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帶女人回去,忽然帶了葉蔓,這件事自然是值得關心的。
蕭宅裏的傭人很多,七嘴八舌,底下的議論聲自然也多,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傳成了什麽樣的版本,蕭戟當然不知道。
最關鍵的是,蕭戟作為當事人,對此雖然知道些風聲,但他並不在意,甚至秉承放任態度,也不曾出麵來解釋過。
這下子,所有的人都以為蕭戟當年是非葉蔓不娶了。
“但我和葉蔓,真的什麽都沒有。”
蕭戟去親淩桉,在她的粉唇上流連,低聲說:“我隻有你,寶寶,我隻有你。”
淩桉握緊手。
她在蕭戟準備進一步的時候,忽然張了口。
“你咬我?”蕭戟吃痛,鬆開了她,後撤一些,視線怨怪無比,掃過她的臉,“我隻是想親一親你。”
淩桉偏過頭,輕聲說:“是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吃了我。”
“確實想。”蕭戟接話。
他的手從被子裏探進去摸她的大腿,淩桉立即躲開,瞪著他:“做什麽?”
蕭戟訕訕:“我看看你冷不冷,測一測溫度。”
淩桉說:“走開。”
“哦,”蕭戟親了親她,“行。”
他給她將被子蓋上去,然後掖住被角,清冷的視線一直定格在淩桉的臉上,似乎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蕭戟最後說:“寶寶,我也不會不管你。”
淩桉一頓。
她垂下眼,握緊手,細細發顫,但麵上依舊不變:“你之前問我怎麽了,我是不是變醜了?我這一段時間經常不敢照鏡子,因為我總覺得我麵目可憎了。”
“沒有,”蕭戟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輕聲說,“你很好看。”
他想了想,又補充說:“剛好長在了我的審美上。”
淩桉默默的,一言不發。
她提不起來太多的興致,即便剛才蕭戟將這些事情都解釋給她聽,可她依舊沒有太開心。
因為她隻關心:“你真的會幫我嗎?你會幫我討回公道嗎?”
蕭戟點頭:“會。”
淩桉收回視線。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她反反複複詢問這句話,一遍遍向蕭戟求證,可即便得到了這肯定回答,聽到了這一聲“會”,她還是無法心安。
於是,淩桉隻好移開目光,看向了地上的垃圾桶,她說:“蕭戟,我餓了。”
“你好像把我的粥倒掉了。”淩桉開口。
她的語氣明明很平靜,但落入蕭戟的耳畔,讓他覺得這話語裏,多了些可憐兮兮的意味。
蕭戟覺得有些好笑:“你不是不吃嗎?”
“我之前送到你嘴邊,你還跟我發脾氣。”他嗤笑。
淩桉抬起眼,杏眼圓圓,一聲不吭,就這麽盯著他看。
可憐得緊。
蕭戟蹙眉,倒是說:“做什麽這麽看著我?我虐待你了?還是我不給你飯吃了?”
淩桉又垂著一顆小腦袋,輕聲說:“你也沒做什麽,你隻是把我的飯倒進了垃圾桶而已。”
“怎麽?”蕭戟聽出味兒來了,“你陰陽怪氣什麽呢?就差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了是不是?”
淩桉掃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頭。
她丟開蕭戟的手,自顧自躺進被子裏,給自己蓋上被子,然後閉上眼睛:“那餓死算了。”
蕭戟瞪了眼睛。
他忽然從位子上站起身,然後轉身走了。
淩桉眨巴了眼,將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捂著。
過了一會兒的時間,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蕭戟重新端著一些食物進來,站在床邊,開口說:“起來吃飯。”
淩桉聽見聲,她慢慢從被子裏鑽出來,小腦袋先出,瘦瘦小小的身體看著格外可憐,真有撿回來的流浪貓的氣勢。
她一雙胳膊撐在**,視線淡然的,掃過蕭戟手裏的東西。
蕭戟挑眉:“看什麽?你還挑食不成?”
淩桉覺得他說話不大好聽,又躺回被子裏去:“不吃了。”
“不吃你餓死?”
“餓死好了。”
蕭戟清冷的眼底裏多了些驚愕,他趁著淩桉即將要睡下去之前,伸出手,將她一把拽住,然後摁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說什麽?我沒聽清,”蕭戟的手心捂上她的後腦勺,將人帶著桎梏住,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再說一遍。”
淩桉覺得自己的臉生疼,半邊臉上硌著他的腹肌,硬得她喘氣都有些困難。
於是,淩桉又開始哭。
她的眼淚很多,一瞬間的功夫就將蕭戟的襯衣哭濕,一大片深色的淚漬,蕭戟第一時間察覺,捧著她的臉給她擦:“哭什麽?”
淩桉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蕭戟覺得她剛才的動作,很像是小流浪貓反擊的時候,給人撓的那一爪子。
竟然莫名的可愛。
明明是可憐兮兮的,但他就是覺得她還挺可愛,讓人想將她再摁一遍。
“好了別哭了,”蕭戟又去哄,“吃飯吧,寶寶。”
淩桉掃這些食物一眼,說:“我不吃。”
“你真的挑食?”蕭戟道。
他記得淩桉不挑食,給什麽都會吃。
淩桉立即給他報出了一串菜,說:“我要吃這些,你去買。”
蕭戟一頓。
她抬起眼,長長的睫毛上還帶著淚珠,但她眨巴了幾下,還挺好看:“不想去?”
“去,”蕭戟親她的眼睛,“你等著。”
說著,蕭戟坐在一側的椅子上,開始拿手機打發信息,將淩桉的要求一道說了過去,過了十幾分鍾的時間,就有一個穿著餐廳工作服的人上來敲門。
等服務員將東西放在桌案上,離開之後,蕭戟這才端著一份過來,送到淩桉的麵前:“來,吃吧,寶寶。”
淩桉掃他一眼。
蕭戟很上道:“我喂你吃,寶寶。”
他的態度和之前明顯不一樣,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在求著淩桉吃飯。
蕭戟說:“你原來有喜歡吃的東西?我以為你什麽都吃。”
淩桉一頓,垂下眼:“每個人都會有喜歡的東西。”
她說:“我之所以什麽都吃,是因為……我覺得不應該挑食。”
但其實不是的,是因為能夠給她選擇的實在是太少了。
從小到大,她好像總是在將就,買了一個蛋糕,味道不是她喜歡的,可是為了不浪費,買都買了,她總要吃下去的,而且是幹幹淨淨,吃完。
久而久之,她其實對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沒有多少感覺了,因為她將就的次數多了,也就麻木了。
就像當初沈之明在醫院裏,給他不喜歡的食物給她的時候,淩桉都是一應接下,她說她喜歡,其實隻是因為她覺得無所謂,習慣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