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自顧自吃飯,跟沒聽見似的。

陶晴倒是冷笑一聲,掃了眼蕭戟,雙手去抱懷裏的沈之白,道:“婚事?他還要商量什麽婚事。”

“上次來家裏做過客的啊,”沈之白說,“二哥哥的小心肝。”

當著孩子的麵,陶晴不好把話說的太直白:“不是和她。”

“這個婚也結不成。”陶晴補充說。

蕭戟臉色微沉。

“為什麽呀?”沈之白孩子心性,很多事情還不懂,隻根據自己的感覺來事,“上次那個姐姐人不錯呀,長得也好看。”

陶晴一聽,嘴角冷笑的意味更重了:“我說什麽來著?就是個狐狸精轉世,短短時間裏,連小孩子都能收買,倒還幫上她說話了。”

“之白,你上回看見她,還不喜歡她呢,現在就向著她了?”陶晴臉色不愉。

沈之白年紀小,還不大會看人眼色:“她給我吃肉丸子呢,我覺得她挺好。”

“那肉丸子是廚房傭人做出來的,本來就是咱們自己家的,算哪門子她給你的?她也好意思?這麽大的臉,”陶晴說,“小恩小惠。”

蕭戟將筷子撂下了。

發出一聲響。

這擺明了是生氣了。

陶晴並不怕蕭戟,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她嗤笑:“怎麽了?我說錯了?”

“你沒錯,”蕭戟淡聲開口,“但我們家不興長輩在背地裏說晚輩的壞話。”

“你……”陶晴臉色一變。

“尤其是,還當著小孩子的麵,挑撥。”蕭戟補充。

陶晴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她接連說了兩三句“好”,氣得一張臉都漲紅了,硬是說不出什麽話來反駁蕭戟。

實際上,這若是平時,她也不會去說一個人的不是,這一次也正好這對象是淩桉,而她又對淩桉充滿了偏見,所以才會在沈之白一個幾歲大的孩子麵前說這些。

“呀,這是怎麽了?姐,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勁?”

從外邊門口走進來一個打扮時髦的貴婦,她拎著個限量款的包,身上多了些職場女強人的氣勢,是壓得住男人的那一類。

陶盼來了之後,視線在陶晴的臉上一掃,先是跟蕭爺爺打了聲招呼:“來的巧了,剛好撞上了飯點。”

“坐下來一起吃吧。”蕭爺爺和藹的說。

“哎。”

陶盼也沒拘謹,挨著陶晴的位子落座,目光看向蕭戟,又在一側的溫子墨身上流轉:“溫家的孩子也在呢?”

“盼姨。”溫子墨打招呼。

“知道你嘴甜,看你一開口,我就覺得心情好,這一點別人身上都沒有,就跟你有這樣的感覺。”陶盼笑著說。

傭人去拿了新的碗筷,給陶盼擺上了。

陶盼又去看蕭戟。

後者冷若冰霜,一張臉沒什麽表情,但就是給人難以接近的氣息,這但凡是有點眼力見兒的,都知道有些話不該說了,但陶盼今個兒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不說都難——

“我聽說,你們家蕭戟要準備結婚了?”

陶晴冷笑:“沒有的事。”

蕭爺爺倒是不說話,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蕭戟說:“對。”

母子兩各執一詞,這場麵就有些詭異了。

陶盼笑著說:“蕭戟想結婚是好事啊,長大了確實該結婚了,也好早點給你抱個孫子,這不喜事嗎?”

“你知道他想跟誰結了吧?說這些話是想氣死我?”陶晴低聲說。

“哪能啊。”

陶盼否認一遭,又道:“你看哪家孩子結婚,不是看門當戶對?尤其你們蕭家這樣的,就更要看女方條件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娶一個回來啊不是?”

這些話倒是說到了蕭爺爺的心坎裏了,蕭爺爺抬起眼掃了陶盼一眼:“你接著說。”

陶盼說:“姐,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平時沒什麽事情做,就喜歡出去和人打打牌,你是不知道啊,今天那些個富太太往我耳邊說我二外甥要結婚了,我心裏一咯噔,尋思著我是蕭戟的親姨媽,我怎麽一點風聲都不知道啊。”

“這不,我打完牌就趕緊找來了。”

陶晴接話:“這麽丟人的事,我是生怕傳出去了,誰還到處張揚?”

“蕭戟我也是很關心的,”陶盼繼續說,“畢竟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蕭戟結婚,不得挑個好點的?”

蕭爺爺看向陶盼。

一般這樣的開頭,顯然是接下來有重頭戲。

尤其陶盼這一副準備妥當的樣,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說媒來了。

果不其然,陶盼立即說:“蕭家的條件擺在這裏,蕭戟又這麽優秀,好歹是當繼承人培養出來的,也不是什麽女人想攀附就攀附的了的,是不是?”

溫子墨這會兒還在吃飯,聽到這句話後,抬起頭看了看蕭戟。

後者果然神色更冷了些。

陶晴還鼓勵陶盼:“說的好。”

這有人幫腔了,陶盼可不就得更加來勁了:“淩桉那個女人,父母雙亡,又一無所有,還有一大家子賴皮的親戚,這見錢眼開的,一看見是蕭家,張口就要幾百萬彩禮,你說這不是撈錢是什麽?”

“我看啊,這怕是把蕭戟當成冤大頭,肥羊似的使勁宰了,”陶盼把自己聽來的消息都說了,“不然像是淩桉這樣條件不好的,蕭家能娶她進門都算她祖上冒青煙了,白送給咱,咱都要挑一挑,她可倒好了,還想麻雀變鳳凰。”

蕭戟蹙眉,冷聲道:“你從哪聽來的?”

“這還用聽啊?”陶盼回答說,“她那一家子親戚就不是安分的主,這一知道要傍上你了,可勁的往外吹牛,說要跟蕭家成為親家了,還說她要多少,你就給多少呢。”

陶盼麵露不屑:“大家都知道了,也就她們家人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家出了個狐狸精,到處勾人,還勾得這麽厲害的。”

這話牽扯到淩桉,一側安靜吃飯的溫子墨也有些不舒服了:“盼姨,幾百萬彩禮算少的了吧?結婚都要走這個流程,蕭家不缺這麽點。”

“幾百萬還不多啊?”陶盼瞪大眼,注意力被溫子墨給吸引走了,“夠一個普通人生活一輩子了。”

溫子墨皺眉:“盼姨,我看之白弟弟這一身衣服,牌子貨的,這一套加起來也有幾十萬吧?還有沈之明,他隔三差五和人打賭,哪一次不是賭的幾百萬?隨隨便便輸出去了,也沒見盼姨你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