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作為一個商人,做事最重利益。

如果對他無益,他根本懶得多看淩桉。

沈之明想到這,上下打量淩桉,思來想去,斟酌反複,到底是沒想到這個瘦瘦小小的女人身上,有什麽東西能夠讓蕭戟停留的。

淩桉趁著他說話的功夫,默默地,將剩下的粥一點一點喝光了。

“我這一段時間都在醫院陪著你,一起養傷,”沈之明點完了餐,繼續躺在**,“到時候一起出院,我看你這樣,蕭戟應該沒想多管你。”

“有我做個伴也是好的,對吧?”沈之明笑著。

淩桉沒說話。

很快,外賣員將新的餐食送來,這回兒是全部都是葷的,熱氣騰騰,烤的金黃的羊肉腿上還滋滋冒油。

“香不香?”沈之明咬一口。

淩桉皺起眉頭,輕聲勸告,說:“你受傷了,不能吃這種辛辣的食物。”

這話,這語氣,就和之前淩桉勸告他晚上不要吃夜宵,容易胃脹氣是一模一樣的。

沈之明笑:“沒事,人生得意須盡歡啊,珍惜當下,及時行樂,不要怕。”

淩桉聽聞後,再次沉默。

她一直都喜歡和熱鬧的人在一起。

如果沈之明沒有時不時拉著她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她一定還是很願意和他待在一起的。

但眼下,很多的時候,淩桉隻能沉默以對。

這一天很快過去,蕭戟也沒再出現。

第三天的時候。

沈之明給家裏的人打了個電話,可能因為淩桉在場,所以他不好什麽話都說,就自己跑去走廊說去了。

淩桉這些天和沈之明一起吃飯,被他照顧地很好。

晚上睡覺的時候,沈之明也是秉承著紳士風度,乖乖地跑去隔壁病房睡;但白天的時候,就還躺在這張**。

等到沈之明打完電話回來後,往常愜意輕鬆的臉上,多了些憂慮。

淩桉已經和他有些熟悉,便輕聲詢問:“怎麽了?”

“我剛才聽我媽說,葉蔓昨天晚上給蕭戟求婚了,”沈之明抬起手,不自然地揉了揉頭發,“女方給男人求婚,求的還是蕭戟,我真是第一次聽說。”

淩桉眨巴了眼。

她想起上次在墓園裏,葉蔓風情搖曳,就算是瘸了一條腿,但依舊自信滿滿,笑起來的時候仿佛整個世界都該拜倒在這石榴裙下。

她又想起王媽說的,蕭戟和葉蔓以前就應該在一起了,合該是要結婚的。

“我就說呢,難怪你為他受了這麽嚴重的傷,這都過去三天了,他就出現了一次,原來是被葉蔓給纏住了,”沈之明歎息一聲,他覺得比起手段來,淩桉不可能會是葉蔓的對手,“我媽說,蕭戟很大可能是要答應。”

淩桉又垂下眼。

她一張小臉上沒有多少神情,溫婉,柔和。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情有多麽慌亂,如果……如果蕭戟真的答應了葉蔓,他要和葉蔓結婚了,但她呢?

她怎麽辦?

蕭戟結婚了之後,會放過她嗎?還會一定要她生下個孩子嗎?

可如果這樣的話,那她淩桉又要怎麽自處?蕭戟沒結婚的時候,他尚且是單身,那她和他一起,不會有任何道德的壓力,唯一的就是她對不起孩子,可……如果他結婚了,那她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人。

她無法接受。

這樣的想法在墓園的時候就出現過一次,但那時並不強烈;現在這會兒,是真真切切的,慌張失措。

沈之明說:“我媽還說蕭戟昨天回家了,回的老宅,估計這件事他要找他爺爺說的。”

如果長輩同意,那就是定下個日子,然後舉行婚禮,結婚。

如果不同意,蕭戟決定好的事情,估計也不會發生多少改變,可能到最後,依舊還是要結婚。

主要還是……看蕭戟的態度。

沈之明坐在床側,說:“其實這些都不關你的事,不管結果怎麽樣,最慘的人還是你。”

蕭戟忙活起來,就會沒有時間,他沒有空閑,那就無法來看望淩桉。

她受傷,這麽嚴重,當事人蕭戟,卻忙著去和心上人結婚,這說出去,淩桉豈不是最慘麽?

實際上。

沈之明還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告訴淩桉的,那就是因為那天墓園裏捅刀子的事兒,他媽媽得知後續,知道有個女人及時出現給蕭戟擋了刀,所以她出去和富太太打牌的時候,說了一嘴。

好巧不巧,這事情就傳到了蕭爺爺那兒。

蕭爺爺說:“你要是要娶葉蔓,是看在當初她救了你的份上,那這個給你擋刀的女孩,你是不是也要娶?”

蕭爺爺還說:“葉蔓她救了你,是她本應該做的事情,她從小到大都在受我蕭家的恩惠,報答一下怎麽了?不是天經地義?”

“對比這個不省心的葉蔓,我看那個給你擋刀的女孩不錯,你娶她得了。”

這一場見麵,自然是不歡而散收場。

蕭戟當天晚上又從老宅裏走了,開車走的。

沈之明對淩桉說:“我看蕭戟好像挺認真的,他以前就不服管,後來長大了,倒是成熟穩重了很多,現在一副高深莫測的樣,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他說:“等著吧,蕭戟想要做的事情,沒人能攔得住他。”

“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上就能出結果。”沈之明補充。

淩桉全程都沉默,她在想,如果蕭戟要結婚,那她帶著萌萌趕緊逃跑,他會不會就沒有功夫來抓她了?

她是不會……同意在蕭戟有妻子的情況下,還給他生孩子的。

不得不說,沈之明的消息很靈通,到了晚上八點半的時候,他對著淩桉憐憫地開口,說:“我就說了吧?蕭戟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淩桉眨巴了眼:“他要結婚了嗎?”

她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剛才她說出來的話音,帶著顫。

沈之明點點頭,說:“嗯,蕭戟違抗家裏人,又不是第一次了,他翅膀硬,有實力讓他這麽做。”

“我這表哥,”沈之明不由得稱讚了一句,“他向來是個有主見的人。”

淩桉閉上眼,躺在**,心思複雜。

怎麽辦?

她的退路,在哪裏?

“我什麽時候才能出院?”淩桉輕聲開口。

沈之明回答:“你就消停點吧,你這受傷的程度,沒有一個月是出不去的。”

淩桉有些絕望:“可我想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