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天後
昏沉沉的葉繁雪自黑暗中醒來，觸目所及都是白色，一個陌生的世界。一個女人看到她睜眼後飛快出去，嘴裏說著她不懂的話語，這裏處處透著古怪，又是什麽地方。喉嚨如火燒般痛，抬手想捂住，卻發現令她震驚的事，她的手怎麽變得這麽小？
聽聞葉繁雪醒了，第一時間竄進病房的神穀望月直奔她的病床旁，“你還好麽，繁雪？”跟醫生護士的日語不同，她的中文很容易就被接受。
“你是誰？”戒備的神情，眼瞅著連起手戒都擺好隨時可以一擊必中。
“呼，幸好。”她還以為葉繁雪會講唐朝的官話，那她就算是中國人也完全聽不懂，“你沒事就好。我叫神穀望月。”
“你知道我的名字？這裏是哪？”
“你先放鬆，聽我慢慢說。”不愧是她的女兒啊，天策府驍勇的軍娘，在陌生的環境裏也能擺出淡然的姿態對她，她相信泰山崩於前葉繁雪也不會眨一下眼。“你先喝水。”小心地為她倒上一杯，慢慢講述自己是如何撿到她並把她帶來這裏養傷的經過。
“你的意思是說……你認識我，但不知道我為什麽會來這裏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變成小孩子，並且，以後你是我的母親？”這種鬼話三歲小孩才會信吧，葉繁雪冷下臉，“你覺得我會信？”就算她們語言溝通沒問題，也不足以說明她值得信任。
“你信我一次吧，你看，我知道你手上的塤是你嫂子的，碎魂是你師兄的，也知道你的名字。現在是二十世紀，不是你所熟悉的大唐王朝，時間已經過去一千多年了。”把身上帶的手機什麽的拿出來，一樣一樣擺在她麵前，“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對你很熟悉，我不會害你。這些東西你肯定沒有見過，這是這幾十年以來的發明，跟古代完全不同。”
“你讓我靜一靜。”
“那我把電視給你開著。”
一個人靜靜坐在病房裏，神穀望月給她調的是國際新聞台，看得葉繁雪目瞪口呆。她究竟是來到了一個什麽世界？神穀望月為什麽對她的事這麽熟悉？
不是看不出來神穀望月眼中的期翼與開心，她雖然年歲不大才十六歲，但天策府常年的教導與戰爭的洗禮，她一眼就能看出人的本性如何。當初困守天策府三年，更是讓她迅速成長，一晃眼卻發現，她來到了千年之後的世界？鬼神之說她不信，事實擺在眼前卻由不得她否認，這不是她那個時代所能創造出來的東西，更不是神策軍和狼牙軍的手筆，他們不會浪費氣力打造這麽個環境來哄騙她。
因為，天策府……不承認也不能改變事實，衰敗是必然的。
“望月，她真的會接受嗎？”神穀相介隻知道她是個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古人，知道的還不如神穀望月來得多，聽這件事真的讓人無法接受，“要不是查了她的資料，我還是無法相信。”
“放心吧，她是我的女兒。”她所創造出來的完美人物，“過一段時間就好。”
“但願如你所說，我去替她安排身份。”
“謝謝你，相介。”當初力排眾議，娶了她這麽個非本國的女子，在神穀家族裏引起的轟動在她嫁過來之後聽說過。到現在，她認為，有相介有繁雪的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相介，真的。”
“說什麽傻話，你可是我當初一眼就看中的人。”他又何償不知道她的辛苦，放棄熟悉的環境與親朋好友，單身一人來到了陌生的國度，再加上他的家族不是小家族，一開始受到的排斥讓她痛苦迷茫，好在他們堅持了下來。“你多開導那孩子，關於她的事，我會保密，把她當成我們的親生女兒。”
“那當然，她真的是我的女兒。”
“好了，我先去忙了。”
葉繁雪躺在病床上三天，在神穀望月的灌輸下了解了現在世界的格局與形勢，知道這與她所處的時空不同，還知道了什麽叫穿越什麽叫靈異什麽叫小說。接受度高得讓神穀望月份外開心，就知道大天策府的軍娘麵對任何逆境也絕不改初衷的人。
“那麽，以後就麻煩你照顧了。”
“叫我媽。”
“……”葉繁雪眼眸一沉，盯著神穀望月看，不說話，隻靜靜地盯著她。
“算起來，就算你之前的年紀，我也足夠當你媽了。”古時女子成婚生子得早，十六歲指不定是幾個孩子的媽了，越想越覺得有底氣的神穀望月理所當然地回盯。“你不喊我媽，以後怎麽給你上戶口。”
