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連逃帶躲地過了四天,神穀繁雪的極限已至,早前就因為長時間的噩夢以及屍毒作用讓她體能過度損耗，此刻更是瀕臨死亡之限。
神穀繁雪不知道此處是何地,隻一味地從山林逃進城市中，她對城市的熟悉遠比葉憐南更甚,隻是她一身的血汙無法乘坐地鐵，更無法現身於人前。大嫂現在被控製,不管來者何人都會被斬殺於熾炎斷塵之下，她不能讓大嫂在這個世界裏背負殺人的罪名。
她無法去找任何人,現在的她不可能從嫂子的手裏保下誰,自己不被斬殺就不錯了。
“嗬。”看來她的確在這個世界安寧了太久,久到忘記了她曾經征戰沙場的血性與本能，“不要讓我活到找到你的那一天。”不管是那個矛盾體，還是鏡裏的黑影，隻要她活下去，絕對會加倍奉還。
輕巧的身影隨著劍光而來，繁雪回身以長槍應戰，身心俱疲的她實在沒更多的力量去反擊。被控製了心神的葉憐南更為冷酷，誓要斬殺當前的人，盡管那是她一手養到大的至親。
在繁雪四處躲避的這幾日裏，遠在u—17的竹馬們還有去了德國的手塚國光都頗為焦急，他們再一次深刻地認識到，他們的青梅曾經所處的世界，是他們這些人無法了解的世界。
他們用盡了他們所能用的一切，但連神穀繁雪出了合宿基地後的去向都不曾探查到，究竟去了哪裏、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危險，這些他們極想知道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還是沒有？”他們……之中除了依靠家裏的關係還能有點探查人脈的真田弦一郎之外，就屬跡部景吾的能力最為強悍。見他搖頭，幸村精市低下了頭。“如果那時候，我能……”他能快點站起來拉住她就好了。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精市，小雪不是每一次都回來了。”實際上真田弦一郎心裏也不好受，當時他光顧著看精市的傷勢，而對繁雪露出了不該流露出的情緒，才讓她這麽快就離開合宿營地。“不會有事的，我們應該相信她。”
“弦一郎，我真的很想知道，過去的她究竟是什麽樣的？”他不後悔喜歡上她，但是他很想知道她的一切，那個所有知道的人都諱莫如深的世界。“的確，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被她排除在外。”他知道，這是她對他的保護，可這種保護，他完全不想要。
“幸村，不用太擔心了。小雪她比我們所知道的更強大。”不二周助也加入了勸解的行列，“不會有什麽事的。”
現在還能如何，除了漫無目的地尋找，就隻有等待。等待他們的青梅會完好地站到他們的麵前，這一次，就算她再怎麽道歉，都要給她最深刻的教訓。
竹馬們的擔心，繁雪完全不知道，她現在東躲西藏、狼狽不堪的樣子要是被他們看到，肯定會備感驚訝。就算在這種時候，她依舊堅持自己的原則，不偷不盜、不欺淩弱小奪取食物，更一步讓她陷入危機中，饑渴難耐隻能在暫時擺脫葉憐南的追殺時想辦法為自己弄些吃的，至於衣服或是洗澡，她完全不想那些。
“再這麽下去，你絕對會被殺掉。”稚嫩的童聲響起。
不現身形的那個童聲沒看到低著頭的繁雪緩緩勾起嘴角，她果然還是賭贏了，“你終於出現了。”低歎一聲，把自己逼到這境地，為的還是要引出這個矛盾體。
“你……”驚覺上當的聲音決定不現身，“哼，把我引出來又能如何，我幫不了你什麽。”就算能幫，他也絕對不要幫。
“那就要問你了，你究竟想做什麽？”這個聲音出現，她可以坐下好好休息一會，“我很想知道，你這麽矛盾，最後想要達到什麽目的。”
“那還要問你這異端了。”生氣地尖叫，“光有你也就算了，你居然把碎魂也帶過來了，你知道你當初剛進入這個世界時，差點讓這個世界崩潰。”他又是花了多少力氣才讓她能平穩地生活在這裏，結果還沒清靜多久又出現了麻煩，一個接一個，原本想平穩地抹去她的記憶，讓她慢慢變成普通人，留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也就不難為她了。哪知道現在的麻煩有這麽多，弄得他也自身難保，要不然他怎麽可能會忍不住跳了出來。
“所以你跳出來了。”
“哼，但是我沒法幫你，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隻能看著。”
“你能讓我現在休息一會就好了。”
“你不想問問別的事嗎？”
“那麽染霜、小雲和風華是不是真的也在這裏？”
“這個不是你現在能知道的，等你能鎮守住這個世界，我會考慮告訴你。”一副大爺樣的傲嬌語調，“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要不然你的好友們，也會受到影響。”
