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黑暗之中，一直在個聲音在蠱惑著她,誘使她放棄對身體的掌控,與他們一起墮入黑暗深淵之中,隻要她不再反抗,她就能從這樣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她內疚,內疚於自己的大意竟然連帶了大嫂，讓大嫂身殞；她痛苦，心魔的折磨讓她不能再保持平常心態，甚至無法從那些聲音中掙脫出來。
“繁雪，你隻能是葉繁雪。”不能成為被心魔控製的人,不能失去掌控權,不能墮入黑暗之中。“你隻能是葉繁雪。”
“小雪。”
“……”誰在喊她？很熟悉的聲音。
“小雪，今天有你喜歡的檸檬汁,要不要喝一點？”
“……”檸檬汁？！天策府有這個東西嗎？
“小雪，今天的菜色不錯，你會喜歡的，吃一點好嗎？”
“……”天策府的菜色不就是那些嗎？還有什麽翻新不成？
“小雪，你再這麽下去，醫生說對你的身體與心理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她不是一直醒著麽？一直一直醒著，努力地跟心魔做抗爭？這個聲音又是誰的？不像是天策府裏任何一個人的？為什麽會這麽親密地叫著她小雪。
陣陣塤聲傳入耳中，讓原本陷於渾渾噩噩狀態的繁雪精神一震，帶著蒼涼音調的曲子是她記憶中最深刻的，曾經師兄和大嫂最喜歡這首曲子。熟悉得讓她幾乎落淚，也讓她從無邊的黑暗之中掙脫出來。
“我……葉繁雪……”
“小雪，你醒了嗎？太好了。”幸村精市照舊對著她念念叨叨的時候，發覺她說話了，“弦一郎，快去叫醫生。”
“嗯。”看來外麵那個人說的果然沒錯，他有辦法可以喚醒繁雪，隻不過這個人似乎跟葉憐南也很熟悉，看他有被葉憐南拿走的那個塤就知道他也一定是關係人之一。
“她醒了吧。”
“是的。”
“那就好。”轉身離開，隻要小雪醒了，就不會有什麽問題，“別告訴她我來過。”否則她絕對會猜出他也在這裏。
“好的。”如約定那樣，他負責喚醒繁雪；而他們負責隱瞞這件事。
對於熟悉的塤聲，繁雪沒有提醒，幸村精市自然也就不趕著上提醒她必須要問，兩人保持著這一共同的認知繼續往常那樣的相處。
“精市，我喝完了。”已經喝了三碗湯，再喝下去她非喝撐死不可，“真的夠了。”按住他的手，直搖頭，讓他別再盛湯了。
“結業旅行開始了，我替你報上了名字。”
“嗯。”
“東西我也買好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就可以了。”出於某些不可言說的目的，他可買了一堆東西標示主權。“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她留在醫院也沒什麽好處，除了無用的關在這裏，沒別的用處。幸村精市提議讓她出院，去參加結業旅行，同真田弦一郎一道保證會好好看著她。
三天後
結業旅行時，繁雪的狀態依舊不太好，她時不時陷入沉默狀態，幸村精市隻能盡他所能地跟她說話，跟她多說話。
“小雪，你……”幸村精市剛想說什麽，旁邊就有一個同學驚呼了一聲。
“好奇怪。”
“怎麽了？”現在隻是大家一起在旅店裏集合，登記完房間後還得各幹各的去，他們這麽鬧騰是在吵什麽。
“神穀同學，你還演出電影嗎？很厲害的樣子啊。”那名同學將筆記本電腦轉過來給他們倆看。
繁雪在看到第一眼，那個萌萌的小包子時，眼色就不對勁，最後全部看完之後，幸村精市隻感覺到震驚，這段視頻是怎麽回事？
“隻是個遊戲視頻而已。更何況……”
“……”眼色越來越冷，繁雪隻覺得現在自己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腦海裏反複回播著那段視頻，每一秒她都熟悉，非常非常熟悉，從她八歲起立誌要當天策府的榮光到最後師兄斷後她也沒能逃出來，每一段她都熟悉。
“小雪，你怎麽了？”
“……”冷冷地推開幸村精市，眼中沒有了光彩的繁雪全身散發出讓人不敢接近的氣息，冰寒冷絕得讓幸村精市。
一聲不吭，走出旅店的門後，就失去了她的蹤影。幸村精市怎樣都追不上。
“這是怎麽了？”那名同學隻是感覺到奇怪，“不過這個視頻還是比較模糊的，好像是十多年前的某個遊戲吧，看上去真不錯。這個天策府真是很熱血的門派啊。”
“天策府？”這不是……幸村精市沒繼續聽下去，反而開始瘋狂地打電話。
