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笑意盎然,用“男人都懂”的眼神看向林初白,悄悄說:“你想的不是。”

“那我想的是什麽?”林初白低聲回答。

王總在胸口處輕點了兩下,說:“捫心自問。”

“來,喝口酒。”

林初白在位置上坐下後,沒過幾分鍾,那個木木就從外邊推門進來了,木木隔著昏暗的燈光,朝著王總的方向緩緩搖搖頭。

作為當事人的林初白,漫不經心握著酒杯,淺嚐輒止。

王總臉上笑意僵了幾秒,又笑著扭過頭去看林初白,低聲說:“小林總,這次合作,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興趣?”

“我這人重情義,誰給的誠意越大,我就有多大的興趣。”

王總幹笑一聲,說:“小林總的意思是……”

“我很高興今天在這和王總見麵,”林初白舉起酒杯,“合作雖說是大事,但我這個人呢,最喜歡真誠一點的合作夥伴。”

“五五開,”王總笑著說,“我答應你一半的條件,你也應我一半。”

林初白搖頭:“我給的,已經是最大的退讓。”

但話是這麽說,其實雙方都明白,如果真要退讓,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條款。

王總麵色有些僵硬,十分遺憾的說:“那我想,我和小林總應該不可能再有……”

隻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側的木木似乎得到了什麽消息,附耳過去,將這些說給了王總聽。

一瞬間的功夫,王總的臉色一變再變。

林初白垂下眼,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默默的喝了一口。

是勝券在握的模樣。

見狀,王總這邊更是猶豫再三,最後,他輕聲:“小林總,沒得商量?”

“都是合作夥伴,話也不用說的這麽無情,”林初白笑著說,“隻是我也有我的難處,希望王總多多體諒體諒我。”

這就是沒得商量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林初白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指尖輕輕敲擊著,等到他將麵前的酒一杯下肚後,便徑自起身:“李瑤,我們走。”

“是。”

林初白帶著人走出門,身後的王總還是毫無動靜。

到了走廊,李瑤先著急了:“小林總,我們就這麽離開了嗎?這份合同……”

“噓。”

林初白笑著說:“別回頭。”

李瑤一頭霧水,但也不得不按照他說的去做,跟在後邊走。

眼看著兩人即將上電梯,身後一道響亮的聲音驟然響起:“小林總!等一等。”

木木踩著高跟鞋而來,笑靨如花:“小林總,我們王總,請您回去,簽合同。”

……

淩桉拎著煲好的湯去醫院看萌萌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之前不歡而散的陸丞。

“你……”陸丞顯然比淩桉更為驚訝。

淩桉垂下眼,禮貌的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桉桉。”

陸丞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都好像擺在了臉上,驚愕的,歡喜的,甚至還有些掩藏著的……激動。

“你來醫院是做什麽?生病了嗎?身體哪裏不舒服?”陸丞才發現淩桉手中的保溫杯,“來探望嗎?”

“對。”

淩桉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有一層隔閡,涇渭分明,界限明確。

這就好像又回到了當初,他們在飛機上相遇的時候。

一切都到了原點。

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提起當初在國外的事情,最後還是陸丞主動邀請:“等你探望完,我請你喝咖啡吧。”

淩桉有些為難:“我或許,還需要一些時間。”

“沒關係,我等你。”

話已至此,淩桉也不好再拒絕。

從病房出來後,陸丞第一時間就迎了上來,他探著頭,朝著裏麵看了一眼,低聲說:“你是來看萌萌的?”

“嗯。”淩桉點頭。

陸丞本來是想說,他之前和萌萌也接觸過一段時間,以後能夠和她一起來看萌萌;但眼前淩桉的神態,實在是太疏離了。

仿佛帶著一層無形的隔閡。

於是,這些話陸丞也就沒有說出口。

陸丞伸出手,要拎她手裏的保溫杯:“我幫你。”

“不用,”淩桉避開,“我可以自己拎。”

陸丞的手僵硬在半空。

實際上,兩人從前在國外的那一段時間,也算是在一起過的,而當時,他也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暖化了淩桉的心,讓淩桉對他不再那麽防備。

可現在……

陸丞假裝自己沒發現,笑著說:“我找家店。”

“好。”

麵對麵坐下後,陸丞的視線已經在淩桉的身上來來回回掃視了好幾遍,而後者一直低垂著眼,盯著手裏的咖啡看。

好半晌,陸丞才說:“桉桉,你好像和從前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

“你最近還好嗎?”他繼續。

淩桉低聲說:“我很好。”

按照淩桉本來的性子,回答了這麽一句話之後,就基本上是結束話題了。

但淩桉想了想,就多問了一句:“你呢?”

這下子可把陸丞給高興壞了,他眼中蓄滿了驚喜,說話的語氣都帶著顫:“我,我也很好。”

話題到這,雙方又很快陷入了沉默。

還是陸丞這邊主動說:“你和蕭戟……”

淩桉聽到這個名字時,手指微不可見的一動。

“你們,還在一起嗎?”

這兩天,好像有很多的人,總來詢問她和蕭戟之間的事情。

淩桉不想回答,保持了沉默。

她轉頭的功夫,就瞧見馬路對麵的店裏,靠落地玻璃窗的那一桌上,好像坐著……蕭戟。

而蕭戟的對麵,是一個中年女人。

這世界可真小啊。

淩桉明明不想和蕭戟再見麵了,但是總能“偶遇”到。

隔的有些遠,淩桉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

但顯然,淩桉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那邊所吸引,她看見那中年女人的麵色越來越難看,而蕭戟仍舊不動如山。

兩人又說了什麽,中年女人氣憤不已,拿起身邊的包轉頭就走了。

“桉桉?淩桉?”

對麵坐著的陸丞,和淩桉說了好多話,但淩桉都沒有回複。

順著淩桉的視線,陸丞看向遠處——

隻是這個時候,蕭戟已經不在那邊了。

所以,陸丞什麽都沒看見。

“桉桉?”陸丞輕聲繼續。

淩桉回過頭來,“啊”了一聲,心髒還在急速跳動,無法平息。

她剛才……好像是不小心,和蕭戟對視了一眼?

“桉桉,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淩桉搖頭,起身要走了,“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情要做,就不和你說了。”

“那我送你吧?”陸丞也跟著站起來。

淩桉說:“不用麻煩你。”

拒絕的太快,也太明顯。

這已經是陸丞今天遇見淩桉後,第四次身體僵硬了。

他垂下眼,輕聲:“桉桉,我們之間……其實不用這麽生疏,就算沒有在一起,我想,我們還是好朋友,再不濟,也是老同學。”

淩桉一頓,才說:“那走吧。”

陸丞聞言,一瞬間就高興了,登時跟著淩桉身邊走,一麵說:“我聽說,卿科也回國了,這事你知道嗎?”

“當初在國外,飛機上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想和你說卿科的事情,我知道他在那邊開了一家店,也和他見過幾次麵,”陸丞低聲說,“隻是我有我的私心,一開始是想以八卦和搭訕的心理和你說,但後來我希望你不要和他有什麽瓜葛。”

淩桉腳步一頓。

“我當時是想,”陸丞繼續,“當年上學的時候,卿科家的勢力大家都敵不過,他看中了你,追求的大張旗鼓,所以很多愛慕你的人,都望而卻步,一方麵是因為你太優秀,而另外一方麵,就是有卿科的原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