傅瀟瀟麵露嫌棄,簡短評價。
她房間的浴室是單獨隔出來的,透明的玻璃牆,中間是國際聞名的裝修團隊專業設計的池子,帶著清純風,一眼瞧去,熱氣嫋嫋升起,如雲如霧,飄著。
傅瀟瀟不著寸縷,她趴在池子邊,白皙的胳膊隨意地搭在一側,手中還端著杯紅酒。
一眼看去,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傅瀟瀟對自己很自信。
她覺得,蕭戟看見了,一定會忍不住。
“我看誰敢和我搶男人。”
……
傭人匆匆跑去書房。
“蕭,蕭爺。”
她獨自站在門口,麵上慌張,是撒謊後的心虛:“夫人她,她剛才不小心摔倒了!”
蕭戟如淵的視線定格在眼前的文件上,頭也沒抬,音色冰冷:“嚴重麽?”
傭人結結巴巴,道:“夫人她,她應該是,受傷了。”
蕭戟聞言,一頓。
片刻後。
男人忽然抬起眼來,嘴角邊上是自然而然的淺笑,說不清楚的意味,竟是跳轉了話題:“怎麽了?這幾天所有人都得病了?”
“都結巴了?”他沉了聲。
雖然傭人根本沒有聽懂蕭戟的深意,但是這周遭的氣息驟然下壓,讓她差點嚇得跪在地上,她垂著眼,聲音開始發顫:“蕭爺,我……”
“出去。”
男人的聲毋庸置疑。
傭人急的滿頭大汗:“可是夫人她……”
如果蕭戟不去看,傭人難以想象自己回去後,會麵臨什麽樣的懲罰。
“受傷了就去找醫生,”蕭戟側頭,五官在璀璨的燈光下十分立體,是無可挑剔的魅力,他淺笑,“跟我說做什麽?”
傭人見狀,生怕再說下去蕭戟要發火了,她匆匆忙忙又跑了出去。
傅瀟瀟在池子裏等了許久。
好不容易聽到腳步聲急促傳來!
她立即擺好了姿勢,將自己修長的雙腿抬高了一些,身上穿了層透明的輕紗,沾了水,變得服帖。
若隱若現。
“蕭……”
傅瀟瀟卡好了時間,扭頭!
結果。
麵前出現了傭人驚慌失措的臉:“夫,夫人,蕭爺說……讓你去找醫生。”
砰!
傅瀟瀟將一側空了的高腳杯對著傭人的身上狠狠砸了過去!
“滾出去!給我滾!”
傭人躲地慢了,被砸了個正著,嚇得倒退好幾步,連忙跑走了!
傅瀟瀟怒不可遏,她呼吸急促,胸膛開始上下起伏,一張臉難看得像是鍋底色,氣得狠狠踢了池子裏的水,撩起一片又一片的漣漪。
“狐狸精。”她開始罵人,“一定是那個狐狸精,趁著我不在,撬了我的牆角!”
這一刻,傅瀟瀟的腦海之中,全部都是淩桉嫵媚地躺在蕭戟的書桌上,欲拒還迎,勾勾搭搭的模樣!
她越想,越氣。
她才離開了多久!
果然,蕭戟身邊總是不缺狐狸精,她才剛剛趕走了一個薑婷,把薑婷腿都打瘸了,還不能做到殺雞儆猴!
“來人。”傅瀟瀟出聲。
她高喊:“來人!”
外頭守著的傭人聞聲而來,匆匆跑進來,垂首站成了一排。
“之前來家裏的那個女人,是什麽來頭?”
傅瀟瀟笑得誇張,眼神裏滿滿當當的,都是狠毒的意味,視線犀利,掃過這些傭人:“來,給我好好說。”
傭人們麵麵相覷。
“怎麽?”傅瀟瀟撥弄著自己新做的美甲,“不好說?”
“是不好說,還是……不願意告訴我?”
傭人們集體垂頭,出聲:“不知道的,夫人。”
她們補充:“那位小姐是今天第一次來,我們以前沒有見過她。”
傅瀟瀟嗤笑。
她將一側的紅酒瓶子全部都砸了出去,發泄一般,高聲:“那就去給我查!去問周伯!”
“是,是。”
所有傭人又集體跑出去。
“找到這個賤人,我要她好看!”傅瀟瀟氣得雙眼通紅。
……
淩桉七繞八繞,終於走了出去。
她步行了很久。
這裏太大了,即便她的方向感很好,都無法成功一次性找到出口。
夜間的風也很大。
迎麵而來的時候,淩桉整個人都凍地一抖,尤其是額頭上的傷口,幹涸了一些,但還是陣陣疼痛。
“沒事的。”
她低聲喃喃,一雙眼哭得發紅,視線模糊,不知道是不是疼的眼前發黑。
“很快就到了,再走一會兒。”
淩桉時常會自言自語。
或許是三年來新增加的習慣,讓她控製不住地,在沒有人傾訴的時候,就會如此。
她走到道路口,脫離蕭家區域後,終於看見了能搭車的地方。
但是,可能因為現在是晚間,路燈敞亮,車卻沒有幾輛。
她一個人站在路燈下,瑟瑟發抖。
淩桉站累了,她便蹲下去,和路燈杆子靠在一起,雙手時不時地放在唇邊,然後小心翼翼的,呼出一口熱氣,暖著。
她小小的一團——像隻被人拋棄的可憐小貓。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終於,有一輛車拐了彎,車前燈的光很亮,直挺挺的,對著淩桉的方向照耀過來。
將昏昏欲睡的淩桉照醒了。
“淩桉?”
溫和的男聲。
淩桉受驚,她淺眠,又警惕心十足,聽到聲音後的第一時間,她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猛然抬頭後,看見了溫子墨熟悉的臉龐。
“淩桉?你怎麽在這裏?”
溫子墨走近,才發現她腦袋上都是血,已經幹涸了一些,可能傷口不大,但是瞧著有些滲人。
他登時朝著她伸出手,想攙扶她起來:“淩桉,你怎麽受傷了?疼不疼?我送你去醫院吧!”
對方說話的語速很快,足以瞧見其中關心。
但淩桉防備心極重,她在溫子墨即將碰到她的胳膊時,下意識便避開了!
她一縮。
溫子墨便落了空。
這雙關心的手,尷尬地停在了空中。
淩桉猛然反應過來,出聲道:“謝謝你,我沒事。”
她的聲音很柔和,讓人無法產生怪罪她的想法。
淩桉自己掙紮著,扶著一側的路燈杆子站起身來。
“謝謝你,醫生。”
她連續道謝,讓溫子墨反倒歉意了,畢竟……他剛才想扶個人,但沒扶到。
“我送你去醫院吧?我記得這裏離你家很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是迷路了嗎?還是下班的時候坐過車了?”
溫子墨的視線定格在淩桉的額頭上。
她的膚色很白,屬於羊脂玉的那種,真正的膚若凝脂,所以她的身上但凡出現傷口,都叫人覺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