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擋你自己,你擋我?”蕭戟看向她,臉上沒什麽表情。
淩桉嘴硬說:“所以我後來走了,這樣就拍不到我了。”
“淩桉。”
蕭戟的聲音忽然沉下去好幾個度。
一時間,狹窄逼仄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的靜謐。
雙方都陷入了沉默。
淩桉悄悄握緊手,心口又開始一陣接著一陣的抽疼。
“我覺得這很沒有意思,”蕭戟冷聲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淩桉垂下眼,又緊了緊手:“我不知道你在問什麽。”
“你無緣無故甩了我,甩我的前兩天,我們還在**做到半夜,你忽然變臉,沒有個正經理由,你覺得你能說服得了我嗎?”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力感。
兩個明明十分熟悉的人,坐在一起,本來自然而然的事情,卻總是帶著些無法形容的無奈和勉強。
蕭戟麵無表情,聲音透著股冰,繼續:“你直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已經是蕭戟第二次詢問這個問題。
淩桉將自己的指骨都握得發白,心髒又開始疼。
她低聲說:“蕭戟,你是個很好的人,我想,你能夠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你適合最好的。”
“那我們之前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在你眼裏算什麽?”
她垂下眼:“算回憶,我會記住你的好。”
“砰”的一聲響起!
隻見蕭戟把車門猛然關上了。
給淩桉嚇一跳。
實際上,蕭戟平時鮮少會有氣成這樣的時候,他就算再生氣,也就局限於變臉的程度;像是能氣到動手對這種物體發火的地步,簡直是屈指可數。
上次他這樣,還是淩桉忽然說分手的那晚上,他給病房門哐上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利用我?”蕭戟聲音如冰,“現在利用完了,就要一腳踹了我?然後無縫銜接那個陸丞?”
這些話很刺耳。
一個人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是什麽話都能說出口的。
但蕭戟這樣的定力,都能被逼至這樣的程度,可見淩桉對他的影響,確實不低。
淩桉也覺得很傷人心,本來就很難過,現在更窒息了。
她垂下眼不抬頭看他,顫著聲說:“確實有利用的成分。”
蕭戟說:“下車。”
淩桉被他的聲音凍的抖了抖。
她剛抬起手,身後就傳來他的聲音:“滾下去。”
淩桉沒吭聲,打開車門下去的一瞬間,憋著的淚花順著臉龐滑下來,還沒等她轉身,麵前的車輛直接踩了油門,疾馳而過!
帶起一陣風,刮到淩桉的臉上。
淩桉轉移視線,看向地麵。
好半晌,淩桉才掉頭走,去了之前的地方,聽到周邊的店員說,蕭戟把陸丞給打進醫院了,還是救護車來拉的陸丞。
淩桉倒抽了一口氣,問清楚是哪家醫院後,追著過去了。
抵達的時候,陸丞已經被護士們給包紮好了,他的額頭破了,被包了一圈紗布,臉上更是鼻青臉腫,嘴角也開裂,瞧著就挺慘的。
主要是,陸丞身上估計也還有不少的傷口,但被衣服遮住了,所以看不見。
“桉桉?你怎麽來了?”陸丞抬起眼就看見了她,有些高興。
淩桉慢慢走過去,說:“你受傷嚴重嗎?”
一側還在整理東西的護士聽到這句話,登時就說:“這還能不嚴重啊?看著就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他這胳膊等會兒還要包一圈,有些脫臼。”
淩桉心中有些愧疚,低聲:“抱歉,我不知道他會忽然和你動手,你的醫藥費,我到時候轉給你吧。”
陸丞之前還疼的齜牙咧嘴,現在看見她後,好像也不怎麽疼了,說:“不用,我又沒有什麽大事。”
“護士剛剛和你說的都是誇張了說的,你別當真,我休息個一兩天就會好了。”
這句話剛剛落下,護士端著鐵盤子就要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掃了眼陸丞,一副“哥們你牛”的眼神。
淩桉輕聲:“十分抱歉。”
陸丞本來的注意力都在淩桉的身上,隻不過她說了兩遍歉疚的話後,他也不得不重視這件事:“桉桉,這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是蕭戟先動的手,”陸丞嚴肅說,“就算是道歉,也應該是他來道歉,你不需要代替他。”
站在陸丞的角度上,淩桉現在的歉意,顯然就是在代替蕭戟。
“你和他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你不需要幫他做什麽。”
淩桉原本正常的臉色,在聽見這句話後,瞬間低落下去。
沒有什麽關係了。
她又想到之前蕭戟在駕駛座上,對著她說“滾下去”的時候的語氣,簡直要了人命。
估計那會兒,蕭戟恨不得在後頭加上一個“快點滾,以後別出現在我跟前”。
“桉桉?”
陸丞又喊了淩桉好幾聲,但淩桉依舊毫無動靜。
“桉桉?”
“嗯?”淩桉回過神來,輕聲說,“不是代表他,我是覺得……你們兩發生衝突的根本原因,是因為我,害你變成這樣,所以我過意不去。”
陸丞聞言,這才高興了很多,順著她的話說:“我估計要住院幾天,一直都在這我會很無聊,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帶一點你做的東西給我吃嗎?”
“這樣,就當咱們兩扯平了,你也不需要對這件事歉疚。”陸丞補充。
他的條件也不是苛刻的,且話還說的極為妥善,沒有要求淩桉來醫院照顧他,而是請求淩桉有空閑時間的話,就來這邊給他送點吃的。
正是這樣的小條件,就更加讓人不能拒絕了。
淩桉輕輕點頭:“好。”
從醫院出來後,淩桉深呼吸了一口氣。
到公寓樓下的時候,蔡茗茗的車停在這,一看見她,就朝著她招手:“走吧,去喝酒?”
淩桉今天心情不好,所以點點頭,答應了。
蔡茗茗還覺得很驚訝:“怎麽今天點頭了?以前我約你去酒吧,你都拒絕我。”
“有嗎?”
“有。”
“沒有好不好?我明明都跟著你去了。”
蔡茗茗實在是沒忍住,戳穿她:“那是因為我和你說,‘請你喝牛奶’,你才來的。”
“我要是直白和你說,‘請你去喝酒’,你能出門才怪。”蔡茗茗無奈搖頭。
淩桉恍惚:“好像是哦。”
蔡茗茗掃她一眼:“像你這樣的,在家裏是乖乖女,聽爸爸媽媽的話;在學校是三好學生,聽老師的話;在夫家是好寶貝,聽蕭戟的話;你就光是聽人家的話了,人家說什麽你就做什麽,你怎麽也不怕受委屈。”
說完,蔡茗茗又繼續:“還是要有點主見好,你這樣豈不是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爸爸媽媽是家人,他們說的雖然有的時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他們總不會害我,他們在用他們覺得最好的方式在愛我;老師教書育人,是恩師,她教導的話也是希望我以後有出息;”淩桉低聲解釋,“我也不是都聽的,我判斷一下,知道他們說的是好的,我就順著他們的想法做一做,沒關係的。”
淩桉說:“既然他們都把路給我鋪好了,能讓我少走好多彎子,我順著捷徑努力向上,為什麽要有多餘的主見呢?”
蔡茗茗一瞬間,竟然覺得淩桉說的很對:“你看得挺通透啊。”
“我也有主見的,”淩桉說,“就是在平時的事情上,我覺得沒有必要和他們唱反調,所以順著一些,也沒什麽不好,我不覺得我吃虧,那就不算吃虧,我性格溫順,不怕吃苦,就怕吃力不討好,努力做了,得人家一嘴的誤解,覺得我不是好人,那我就很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