這段視頻不知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某個大型網絡新聞官方主頁上，一時間轉載、觀看的人數達到了一個新高。等神穀望月知道時，她的寶貝小雪已經站在了她的辦公室外。
“這是怎麽回事？”
“小雪。”看她這樣的狀態，不對勁，示意同在辦公室裏的其他主秘離開，“出什麽事了嗎？”
“嗬嗬，你可以登上網絡看看今天的頭條。”
“嗯。”
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間會有這樣的反應，神穀望月坐回椅子上，一點開新聞網站就覺得全身一寒，這不可能，她明明已經全部處理掉了，怎麽可能還會有這段視頻。
“小雪，你聽我說，這隻是……”
“我聽著，你說。”
可越來越紅的眼睛卻向神穀望月證明，不管她說什麽，都沒有用處，神穀繁雪已經聽不進去她說的任何話。
“如果說，這就是你一直以來所說的，不管從哪個方麵看我都是你的女兒；如果說我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於你；那麽……我隻願我是葉繁雪。”
神穀望月跌坐在地上，她該怎麽解釋，怎樣向她的小雪解釋這一切。
“相介，我該怎麽辦？”抱膝流淚，她該怎麽做，才能讓繁雪了解，不管出了什麽事，她永遠都是她最珍愛的女兒。不管她做什麽，都希望她的小雪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地長大。她想給她的小雪一段真正快樂的童年，美好的未來。
繁雪自從知道那段視頻後，心性越發不穩定，心魔趁機占據了她的大部分思維，她陷入了比之前在醫院裏還糟糕的狀況。
在她陷入麻煩的同時，另幾個時空同樣掀起了巨瀾。
洛雲恨不得想掐死葉染霜，“葉染霜這混蛋，該死的，規則你給我混出來。”
“幹嘛了？人家還在睡覺呢。”
“別給我裝，那段視頻是怎麽回事，別告訴我隻有我們這個時空在傳著這個。”但凡她們進入的幾個衍生世界都有這段時間，除了葉繁雪外，基他幾個人的任務首要的就是消滅這段視頻，以她的能力，她早就把這個世界的給清得幹幹淨淨，“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段視頻是從染霜那個時空出來的，說，你有沒有告訴那蠢貨要好好清來這段視頻。”
“我發誓，我絕對有。你要相信我，你們出麻煩，我也會被連累，我還不想消失。”
“好，很好。”洛雲真想把這個房間裏的東西全砸了，這個沒實體的家夥還偏喜歡讓她布置一個他的房間，“你去跟風華說，讓她好好修理染霜。”那兩個家夥同一個時空真是好，葉染霜這混蛋出了麻煩就由聞風華來處理。
“你們的繁雪狀態不好，之前的毒屍產生了異變，心魔深植，她已經無法掙脫了。”原本楊林出現的話還有機會，可是這段視頻一出，葉繁雪的心魔就再無法可解，“你們也準備準備，實在不行，我會通知楊林想辦法拿到碎魂劃開時空。”
“你先去通知風華。”
“好的，我這就去。”
洛雲在規則飄走後，卻眯了眯眼，嘴角掛了一抹冷笑，“很好，你還真敢這麽做，規則。”當她是蠢材麽？葉染霜再愛玩，也不會出現這麽大的麻煩，跟她有八成的關係倒是沒錯，其他兩成雖少但起了決定性作用的，還是規則動了手腳。
遠在葉繁雪那時空的楊林無意中看到了網絡上的新聞，還在為葉憐南擦臉的他驚掉了手中的毛巾，“怎麽搞的？為什麽會放出來？”他們這些異數裏，隻有身為異端的葉繁雪才不知道這件事，原本就沒有告訴她，後來已經不適合告訴她，如今她的心魔已深，看到這個怕是會有扭曲。
“憐南，你乖乖的在這裏，我去找找小雪。”出了這樣的事，繁雪會有什麽樣的變化，他大概能猜得出來。
別看繁雪總是一副很強很厲害的樣子，實際上他還記得小時候的繁雪是個愛哭愛鬧的軟萌小包子，後來上了沙場後才漸漸變成了這個樣子，她把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藏得深深的，誰也觸碰不到，她用這樣的方式在保護著大家與自己，她是那群小丫頭中最堅實的後盾。
“風雲將起。”他要做的，就是保護好繁雪、照顧好憐南，這個世界會如何，與他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