“我知道了。”想到那些等著她回去的人，輕輕一笑，“我也有無論如何都想回去見到的人。”她終是能理解以前征戰沙場時，那些有家室的同僚們偶爾會露出的微笑是什麽意思。
“我可不否認對你有過抹殺指令，但是沒能成功，因為你在這裏有最大的因果關係，隻要他們不死，你會一直留在這個世界。”
“那就好。”她的心事了了一樁，不用擔心真的會離開這裏，“謝謝你。就算為了你不消失，我也會努力。”畢竟，這是多給了她一次生命的存在。
“哼哼，果然跟那個臭雲說的一樣。”規則記得洛雲笑他說她們中最溫柔的是聞風華，當時大家一致認為最溫柔的是葉繁雪，那個堅毅的少女內心有著想守護大家的溫柔。“你想休息多久都沒關係，這個我還是能幫上你的。至於其他的，隻能靠你自己。”
“那已經很足夠了。”能讓她好好休息，已經算是最大的幫助，她原本也沒打算讓規則幫她，隻是想把規則詐出來。“真的。”
“可拉倒吧，你包包裏不是有錢嗎？我可以讓你找個旅店休息一下，把你自己洗一洗吧，可臭了。”莫名的心軟，反正已經這樣了，幹脆再多幫一點吧。
“也好。”
“你一直往前走，我會把你周圍的空間扭曲一下，先去買衣服再去吃東西最後休息。很抱歉，這是我唯一能幫你的，而且隻有這麽一次。”要再多的話，他的麻煩會更大，這一次幫她主要還是因為她現在身上所係的已經不止這一個世界的穩定，她的好友們所處的世界也將受到影響。那些因果什麽的加在一塊，就算他是規則也一樣會死翹翹，死得不能再死。
“謝了。”
繁雪因為詐出了她最想知道的存在，還得到了其提供的幫助，順利有了一天的休息時間，把自己收拾一下吃了頓飽飯又去了旅店休息。這一切，在第二天就被廣派出人手追查她行蹤的神穀家與跡部家探知，等他們的人到了那裏，隻留下一室寂靜，早已無人。
“小雪。”親自趕過來的神穀望月看到這裏留下的一些殘餘布料，那裏混合著血跡與沙土，讓她的心一揪，“那些人就沒有消停嗎？”就算是葉憐南，她也絕不會放過，任何膽敢傷害她寶貝女兒的人，都必須要付出代價。
“望月，怎麽樣？”隨後趕到的神穀相介見她攥緊了一塊布一臉傷痛的樣子，心沉了沉，“小雪出什麽事了？”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自家女兒來源於哪，同樣的他不敢說出真相，他非常理解妻子的決定：瞞著一切人，當初不是他自己察覺，同樣會被瞞住。
“相介，小雪很危險。”危險到她不敢回家，隻能在外麵躲避，“相介，怎麽辦？”殺戮對於那個世界而言隻是家常便飯，繁雪就是知道得太清楚，才不會回來，她賭不起任何一條命。
“沒事，既然小雪已經能休息了，說明她有了反擊的能力，會好的，會好的。我們這邊也要盡快探查她的消息，一定會幫上她。”
“嗯。”
神穀家剛得到消息，跡部家就知道了。訓練場上剛下來的跡部景吾接到電話，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雖然沒找到他們的青梅，但好歹有了行蹤，還有進一步的消息證明她現在還算安全。
“跡部。”論起來整個合宿營地裏最關注跡部景吾的不是教練們，而是幸村精市，每一回隻要跡部景吾接完電話，他都會第一時間走到他旁邊。“小雪有消息了嗎？”
“啊。”
“真的？她人在哪？還好嗎？”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
“隻查到她在某處休息過，而且狀態可能不太好，估計是受著什麽傷。”跡部派出的人還去查了酒店的監控，神穀家自然也這麽做了，從監控上看，遮遮掩掩的神穀繁雪似乎受了比較重的傷，而且人頗為狼狽，若不是那張臉還算幹淨能認得出她，就連神穀望月也不敢認那是她的女兒。
“也就是說，隻知道她在哪落過腳，現在還沒找到人？”
“啊嗯。”
“謝謝你，跡部。”平靜地離開。
跡部景吾以為他至少會抓個狂什麽的，竟然這樣就離開，看來把繁雪找回來之後，她會很慘。隻不過，但願他們的青梅能盡快擺脫她的困境，還是說她壓根就不相信他們有能力護住她。那個世界，不管怎麽想，都感覺，很討厭。
真田弦一郎聽完幸村精市的述敘後，同樣沉默。
“弦一郎，我沒事。”不用他安撫，他知道該怎麽做。“我很清楚該怎麽做。”他現在是隻能等，可是……總會有他掌握主動權的那一天。
“精市，真的沒問題嗎？”
深吸一口氣後，對好友笑了笑，“沒問題。”
其他幾隻圍觀的紛紛表示他們完全不相信這叫沒問題，隻有他們正直無私的真田副部長才會相信部長這樣說的話吧，看看部長眼裏冒的光分明在說：隻要讓他找到他們的經理大人，就一定會給她好看，絕對會讓她終生難忘。
“哎，經理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