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眯起眼,從上至下,掃視她。

許是目光太過灼熱,毫無遮掩,讓淩桉也發覺了,抬起眼,兩人四目相對。

“你,醒了。”淩桉輕聲開口。

“嗯。”

蕭戟下樓。

他徑自走去餐廳,隨手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等著淩桉給他送碗。

淩桉也的確是去拿碗的,回來後將東西擺在他跟前,輕聲說:“你不是,不吃早餐嗎?”

蕭戟挑眉,說:“趕我走?”

“沒有的。”淩桉立即回複。

蕭戟掃她一眼:“我瞧你是巴不得我趕緊走。”

“本來,”淩桉垂下眼,輕聲說,“如果你沒醒,我會給你留好,送上去的。”

這話挺討喜。

蕭戟沒和她計較,嚐了嚐味道,沒吃多少,就放下了:“以後少和沈之明來往。”

淩桉正吃著東西,聽到這話後抬起眼,小聲說:“哦。”

“不高興?”蕭戟瞥她,沒什麽語氣地說,“沈之明又不是什麽好人,別跟他玩。”

淩桉想說,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但她忍了又忍,怕惹怒蕭戟,最後還是她倒黴,所以她憋住不說。

“我看你好像有意見?”蕭戟挑眉。

淩桉被看穿,就有些無措了:“我就是覺得……沈之明,他對我,挺好的。”

蕭戟嗤笑。

他的反應令淩桉更加無措,可左思右想,她又沒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

蕭戟渾身冷然,語氣平淡:“沈之明之所以對你好,是因為你是個女的,正好你又長得還能看。”

淩桉覺得他說話可傷人,沈之明就不能因為是性格善良才對她好的嗎?

“你但凡醜一點,”蕭戟掃她一眼,像是猜到她在想什麽,語氣依舊很冷,“你看他搭不搭理你吧。”

淩桉覺得蕭戟說的不對:“你不能,以貌取人。”

蕭戟掃她一眼,說:“這不是以貌取人,沈之明是個男人,男人就喜歡漂亮女人,他勾搭你,是他作為男人的天性;你被他哄騙,上鉤了,這是你定力差,被他耍著玩是你活該。”

他說:“所以我告訴你,女孩子還是自愛一點好。”

淩桉被他氣紅了眼睛,不服氣,小聲說:“你才不自愛。”

蕭戟掃她一眼,看她要哭,語氣緩和了些:“反正你離他遠點。”

但淩桉被他的話氣狠了,難過的不得了,輕聲說:“那你怎麽不,離戚白薇遠一點?”

“她找的我。”蕭戟說。

淩桉也說:“沈之明找的我。”

蕭戟被她氣笑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在外邊風流一些,大家隻會說他很有魅力;女人風流一些,大家說她浪**下賤;這就是區別。”

他說:“戚白薇主動送上來,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輕易拒絕。”

他又道:“因為這事的根本,受益人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蕭戟忽然從位置上站起來,一隻手捏住淩桉的臉頰,聲音淡淡,但透著股冷:“男人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我說讓你離沈之明遠一點,你就給我聽話,我不希望我的女朋友哪天玩著玩著給我扣頂綠帽子。”

他湊過去,溫柔地親了親淩桉的唇,淡淡道:“再說,你身材比戚白薇好,我更喜歡你。”

淩桉被他氣哭。

她眨巴了眼,淚珠子便掉下來。

蕭戟嚐到了鹹味,後退一點,隨手抽了張紙巾給她擦眼淚,說:“又哭什麽?”

他道:“整的好像我欺負了你。”

淩桉一哭,表情就不受控製地更為可憐,她盯著麵前欺負自己的罪魁禍首,顫聲說:“那你就不能離別的女人遠一點?”

“哦,”蕭戟這才明白她的淚點原來在這裏,恍然大悟,“我沒碰戚白薇。”

淩桉還是很難過,說:“那林安然呢?”

蕭戟淡定如常:“合作關係,正常交流。”

於是,淩桉思來想去,腦子裏就蹦躂出來葉蔓的臉,她輕聲說:“那,葉蔓呢?昨天你丟下我,和她,說什麽了。”

話音剛落。

蕭戟臉色一變。

他眯起眼,不悅的情緒染上眉梢,和剛才完全不同的神態和氣場,氣息有些危險,說:“你查崗?”

淩桉被他的模樣嚇住,心髒止不住地抽疼。

畢竟,剛才提起戚白薇和林安然的時候,蕭戟的神色如常,淡定回應;可是當說起葉蔓的時候,蕭戟就開始急了。

說明了什麽?

淩桉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自己剛才提起葉蔓,極有可能是踩中蕭戟的線了。

也隻有在意的人,才會有界“線”;無關緊要的,他隨口就過了。

“我不能查嗎?”淩桉垂下腦袋,輕聲。

蕭戟覺得淩桉喝了一晚上酒,把腦子喝傻了。

查崗?她也配?

蕭戟偶爾哄哄淩桉,那都是看心情的,他沒興趣做一個“妻管嚴”,更沒那個想法被淩桉騎在腦袋上作威作福。

他臉色很冷,說:“你覺得呢?”

淩桉沉默。

她隻是被他氣住了,所以就想試試看,兩人之間的不平等的“線”,又在哪裏。

但他這樣說,無疑表明,她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淩桉深呼吸一口氣。

因為這個動作,牽扯了身上的傷口,疼地她臉色慘白。

蕭戟掃她一眼,沒說什麽,轉身走了:“公司有事,先走了。”

淩桉抬起頭,盯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很快,偌大的客廳裏恢複平靜。

不歡而散。

吵架了嗎?好像又沒有。

淩桉被壓地喘不過氣,但還是起身,默默地,將桌案上的碗筷收拾好。

到中午,淩桉簡單做了幾個菜,吃飯。

一直到晚上,她都沒有任何關於蕭戟的消息,隻是一個人待在這棟小洋樓裏,沒人能和她說話,安靜地不得了,淩桉無聊地隻能去研究菜譜,烤了各種各樣的小蛋糕。

她剛做好幾個,塗了奶油,門口就傳來了車熄火的聲音。

“好香啊!”沈之明不請自來,快步對著淩桉的方向走。

廚房門口,淩桉打眼一瞧,輕聲說:“你怎麽打扮地花枝招展。”

“我每天都這麽穿,”沈之明不好意思說他晚上約了人,走過去伸手,直接從蛋糕上摳了一坨奶油嚐了嚐,“哇哦,你好賢惠啊。”

淩桉愣了愣,她第一次聽別人這麽誇,還沒反應過來。

“你這麽好,蕭戟可寶貝你了吧?”沈之明端著個蛋糕,拿著小叉子就吃,“怪不得把你藏著掖著不帶出去見人。”

淩桉哭笑不得。

她看了看沈之明手裏的蛋糕,倒是沒多說,換了一個重新做。

沈之明意識到什麽,說:“咋的?我拿了你的半成品吃,你不高興了?”

“沒有。”淩桉立即搖頭。

她說:“我本來就要做的,隻是你吃的這個,我還沒做好。”

“那沒事,”沈之明笑了笑,無所謂,“味道不錯。”

淩桉一邊做蛋糕,一邊不可避免地想起白天蕭戟說的那些話,她瞥了眼沈之明,欲言又止。

“要說什麽?”沈之明嗦了口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