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這句發嗲的話清晰無比。

淩桉抬起眼看了看蕭戟,將手機湊到他跟前。

這意思,就是讓他自己說了。

蕭戟頭一回被女人這麽對待,這感覺著實新鮮。

他挑眉,修長的指尖探入白色的被單裏,摸到淩桉的大腿根,一按!

“嗯!”淩桉一時不備,低哼出聲。

“蕭戟?你那邊是什麽聲音?”戚白薇臉色難堪,她覺得自己丟不起這個臉,沒想到蕭戟身邊會有其他的女人,“你在做什麽?”

話音落下。

蕭戟更覺得新鮮了。

怎麽最近給他打電話騷擾他的女人,一個一個的,都用一副查崗似的語氣說話。

傅瀟瀟就算了,連戚白薇一個外人都這樣,他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他看起來太好說話了,怎麽總有人給臉不要臉。

“戚總聽不出來麽?”蕭戟聲線如冰,“當然是做男人都會做的事情。”

戚白薇足足沉默了五秒鍾,氣得聲音都變了:“蕭戟,我都這樣了,你……”

“還不掛?”蕭戟繼續摸淩桉的腿,視線掃過她拿著電話的手,“高興了?”

淩桉訕訕,掛斷了這通電話。

男人在被子下的手,更為囂張,四處移動,似乎想給她個教訓。

“沒有高興,”淩桉垂著眼,長睫還濕潤著,小聲說,“我不敢的。”

“不敢?”蕭戟莫名笑了聲,點評,“我看你敢的很。”

至少在他的記憶裏,淩桉是第一個做這樣事情的人。

他指尖下所觸到的肌膚,是滑嫩的,柔軟的,讓人……有些上癮。

蕭戟動手掐了一下,她想躲,但又躲不開,被掐了個正著,眼眶又紅了。

“疼?”他盯著她的臉。

淩桉點點頭,小聲說:“你走開。”

蕭戟挑眉。

可能是今天的淩桉給了他太多的意外,勾起他此時所有的好奇心,他興致盎然,說:“被刀紮了這麽深,你說不疼;我掐你一下,你就疼了?”

淩桉眨巴了眼。

她想說不一樣的,但具體哪裏不一樣?她又無法說清楚。

大抵可能……這些疼,是他給的。

所以不一樣。

淩桉偏過頭,不去看他,倒是把手機還回去,小聲說:“給你。”

“不是要刪?”蕭戟接過來,指尖輕輕滑動,將戚白薇的微信刪除,“怎麽不自己刪完了再給我?”

淩桉抬起眼:“我沒說過,要你刪她。”

她隻是覺得,既然是男女朋友,就該有這真誠度,不隱瞞,不欺騙,不背叛,僅此而已。

蕭戟覺得她在鬧事:“那你計較個什麽?”

既然不是要刪人,那她剛剛矯情個什麽勁?

又哭又鬧的?

淩桉垂下眼,說:“我隻是覺得我們這樣是不平等的。”

“平等?”蕭戟表情淡淡。

這兩個字像是笑話,他們本來就是一紙合同的關係,嚴格說,算是欠債還債的雙方,本就是不平等的。

但蕭戟不想繼續應付淩桉了,懶得和她爭,說:“飯菜要涼了,先吃飯吧。”

語氣還帶著點關心。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淩桉是分辨不出來的,她點點頭,又捧著餐盒吃飯。

蕭戟說:“湯涼了,我讓人再送一份上來。”

這個“再”字,讓人一瞬明白,這些飯菜,可能不是沈之明訂的。

“怎麽了?”蕭戟挑眉看她。

“沒事,”淩桉輕輕搖搖頭,盯著這些菜肴,聲音很輕,“謝謝你。”

蕭戟抬起手,順勢揉了揉她的腦袋,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淡淡說:“先吃著,我去打個電話。”

她點點頭。

蕭戟撤開的時候,淩桉還能夠感覺到臉頰上殘留的餘溫,溫馨且美好。

很快,蕭戟去了走廊。

淩桉繼續吃著飯,時不時將視線投向門口,也不知道在看什麽,看了幾秒鍾後,又收回來。

送餐的人很快,將新的一份熱湯擺在桌案上,淩桉拆開包裝,因為怕牽扯傷口,所以動作遲緩。

她嚐了口,覺得很甜。

又過了一會兒,蕭戟回來了,他又坐在椅子上,抬起眼去看她:“盯著我做什麽?”

淩桉收回視線。

“有話就說,”蕭戟語氣淡淡,也沒什麽表情,“我聽著。”

淩桉斟酌很久,最後還是開口:“你真的,會幫我妹妹,找醫生嗎?”

找醫生的事情,其實前段時間,溫子墨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隻不過她並未有太大的希望。

說到底,她之所以能夠對蕭戟說出口,還是因為……兩人之間,像是隔了層利益關係。

蕭戟挑眉:“會。”

他掃她一眼:“我可以給你提供幫助。”

淩桉鬆了一口氣。

“謝謝。”她輕聲。

被白熾燈照耀的病房裏,光線充足打在淩桉的臉上,將她一張可愛的瓜子臉襯的極為柔軟,細膩,加上她周身氣息是乖巧的,這讓一個正常男人,很難不出現衝動。

蕭戟偏開視線,說:“應該的。”

這句話,無端端的,讓淩桉回想起來沈之明似乎也說過什麽“應該的,應得的”的話,但那時的情況,和現在相比,又有些不同。

淩桉乖乖將湯喝完。

蕭戟坐在椅子上沒動,說:“放這吧,有人來打掃。”

她照做。

護士來給她換了幾次藥水。

換今天最後一次藥水瓶的時候,護士輕聲開口提醒:“現在第四天了,恢複地還算不錯,可以適當地下來運動運動,透透氣,四處走一走,幫助恢複的。”

淩桉本來也是這麽想的,等沈之明走了之後,她一個人,就需要自己下去覓食。

但現在蕭戟來了,蕭戟似乎不喜歡到處走動,他常常坐在椅子上,什麽都不做,頂多盯著手機,給誰回消息。

淩桉說:“好,我知道了。”

蕭戟放下手機,站起身來,要扶著她下床。

她迷茫地抬起眼。

“不是要下去散步?”蕭戟蹙眉,聲線依舊很淡。

淩桉這才明白過來,他看似什麽都沒關心,但這邊說的話,他都是聽見了的。

“我當然聽得見,”蕭戟掃她一眼,“走吧。”

淩桉是真的以為,他玩手機玩得上頭,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

蕭戟又掃她一眼:“這麽點機敏度都沒有,蕭氏放我手裏,不早垮了?”

於是,淩桉沒說話。

他將被子掀開,一隻手去摸她的腰。

淩桉有些不適應,但並未躲避。

當然,也無法躲避,她現在還很虛弱,需要一個支撐點,而蕭戟,就是她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