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很柔和,照耀在肩上,發出金黃色的微光,像是被人故意撒了一層金粉,閃耀亮眼。

淩桉窩在吊椅裏,她本身就很安靜,周邊無人的時候,就更為透明了。

電話響起,她很快接聽。

那邊是一口流利的德語:“桉,我到了。”

淩桉坐直身體,麵上喜悅:“卡斯先生。”

“上次給你打過電話,說會來你的城市,中途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但幸好沒什麽大礙,很快就處理完了。”

卡斯繼續說:“桉,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淩桉立即回應。

卡斯給她報出了一串地址,笑著說:“請你吃飯。”

“好。”

淩桉按照地址,一路來了這家餐廳。

剛進去,卡斯便朝著淩桉的方向招手:“這裏。”

“從你下車的時候,我就看見你了,”卡斯笑意滿滿,“好久不見。”

淩桉淺笑著說:“我們平時工作的時候,視頻裏也常見的。”

“視頻是視頻,見麵是見麵,不一樣。”卡斯說。

淩桉點點頭。

“你口味沒變吧?我點的都是你愛吃的,”卡斯性格活潑,基本上沒有不冷場的時候,“你又變漂亮了。”

淩桉被人誇了,臉上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神色來。

卡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說:“最近交男朋友了?”

“沒。”淩桉下意識回答。

現在不是男朋友了,是老公。

但淩桉沒有說,隻是笑著從包包裏取出一份文件,說:“這是我考核的成績,還有你上次交給我的任務,我都完成了。”

卡斯掃了一眼,看向淩桉的眼神帶著掩藏不住的稱讚:“達優了,我就說你天賦很強,你知道這個證有多難考嗎?我們團隊達優的不超過五個。”

“你還是自學的,沒有老師,”卡斯笑著說,“我很好奇,一個人的學習能力,真有這麽強?”

淩桉低聲回答說:“我父母是教師,小時候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學習的門道,其實每件事做之前,都有捷徑,隻要去探尋,知道方法,學的就能比漫無目的硬學的人要快很多。”

“確實是這樣。”卡斯點頭認可。

“我知道你們這適者生存的道理,”卡斯繼續,“你們這的小孩,隻有幼兒園是無憂無慮的,從上小學開始,就在被社會淘汰,升了初中,又要淘汰一部分人,才到高中,篩選的方式很嚴格,也很殘酷。”

他笑著道:“有些人明明很努力在學習,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考上理想的大學,我認為,應該是他們沒有成功找到一套適合他們自己的學習方法。”

淩桉輕聲說:“盡力而為,不留遺憾就好。”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到分別的時候,卡斯說:“我最近會在這邊工作,有空的話,咱們還能再聚聚,另外……”

卡斯道:“你拿到這個證之後,平台就會更寬廣,你會有更多的選擇,隻是他們對學曆的要求也會很嚴格,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申請一個出國進學的機會給你,完善你的學曆。”

他看向淩桉的眼神,是帶著欣賞的:“珍珠不應該被蒙塵,金子總有一天會發光。”

淩桉聽見這個消息時,內心有股子說不出的感覺。

是什麽呢?

她以為自己不再有機會完成當年的高考夢想,這一生都應該是這樣過去了,是徒留在她心底最深處的一抹遺憾,無法抹去。

但現在有個機會擺在眼前,有人告訴她,還可以再來一遍。

重新再來一次,完善她的人生,填平這抹遺憾。

“你願意嗎?”卡斯看向淩桉,笑著說。

淩桉點點頭:“我當然願意。”

“那太好了,我現在就去聯係人,申請這個機會,你會以我們團隊的名義去進學,到時候你的學曆會被覆蓋,以你的天賦和學習能力,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卡斯興高采烈,低下頭,已經開始聯係人了。

淩桉後知後覺,道:“是馬上就要出國嗎?”

“對,”卡斯道,“等申請資格被批準,你就可以立即出國。”

“怎麽了?桉?我看你好像有些猶豫,是因為什麽事情嗎?還是說,在這裏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淩桉的腦海裏閃過了蕭戟的臉龐,最後又想到了萌萌。

她的確有放不下的事情和人。

“我想我要回去再想想,”淩桉輕聲說,“我想和我的家人商量商量。”

“好。”

卡斯很好說話,說:“等你想好了你就告訴我,不過申請表格我已經上交了,就在剛才。”

淩桉點頭。

從這裏出去,淩桉順著回家的路上走,腦海裏浮現著卡斯和她說的那些話。

其實不管怎麽樣,這一次對於她個人來說,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不僅僅是完善她的學曆,還有彌補當年的遺憾。

如果現在她是一個人,那麽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但現在她結婚了。

她不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

“呲”!

一輛摩托車順著淩桉的方向擦了過去,正好和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撞了。

摩托車司機下來後大聲嚷嚷:“你怎麽開的車?!會不會開啊?把我撞死了怎麽辦?你們要負責的啊!”

商務車裏都是一些穿著黑色衣服,帶著帽子遮住臉的男人,聽到司機罵人,一個起身要下來,被自己的同伴給阻攔了:“別惹事。”

“走。”副駕駛上的男人陰著一張臉,視線掃過淩桉,帶著狠意。

“是。”

商務車很快駛離。

淩桉蹲身下去,幫忙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遞給這個摩托車司機:“給。”

“是你啊?淩桉?”

摩托車司機準確的喊出了淩桉的名字,讓淩桉抬起頭來,四目相對。

“是我啊,張澤,你不記得了?”張澤笑著說,“之前咱們不是一起住過院嗎?你還來蹭飯吃,我給你好幾個雞腿,你還記得嗎?”

說起這個,淩桉就想起來了:“原來是你。”

張澤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說:“對,之前咱們不是加了微信嗎?後來我給你發信息的時候,發現你把我拉黑了,我去找你,你又出院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去哪裏找你。”

拉黑這種事情,淩桉是幹不出來的。

她回想過去那段時間,基本上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應該是蕭戟幹的。

能夠接觸到她手機,又能做這種事情的,隻有蕭戟了。

淩桉有些尷尬:“我之前可能是不小心,所以……”

“啊,沒事,咱再加上。”

張澤也很好說話,登時掏出手機來加微信。

淩桉不好拒絕,就加了:“你下次開車小心一點,很危險的。看你這打扮,好像很專業,是賽車手嗎?”

“我職業就是這個,”張澤笑著回答,“我開車很穩當的。”

“剛才那輛黑色的車是跟著你的,你不知道嗎?”

“跟著我?”

“對啊,”張澤皺著眉,“那輛車跟了你一路了,我從那邊看著不對勁,就衝過來撞了他們一下,剛才我看他們好像要開車門擄你,怕不是綁架犯。”

淩桉後知後覺,看向那邊,才發現那輛商務車已經不見了。

張澤說:“現在的人太大膽了,你一個女孩子,身邊也沒個人跟著,下次喊上朋友陪著你一起,知道嗎?”

“謝謝你啊。”

淩桉被張澤這麽一提醒,她才回過神來,回去的路上也嚴謹了很多,不再像是之前那樣發呆了。

到了這天晚上的時候,蕭戟回來,淩桉登時迎上去,給他準備了換的拖鞋,又將他的外套接下來,掛在衣架上。

蕭戟覺得有些好笑:“怎麽了,是不是有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