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輕瀾一時語塞，沒有料到夜十對此反應這麽大。

自己不過是隨口說說，他既然不願意離開，顧輕瀾也不能真的逼著人家走。

如果他執意要跟著自己，顧輕瀾就隻能找個機會主動和楚雲修說一聲，畢竟是他培養出來的人，如今半路被自己截了胡，總歸還是要客套一下。

顧輕瀾話還沒說口，看見夜十憋著的嘴角，好似好哭了一般，連忙出聲阻止：“你別哭，你的眼睛剛剛好些，哭了對眼睛不好！”

上次夜十流血淚的情景曆曆在目，這一次若是再來一下血淚，夜十的眼睛就真的難以痊愈了。

夜十雖然心裏的確有些難受，但是還沒有到哭泣的地步，畢竟男兒怎能說哭就哭呢？

可是聽見顧輕瀾的言語聲，好似發現顧輕瀾特別在意自己的眼睛，故意裝作要哭的模樣說道：“小姐，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白布雖然遮住了眼睛，但是遮不住麵容，夜十依然好看得很，就跟畫裏的古風少年似的。

顧輕瀾本來已經心軟了，又見夜十十分委屈的模樣，好似自己要他走就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兒一般。

“算了算了，你願意待在顧府就留下吧。好好休息，好好養病，我這可比養閑人。”顧輕瀾故意嚇唬道。

夜十跟隨在顧輕瀾身邊有一段時間了，自然知曉她是個怎樣的人，聽聞可以留在她的身邊，忍不住彎了嘴角，歡喜點頭：“好的！”

顧輕瀾瞧見對方嘴角上揚，知曉他想開了，這才放下心來。

果然還是單純的少年，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

……

“老夫人啊！你睜開眼看看啊，我是小趙啊，你快睜開眼看看，我要被這群小崽子給欺負死了！”

趙嬤嬤遠遠瞧見老夫人正在院中曬太陽，認為這是個難得一遇的機會，立即高聲叫嚷著。

趙嬤嬤以為隻要自己吸引了老夫人的注意，就能讓她為自己做主。

趙嬤嬤自認為自己跟隨了老夫人幾十年，豈是顧輕瀾這些小孩能比的？

正在屋內給夜十配藥的顧輕瀾聞言蹙眉，大步走出了房間。

彼時趙嬤嬤不顧旁人阻攔，已經領著一群人衝到了老夫人麵前，哭得昏天黑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趙嬤嬤的傷好了許多，如今走路終於不用人攙扶了，可是她身後卻跟了一大群丫鬟小廝。

也正是這一群人的幫忙，才能讓趙嬤嬤這次能夠衝到院子裏。

老夫人剛剛好眠，結果別趙嬤嬤給鬧醒了，渾濁的目光落在趙嬤嬤身上，還帶著些許疑惑。

老夫人年紀大了且一直生病，何況趙嬤嬤有些時日沒在老夫人麵前晃悠了，所有難免有了生疏之意。

顧輕瀾遠遠瞧見趙嬤嬤正要靠近老夫人，立即上前一把拉開了她，未曾讓她接觸到老夫人。

“趙嬤嬤，你們這是打算做什麽？”顧輕瀾忌憚旁人接觸老夫人，特別是以前在青禾院伺候她的人。

顧輕瀾發覺自己真的低估了趙嬤嬤的臉皮，先前一個人鬧事不管夠，現在還帶著一群人來鬧事兒了。

莫不是真的不將顧府的主子看在眼裏，一個嬤嬤比主子還要風光拿喬？

顧相明明告誡過任何人，青禾院是顧輕瀾做主，可是趙嬤嬤此刻的氣勢比顧輕瀾這個大小姐還要盛幾分。

老夫人睡眠本來就淺，被趙嬤嬤這樣一鬧，怎麽可能繼續睡得著。

剛剛還有些迷糊，這會兒也清醒得差不多了，偶爾看向趙嬤嬤的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

雖然顧輕瀾一直沒有說明誰下的毒，也沒有旁人告訴老夫人是誰要害她，但是老夫人不可能沒有懷疑。

老夫人早就想到了關鍵，能三番四次給自己下毒，還一直不被自己察覺，那這個下毒的人一定就是青禾院且能夠輕易接觸自己的人。

青禾院的人已經換了一波，老夫人如今也沒辦法親自查明事實，最終隻能在心裏琢磨。

這些時日，老夫人清醒的時候總會思考誰才是給自己下毒的凶手，可是想來想去，她都想不明白，自己偏於後院一方吃齋念佛，何曾擋了誰的道？為什麽要給自己下毒？

雖然她相信跟隨了自己幾十年的趙嬤嬤，可是人心難測，老夫人現在寧願相信救了自己一命的顧輕瀾多一點。

趙嬤嬤跟隨老夫人多年，即使老夫人什麽也沒說，但是剛剛對上老夫人的眼神，趙嬤嬤居然從她的眼神中突然意識到，老夫人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了！

趙嬤嬤不能接受老夫人懷疑自己，立馬上前哭訴道：“老夫人，你仔細瞧瞧，我是小趙啊，你不會連我也不認識了吧？”

老夫人喜靜，受不了旁人哭鬧，實在忍不了了最後隻能將頭偏開，閉目養神。

“趙嬤嬤，別嚎了。老夫人是身體不舒服，但是還不至於糊塗得不認識人了。你要是真為老夫人好，就安安靜靜站在一邊行不行？”

顧輕瀾實在受不了趙嬤嬤這股子死纏難打的勁頭。

都這麽大歲數了，眼淚真的是說來就來。

“都是你！一定是你給老夫人灌了什麽迷魂藥，要不然老夫人怎麽連我也不認識了？”趙嬤嬤開口質疑道。

“你可真會開玩笑，我給老夫人灌迷魂藥？這對我有什麽好處？”顧輕瀾反問道。

“當然有好處了！你可以借著老夫人的名頭作惡！”趙嬤嬤指控道。

“嗬嗬。”顧輕瀾冷笑一聲：“我要是真想作惡，還用得著老夫人的名頭嗎？”

顧輕瀾對於趙嬤嬤十分不屑，反正不管她如何鬧騰，最後都隻有被丟出去的份。

趙嬤嬤果然被問住了，可是一想到最開始和段氏製定的計劃，立即出聲道：“你若是心裏沒鬼，為何阻止我們回青禾院伺候老夫人？”

顧輕瀾聞言蹙眉，看向身後的那些人，覺得這些人有些麵熟，這才反應過來，這些人不就是先前在青禾院伺候老夫人的丫鬟和小廝嗎？

原本已經被顧相下令盡數打發了，怎麽現在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