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克製著這樣的情緒,慢慢往下劃。
然後……
淩桉看見了底下很多個聊天框,還冒著紅點的,顯然蕭戟沒有點開去看過,但是對方發來的日期卻是幾個月之前的。
鬼使神差,淩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抱著什麽樣的心態,最後點開了“鹿靈兒”的對話框。
“金主爸爸,王總的合同我談好了,晚上有慶功宴,你來嗎?”
蕭戟的回答言簡意賅,很高冷:“不去。”
“金主爸爸,李總想搭我的線,他也想注資,帶他一起玩嗎?”
“他想空手套白狼,你看不出?”
“金主爸爸,晚上出去吃飯嗎?上次的金總也來。”
“這種事情你自己看著辦,我捧紅你,是讓你給蕭氏帶來利潤,不是讓你出去賠錢。”
接下來都是鹿靈兒斷斷續續的給蕭戟發送的消息,有關心問候的,也有暗示討好的,還有各種撩人的話語。
但蕭戟一句都沒回。
他似乎和他的外表如出一轍,高冷得不像話,多一句都不想說,覺得和某些人交流,就是在浪費時間,所以他幹脆都不點這聊天框了。
“還在看?”
蕭戟穿著浴袍出來的時候,一眼看見淩桉還坐在**發呆,一雙小手捧著個手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淩桉回過神來,若無其事把手機關了,放在旁邊。
“都刪了?”蕭戟拿手機看,發現果然幹幹淨淨,什麽都沒給他留。
“嗯。”淩桉立即爬進被窩裏,低聲應了句。
“難得,”蕭戟發現了漏網之魚,又覺得好笑,“怎麽還知道給我留一張照片?”
淩桉眼睫微顫,說:“這張好看,就留了。”
“你還挺臭美。”
蕭戟彎腰去親她的臉,又張了口,在她的臉頰上留下個牙印子才罷休:“拐著彎說自己長得好看?”
淩桉沒說話。
正好蕭戟點進了微信裏,他看見底下明顯有人翻過的痕跡,登時挑了眉。
緊接著,蕭戟又發現了,淩桉給他留下的這張照片,正好是他的背景圖。
蕭戟笑了:“小妖精。”
淩桉蹙眉,回過頭去瞪著他:“你罵我?”
“誇你呢。”
蕭戟的浴袍沒係好,鬆鬆垮垮,露出來一大片前胸,底下的腹肌若隱若現的,淩桉眼神一頓。
“看來我還是很有魅力的,”蕭戟發現她直勾勾的眼神,翻身上來,躺在淩桉的身邊,語氣平靜,“給個機會,下次做的時候,你錄我也行。”
淩桉真是懶得搭理他。
她側身過去,背對著蕭戟,閉上眼睛要睡覺。
蕭戟則是在枕頭這邊細細摸索,摸到了淩桉的手機,他順手就打開了。
他也去相冊裏翻,隻不過,他剛點進去……
發現了張十分眼熟的照片。
裏麵的主人公其中之一,當然就是蕭戟他自己,而站在他身邊的,從背影和身型來看,是葉蔓。
蕭戟蹙了眉。
這顯然是第三方以路人的視角拍攝的,至少蕭戟可從來沒有要和人合影的喜好,所以也不會留下什麽客觀的正經照片。
蕭戟把照片刪了,手機放在一側,細細碎碎伸出手去摟淩桉的腰,他的下顎搭在淩桉的腦袋上,磁性的聲音落下來:“寶寶。”
淩桉沒應聲。
可能是睡著了。
蕭戟繼續說:“我是一個商人,唯利是圖是本能反應,權衡利弊,趨利避害也是,我養成的習慣就是在第一時間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但是以後,我會把你規劃進我的未來裏。”
“我想和你一起走,”蕭戟摟她腰身的手緊了緊,“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並肩同行。”
“規劃兩個人可以一起做的事情。”
蕭戟的唇碰上她的後頸,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在你這裏,不會再有權衡利弊,你是第一位,你是我的首要選擇。”
黑暗中,淩桉悄無聲息,睜開了雙眼。
她的視線直直的,看向前方,不知道具體是哪,但就這麽看著。
“我不會丟下你。”他說。
短短幾個字。
到底是比前頭一番話的影響力還要大一些。
淩桉在聽見時,握緊的手指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可她不想暴露自己,隻死死咬緊牙關,忍著,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閉上眼睛,默默深呼吸。
好在蕭戟後頭也沒繼續說話,而是保持著這個姿勢,將她摟在懷裏。
安然入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兩個人昨天晚上都很疲累,所以難免都睡過頭了。
“起來洗漱?”蕭戟掃她一眼。
“嗯。”
淩桉掀開被子下床,穿衣服的時候,她摸到行李箱裏新的藥瓶子,下意識取了六顆,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手一頓,最後隻拿了兩顆,趁著蕭戟不注意,直接吞了。
她一進浴室,蕭戟後腳也跟上來。
“我總覺得,有你在的地方才像是個家。”他說。
蕭戟站在盥洗池邊上,拿著淩桉遞給他的牙刷,輕聲說:“你瞧著好像沒有什麽存在感,但其實你是細水長流,是不知不覺間就走入別人世界裏的那種。”
“哦?怎麽說?”淩桉看向鏡子裏的他。
兩個人站在一起,他比她高出一大截。
蕭戟語氣平靜:“和你睡了之後,被子都是你的奶香味,有一段時間沒見你,我會失眠,我覺得少了點味道。”
淩桉低頭,默默給自己擠牙膏:“就因為這個?”
“還有現在,你把家裏的事情大大小小,小到擠牙膏這種瑣事都照顧周全,衣服掉地上你會下意識過來撿,早餐你換著花樣的做,周邊物品你收拾的整整齊齊,對我來說,這就是家。”
淩桉端著杯子,喝了口水,又慢慢吐掉:“這些傭人也會做,你吩咐一聲就好。”
“傭人不會像你這樣仔細,”蕭戟開口,“比如我不喜歡什麽,你觀察一下就能知道,並且下一次會注意;又比如我進浴室,習慣性的會靠左,你發現後總是默默的將毛巾和浴巾從原本的右邊,換成左邊,隻為了讓我更順手。”
“而這些,需要我明明白白告訴傭人,傭人才會下一次注意,又或者傭人會遺忘,發生疏忽。”蕭戟盯著她看。
“但你不會有這樣的疏忽和大意,”蕭戟又道,“更何況,傭人是拿錢辦事,屬於合作關係;可你不是。”
淩桉當然不是。
淩桉是自願的,自願這樣為他著想,想單純的對他好。
這就是區別。
淩桉垂下眼,語氣難辨:“怪我太上心了,所以總被人忽視辜負,你說的對,是我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