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淩桉的傷並不需要半個月這麽久。
隻不過是因為溫子墨想在這裏盯著她,所以才想回答這個日子。
但現在,聽到淩桉的請求後,他隻好實話實說,語氣溫和:“你之前還發了高燒,這個情況現在肯定是不能走的,起碼要在這裏觀察一個星期才好。”
淩桉隻記得,昨天是星期五,算上周末日,她可以在這裏留五天。
於是,她點頭:“好,謝謝你。”
溫子墨望著她蒼白無血色的臉,欲言又止,可話到嘴邊了,又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
他需要字字斟酌,細細考量,並且嚴格控製好語速和口吻,生怕自己哪一步行將踏錯,便嚇著眼前這隻小兔子。
從來都沒有一個女人,能夠給他帶來這樣的感受。
他道:“淩桉,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溫子墨卡住。
他問不出來。
畢竟,他當初隻是個插班生,而且待在學校的時間並不長,不記得他,也是正常的。
可他這人左右逢源,性格又好,學生時代的時候人氣極高,沒有道理淩桉不認識他。
溫子墨糾結極了,他最終還是放棄:“沒事,你好好休息,有需要記得喊我,不要怕麻煩。”
淩桉點點頭。
於是,溫子墨離開了這間病房。
接下來的時間裏,溫子墨對淩桉表示了極為細致的關心,他基本上每隔十五分鍾,就要來巡房一次。
淩桉起初覺得奇怪,但想到這裏的醫院規格,隻認為是醫生負責任。
認為他是一個好醫生。
而,他們每次見麵,淩桉都會說“請進”,然後再以她“謝謝”結尾。
淩桉呢?她則是時不時地,就會跑去隔壁看萌萌,和萌萌絮絮叨叨說話,雖然大部分都是她一人自言自語。
但淩桉無疑是開心的。
就這樣過去了五天。
溫子墨覺得自己第一次有這樣的挫敗感!
他和淩桉之間,相處了五天,可淩桉給他的感覺就是疏離的,禮貌的,得體的。
她像是自己給自己築了一麵牆,無人能跨越這鴻溝,她總是清清淺淺的,一個人。
仿佛……她一個人,就能很好。
“醫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要出院了。”
淩桉來的時候就沒有帶什麽東西,所以走的時候,不需要收拾行李,很方便。
她身上還穿著醫院發的病號服,輕聲道:“醫藥費等我回家後,拿了再送來。”
溫子墨笑了笑,道:“不用,就當交個朋友吧?”
他道:“我送送你吧?正好我今天開了車。”
淩桉不喜歡麻煩別人,她如今自身難保,說不準就會連累到別人,所以她也不想交朋友。
她搖搖頭,道:“謝謝你,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說完,淩桉回過頭去,伸手去牽萌萌的手,柔聲道:“萌萌,我們走吧。”
萌萌的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她呆呆地笑著,順著牽住淩桉的手。
兩人一大一小,慢慢地,在走廊上行走。
溫子墨站在原地,歎息一聲。
等到走廊上的兩道身影消失後,溫子墨兜裏的手機響了。
“喂?薑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那頭的人笑著,回答:“我聽說你在那家醫院裏就職了?你是不是看上了哪個小護士?所以為愛停留?”
溫子墨一愣,反應過來後,嘴角上揚:“別提了,人家臨走的時候,都沒問我的名字。”
“這麽說,小護士還不知道你是哪號人物呢?子墨,你這混得太慘了吧?”
溫子墨想了一下,道:“也不算。”
說著,溫子墨補充:“這幾天,我很開心。”
那頭的薑木聞言,也跟著笑了幾句,緊接著,話題進入正軌,薑木將自己的來意表明:“子墨,你和蕭家熟,你去幫我打聽打聽,蕭家那位……是不是要回來了?”
溫子墨轉身,一邊伸手將身上的白大褂拖下,一邊進了更衣室,才回答道:“不知道啊。”
薑木腦袋都大了:“之前那位發脾氣,把我妹妹打傷了,這件事我妹妹一直都放不下,她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消息,現在還在家裏大鬧呢。”
“哦?”
溫子墨無所謂,並不關心這件事,但語氣正經,道:“我怎麽記得當初,這件事已經處理好了?”
當初蕭戟出麵,他不問來龍去脈,直接力保自家人,給予了薑家一些好處和利益,而薑家最後同意私了,蕭戟讓人出國散心,就算是處理好了。
薑木也覺得煩人:“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這些商業上的事情,她怎麽懂?她就是鬧小孩脾氣,咽不下這口氣。”
溫子墨笑了,溫潤道:“那你可要好好看著你家小妹,蕭戟的脾氣不怎麽好。”
他補充:“他這人霸道得很,在外邊不管誰對錯,他護短。”
“我就不和你說了,我這邊還有事要處理,掛了。”
薑木聞言,登時開口,匆忙道:“你有空去幫我打探打探。”
“行。”
電話掛斷。
……
這邊。
淩桉出了醫院,她帶著萌萌站在路口。
“萌萌,我們散步回去,好不好?”淩桉輕聲詢問。
萌萌點點頭,她笑著拍手。
於是,兩人轉移了方向,要走。
“等一等!”
有護士從大門口匆匆跑來,正是之前照顧淩桉的那個。
淩桉一愣,等到對方跑到身邊時,這才開口:“你好,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護士跑得急,一張臉漲紅,還在喘氣,道:“這位,這位小姐,你還沒有給我們留下姓名和電話呢,我們要登記。”
淩桉是被蕭戟送來的,眾人隻負責救治,哪裏會想到去問這些基礎信息。
再加上後來又被溫子墨給接手照顧了,所以就更沒想到要去詢問了。
而她剛才去病房,才發現淩桉已經出院了!
護士道:“留下名字,我們登記好後,小姐以後來這裏,都可以直接進緊急通道的。”
淩桉再次一愣。
名字?
可那名醫生……明明喊了她那麽多次的“淩桉”。
淩桉愣愣的,無意識回答:“淩,淩桉。”
剩下的聲音,淩桉已經沒有過多關注了。
她隻是覺得奇怪,但這並不是重要的事情,所以淩桉不在意,隻道:“我回去後,會想辦法將醫藥費送來的。”
淩桉說完後,便拉著萌萌,慢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