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去握她的小手:“醫生找我,我去和他說了兩句話。”

淩桉的視線很快落到兩個人握著的手上,定格,又陷入呆楞之中。

“我沒有丟下你,寶寶。”

或許是這句話對淩桉的影響實在太大,觸及了她內心的陰影,讓她不由得雙手一抖。

蕭戟瞬間意識到:“寶寶?”

淩桉緩緩抽回手,輕聲說:“我要繼續睡了。”

“那你一邊睡,一邊聽我說說話吧。”蕭戟說。

他扶著淩桉,讓她好好躺進被子裏後,這才輕聲開口說:“我和葉蔓認識很多年了。”

淩桉渾身一僵。

蕭戟仿佛沒察覺到她的異常,繼續說:“蕭氏每年都會做慈善活動,涉及很多類,隻要是慈善方麵,蕭家都有。”

“葉蔓家庭條件困難,從她上小學的時候開始,就是被蕭家資助的對象。”

“我和她是在一次公益活動上認識的,她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小孩,從當地千百個小孩裏被選出來當代表,上台給我送花。”

蕭戟輕聲開口,不疾不徐。

淩桉覺得他像是在給她說故事,觀眾是她,而故事裏的主角,是他和葉蔓。

“葉蔓的長相其實不符合我的審美,”蕭戟說,“至少她小的時候,我第一眼根本沒注意到她。”

淩桉抬起眼,看向他,難得說了一句:“小孩子的時候,就能看出來好不好看了嗎?”

“能,怎麽不能?”蕭戟掃她一眼。

淩桉輕聲說:“那你小時候眼光就高,也不知道什麽樣的女孩才能達到你的審美。”

蕭戟這一次倒是回答地很快,道:“你這樣的。”

一句話,淩桉垂下眼:“你又沒看見過我小時候的樣子。”

她似乎不想聽蕭戟說這些騙人的話,畢竟謊話聽多了,她這樣的傻姑娘總是會控製不住的相信。

到時候又該被人嘲笑是個傻子了。

所以,淩桉出聲轉移話題:“然後呢?你繼續說。”

蕭戟蹙眉,但到底是順應她的意思,開口:“我真正注意到她,是因為她對我說了一句話。”

“說了什麽?”淩桉詢問。

蕭戟似乎在猶豫應不應該告訴她,但淩桉似乎看出來什麽,隻偏過頭去,道:“你不想告訴我,那就算了吧。”

“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蕭戟回答,“沒有什麽不好說的。”

他道:“我沒有見過我爸,我媽常年不在國內,我爺爺並不多管我的私事,所以我出席任何活動,看起來都是一個人,小的時候沒長大那會兒形影單隻,大概讓葉蔓覺得我很可憐。”

“所以,葉蔓和我說,‘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我的爸爸媽媽也可以是你的爸爸媽媽,我也可以是你的’。”

淩桉挑眉看他。

蕭戟直視她的眼睛,毫無避諱,輕聲訴說:“她是多年來,唯一一個,毛遂自薦到讓我覺得有趣的人。”

畢竟,想毛遂自薦的人多如牛毛,他並不會多高看誰一眼。

但就因為葉蔓這句話,讓她從眾多牛毛當中,脫穎而出。

蕭戟說:“她是用一種憐憫我的語氣說的,我不覺得她特別,我隻覺得她可笑。”

“畢竟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女孩,竟然會反過頭來憐憫什麽都有的我,”蕭戟嗤笑,“我覺得她沒見過世麵。”

淩桉皺起眉頭。

蕭戟輕聲繼續:“所以,我從那天開始,就把葉蔓帶在身邊,我給她辦了轉學手續,讓她和我在同一所學校上學,她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我,她好像每天都很高興,但是我隻覺得她太吵鬧。”

“她很會說話,會討人歡心,她說的話讓我很高興,所以我會贈送很多禮物作為回報。”

“我十八歲那年,家裏發生了一件事,我心情很不好,葉蔓在恰好的時間出現找我,所以我帶著她出去,最後意外發生了車禍,和一輛卡車撞了,葉蔓在關鍵的時候朝著我的方向護,她折了一條腿,我承諾照顧她一輩子。”

蕭戟用最平靜的語氣,訴說著這些過往。

而他講述的過程裏,表明最大的意思,無非是“清清白白”四個字。

他道:“除此之外,我和她沒有別的事情了。”

淩桉忽然想起來當初第一次見陶晴的時候,陶晴是說不喜歡葉蔓的。

而陶晴對葉蔓最大的評價,就是貪慕虛榮,愛財。

淩桉又想起來,當時在蕭家墓園的那幾天,王媽也曾說過許多關於葉蔓的話。

“寶寶,你有什麽想問的嗎?”

淩桉其實想說自己對這些不感興趣,可她控製不住自己:“可我怎麽聽說,你和葉蔓差一點點,就要結婚了?”

“沒有,”蕭戟否認,麵上的神色難看,“沒有的事情。”

淩桉又挑眉看他。

她這樣的眼神實在是太明目張膽了,其中的意思也很明顯,一副“你繼續騙”的模樣。

蕭戟一頓:“你聽誰說的?”

“蕭家的人都說了,”淩桉垂下眼,輕聲繼續說,“更何況,後來葉蔓還給你求過婚,你也答應了。”

“我說過要結婚了麽?”

蕭戟道:“她的確給我求過婚,但我沒答應。”

到這一刻,蕭戟似乎才明白為什麽他認為這件事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小事,不值一提;但是淩桉卻一直耿耿於懷,甚至想不通要去跳樓。

蕭戟說:“我從來沒有發表過任何要和她結婚的消息。”

他繼續:“寶寶,如果你去看看網上,就會知道,我們即將要結婚的消息,已經頂上熱搜。”

淩桉忽然握緊手。

蕭戟掃了她一眼,就去將她的手掌握在手心裏,語氣輕飄飄的:“我的確和家裏說過,我不婚;但是我從未說過,要娶葉蔓。”

“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但是事實的確是我說的這樣,我和葉蔓之間,除卻我承諾她照顧她之外,就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

他道:“而且,到目前為止,這個承諾也已經用別的方式還了,我現在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淩桉一頓。

她知道,蕭戟的性格,其實不屑拿自己的感情史來騙人的。

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或許會因為一時興起,變著法的哄著她玩;但是絕對不會拿別的女人和他的過往來虛構這些過程,然後花費心思來欺騙她。

所以,淩桉呼吸平穩了許多,問了最後一件事:“可那天在葉蔓的婚禮上,你去台上找她,還朝著她伸手,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