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有這樣的本事能夠讓蕭戟對你言聽計從，找傅瀟瀟的麻煩；那麽你就一定能夠讓他放棄這種瘋狂的行為。”
陶晴一字一句，低聲說：“你回來，去和蕭戟說，你不計較傅瀟瀟做的事情。”
“憑什麽？”淩桉忍住顫抖，冷著聲音詢問。
陶晴眯起眼：“憑什麽？就憑你當初自己也答應過的，就憑你別無選擇！”
“淩桉，你怎麽好像總是不大聰明的樣子？”陶晴諷刺出聲，“你的孩子已經流掉了，你再計較，這個孩子也不會回來，但……你還有一個妹妹要照顧，不是嗎？”
陶晴說：“你按照我說的做，可以保護好你的妹妹，甚至讓她恢複正常，這一筆生意，你應該知道怎麽選擇，才最劃算吧？”
這些話，一字一句，充斥了淩桉的腦海。
怎麽樣選，才最劃算。
一個是她死掉的孩子，一個是她的親妹妹，在陶晴的口中，竟然就是如此簡單的一樁“生意”。
是需要她權衡利弊，然後在兩者之間，選擇出來的“劃算”。
淩桉忽然覺得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凍住了，僵硬，一寸一寸，連原有的血液都無法循環，疼的她撕心裂肺。
“淩桉，”陶晴繼續說，“你應該冷靜一點，好好做出判斷。”
催促的聲音宛若惡鬼索命，讓淩桉控製不住的，眼淚簌簌落下。
為什麽要這樣呢？
她隻是想要一個公道啊！
她隻是想要替她這死去的可憐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啊！
陶晴把這公道，和她的妹妹聯係在一起，栓在一條線上，再伸出一把剪子，殘忍的告訴她，需要舍棄一個，舍棄……一個！
她好不容易，才等來的這公道。
“淩桉。”陶晴喊她，似乎要她現在就做出抉擇。
沒有回應。
淩桉的眼淚越來越多。
“淩桉。”陶晴催促。
到最後，陶晴實在忍不住，提高聲音，嚴厲又肅穆：“淩桉！”
“我給你十秒鍾的時間，如果你再不選，我現在就把手裏的這些藥，都從樓上丟下去。”
“十。”
“九。”
“八。”
……
“三。”
“二。”
在這短短十秒鍾的時間裏，淩桉整個人都顫抖著，如一片枯萎死去的落葉，瑟瑟不已，她伸出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才能夠勉強將這些哭腔都給咽下去！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天台上看見的車水馬龍，那些縮小了許多許多倍的人群，那些高聳入雲的建築，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腳下，她隻需要跳下去，就不會有今天這殘酷絕望的抉擇。
“一！”
“不，不要，”淩桉到底哭出聲來，輕聲哽咽著說，“我選，我選！”
淩桉說：“我現在回國。”
陶晴滿意無比，似乎早已料到這個結果，笑著挑眉說：“好，我等你。”
電話被掐斷。
淩桉一個人站在這台階之上，捂住嘴，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順著臉龐滑落下來，可她還是嚐到了味道，不是鹹味，是苦的，苦地讓人不知所措，渾身麻木。
可她沒有辦法。
在這一刻，淩桉忽然意識到蕭戟所說的“你幼稚，你天真”，他說“你活在自己的想象裏”，他說“有錢有什麽不好？”。
淩桉根本沒有時間去休息，也沒有多餘的思考空間，她隻能起身，去買了當天最早的一趟航班機票，帶著萌萌一起，回國。
十幾個小時的航程，來時和回時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
下了飛機。
淩桉一隻手拉著行李箱，一隻手牽著萌萌，朝著出口的方向走。
在她即將走到大道上的時候，陶晴的電話再一次打來：“淩桉。”
“下飛機了吧？別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隻要你能夠說服蕭戟放過傅瀟瀟，我就把藥給你。”
淩桉的視線低垂著，落到一側萌萌的臉上，輕聲：“嗯。”
她掛斷電話後，成功走出去，在即將拐角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搭上了她的行李箱，阻礙了她前進的動作。
“寶寶。”
淩桉落入了一個溫柔又寬厚的懷抱裏，蕭戟磁性清冷的聲音順著傳入她的耳畔。
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雙手收緊，抱住她。
“寶寶，你回來了？”蕭戟開口。
淩桉的視線看向前方，有些灰暗，但到底是輕聲“嗯”了句。
他一隻手捂上她的後腦勺，湊過去，薄唇印上她的唇，親吻她，瘋狂掠奪。
淩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一個人形木偶，任由蕭戟擺布。
直到蕭戟意識到不對勁，他才慢慢鬆開了她：“寶寶？”
淩桉抬起眼來，道：“你來接我嗎？”
蕭戟說：“對。”
她並沒有多說，但她也能夠猜到什麽，那邊陶晴才剛剛給她打完電話，結果蕭戟就來了機場，顯然，或許這一切，都在陶晴的掌控之內。
陶晴就是想要她趁著這個時間，和蕭戟說傅瀟瀟的事情。
淩桉心中酸澀，但麵上並未表現出來。
“寶寶，我們走吧。”
蕭戟給她拎了行李，然後伸出手牽著她的手，帶著她上車。
在路上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提起那段在國外的日子，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安靜的相處著。
淩桉的視線看向窗外，開口詢問：“你要把我帶去哪裏？”
蕭戟輕聲回答：“回家。”
這句話實在是太籠統了，因為這個“家”，淩桉一時間不太明白，到底是哪一個地點。
蕭戟想了想，補充說：“我們的家。”
那就是之前那棟小洋樓了。
淩桉猛然閉上眼，然後開口說：“不，我不想去那裏。”
“可以，”蕭戟的聲音依舊和從前一樣，清冷之中帶著點隨意，“我們換一棟。”
於是，蕭戟打了個方向盤，轉變了路程方向，疾馳而過。
片刻後。
淩桉到底是先開口了：“你為什麽要對付傅瀟瀟？”
蕭戟一頓，似乎沒想到淩桉會提起來這件事，隻道：“沒有為什麽。”
“蕭戟，”淩桉的聲音慢慢傳來，“我記得你和我說過，比起那些男人，可以選擇你，因為你給我的東西，會更多。”
“對。”
蕭戟微微蹙眉，他輕聲說：“我能給你的東西，很多。”
淩桉抬起眼，道：“我想要很多錢，會有嗎？”
“有。”
“我想要你向著我，護著我，給我討公道，可以嗎？”
“可以。”
淩桉說：“我們結婚吧，我要弄死傅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