“戶口？”
“就是藉戶。”
“哦。母親。”
“……”你究竟是有多淡然啊，神穀望月發現自己所創造的女兒竟然不完全了解她，按她的腦補來看葉繁雪應該再三掙紮百般不接受事實，在她的勸說下慢慢接受，最後在一次感動的過生日中，開口喊她媽。“就這麽簡單？”
“你還想如何？”
“好可愛啊，小雪，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了。”抱住蹭蹭，“你放心，我就你一個女兒。”好好捏的臉，好好抱的小團子，好滿足啊。
“……”這女人是瘋了嗎？葉繁雪決定等以後恢複了實力，再這麽抱她就一把把人甩出去。等到了之後她恢複了實力，這個決定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淡化甚至遺忘。
神穀兩夫妻的任務分配明確到位，神穀望月負責在家裏教葉繁雪簡單日語與現代的一些常識，爭取讓葉繁雪看起來像個現代的娃；神穀相介把公司的事務一丟讓自家大哥去煩心，專心為葉繁雪跑起戶藉的事，力急把她的資料編得無破綻。
飯後家庭會議，內容很簡單，關於葉繁雪的改名入族譜以及今後入學問題。
“上私塾？”
“也可以這麽說吧。”望月對這個也搞不定，這是可以忽略的內容。
“可以不去嗎？我要練功。”她的內力基本為零，連碎魂都拿不動，她的驕傲哪能就這麽丟了。
神穀相介攤出幾張紙，“父親的建議是讓我們帶孩子去神奈川，那邊有認識的長輩在警局工作，開份證明挺容易的，到時候補上保險就可以。”
“呼，還好比較簡單，沒有身份證。”神穀望月看著那些文件，覺得還算容易。
一般人有個駕駛證就搞定，沒駕駛證就用保險，葉繁雪現在才八歲沒法辦駕照，在東京補上保險略顯困難，倒不是神穀家做不到，隻是將她認為了孩子登上了族譜，就要用萬無一失的方法保護她。
“嗯，帶著小雪去神奈川的好處很多，以後可以在立海大上國中、高中，立海大的大學也很不錯，如果你能考上東大的話，我們再回東京來。”
“嗯。”認真的看了這部分資料，這幾天科普她對這個世界有一定的了解，跟她那時不同，這邊的工作要靠文憑學曆，日本慣用的精英式教育需從小開始努力，才能保證今後的學校會好。“您決定就好，父親。”
“叫得真無壓力。”在一邊低語的神穀望月沒發現兩人一致轉頭看她，等有了壓力才反應過來，“啊啊啊啊，小雪，你這樣一點都不像個孩子啊。”
“我十六了。”
“但是你現在才八歲。”
“上國中是十二歲嗎？”
“是的。”
父女倆沒理那個正在抽風的媽媽，湊到一塊去研究資料。
“我不想去上小學。”
“為什麽？”
“語言不過關，常識基本沒有，而且我要練功，需要盡快恢複武功。”
“這倒也是。”就這麽貿然把她丟進小學，反而會更麻煩，“這樣吧，我們先到神奈川，那邊的房子早前就開始裝修了，和室我會再裝修劃給你當練功房可以嗎？之後，我會請家庭老師，讓他們按時間過來教你東西，四年的時候你足夠學很多。等到你十二歲了再送你去立海大國中。”
“很合理，就這麽辦。”
“那我先記下來。”寫寫畫畫，把計劃表弄完整，“對了，你媽媽給你訂了一把可拆卸的槍，到時候直接送到神奈川去，你會喜歡的。”
“謝謝你，母親。”一轉頭，看到當媽的某人在地上滾來滾去，貌似滾了很久，“喂，你玩夠了沒有？”
“我不管，小雪不愛媽媽了。”
“你……”葉繁雪還真沒遇上過這麽賴皮的人，“敗給你了。”
“望月，注意形象。”
終於滾夠的神穀望月可憐巴巴地坐在丈夫身邊，“為什麽小雪你的跪坐比我的還標準？”
“我們那時代沒椅子。”她究竟是懂還是不懂？知道天策府的事，還知道其他門派的事，對唐朝也很熟悉，但竟然不知道她們那時候沒椅子？“為了鍛練心智，天策府沒有胡床。”低頭抓著筆，別扭地用拿毛筆的姿勢寫字。
“不對不對，現在的筆是要這麽拿。你會書法的話，我給你訂套文房四寶，你還想要別的東西嗎？要不要給你訂一堆的兵書。”
“嗯，謝謝，順便給我套圍棋。你會下嗎？”
“咦？你為什麽會下圍棋？”
“你以為我們天策府全是文盲？”
“當然不是。”她哪能承認大家有這麽y過，軍痞還算好的，有些過分點的直接把天策府歪成隻會打架的熱血門派，這個要是讓葉繁雪知道絕對現在就把她一槍串成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