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瀾如是想著，手裏攥著書信，逼著自己盡快入眠，這樣明日才能早起，盡早去見楚雲修，親眼看看他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
玉臨彥那日的警告時不時在耳邊回響，顧輕瀾內心越發不安，直到天色微亮，顧輕瀾終於有半分睡意，這才緩緩入眠了。
顧輕瀾大約睡了一個時辰，外麵有連翹可以壓低的言語聲，顧輕瀾立馬驚醒，起身收拾準備回世子府。
連翹想著昨日顧輕瀾做了噩夢，定然沒有休息好，所以讓旁人都小聲點，讓小姐多睡一會兒。
可是她話還沒說完，顧輕瀾已經穿戴整齊打開了房門。
“小姐！”連翹驚訝不已：“你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不睡了。”顧輕瀾看向慶餘：“慶餘，準備馬車去世子府。我去找一下顧相。其餘幾人好生看著院子，不許放任何外人進院，更不許旁人接近老夫人。老夫人吃的用的，你們都親自看著！”
“是，小姐！”半夏幾人立即領命，打算回去繼續各自幹著各自的事情。
連翹心裏依然擔心顧輕瀾：“小姐。我隨你一起吧！”
顧輕瀾知曉連翹擔心，想著有個人陪著也好，索性點頭答應了：“行！我們走！”
剛剛轉身準備幹活的半夏見此立即不滿，正要出聲表示自己也要跟隨，卻被紅梅和芍藥一起攔住了。
……
彼時顧相正在大廳用著早膳，吃後準備上朝。
段氏慣來擅長偽裝賢惠，每日起得比顧常柏還要早，伺候他用膳。
“輕瀾？你怎麽起得這麽早？”顧常柏瞧見顧輕瀾走近，微微一愣。
他知曉小孩都喜歡睡懶覺，自家也沒有早起敬茶的規矩，就連顧清清平日裏也是睡得自然醒。
顧輕瀾回府第一個清晨就起得這麽早，有些出乎顧常柏的意料。
段氏聽聞顧輕瀾來了，夾菜的動作一頓，眼皮也沒抬一下，溫柔道：“老爺，你嚐嚐這道菜，爽口。”
顧常柏順勢接過，並未因此誇讚段氏，早就習以為常。
顧輕瀾不喜段氏，這會兒也徑直忽略了段氏：“我想去世子府一趟。世子的藥丸須得新鮮配製。昨日走得急，未曾給世子配藥，夜裏才想起，今日我得親自去一趟。”
顧常柏麵露難色，畢竟好不容易將顧輕瀾哄了回來，她又跑去世子府做什麽？
“老爺，清清近來十分聽話，不曾外出，因為知曉男女避嫌，不應過多接觸。”段氏輕聲道：“可是她想出院子看看，你看，可否讓她出來走走？”
段氏話裏雖然沒有明確指出顧輕瀾的不對，可是先說明顧清清不外出，知避嫌，對比顧輕瀾頻繁未出，不就是說顧輕瀾不避嫌，不知羞嗎？
而且段氏趁機提出要顧常柏原諒顧清清，得以行走自由。
一番話，可謂是一石二鳥。
果然，此話一出，顧常柏立即不放心顧輕瀾頻繁外出了，沉聲道：“你一個女兒家，經常外出像個什麽話？府內什麽藥材沒有？你在府內配了藥丸，讓人送去給世子不就成了？”
顧輕瀾聞言掃視了段氏一眼，並未將段氏放在眼裏，不卑不亢道：“府內還真沒有世子需要的藥。父親大人若真是有本事兒拿到，輕瀾也可以從命不去世子府。”
顧常柏意外顧輕瀾讓步，越發覺得顧輕瀾最近聽話了許多，緩緩道：“你且說，為父定然差人給你送來。”
“雪靈芝。”顧輕瀾道：“父親若是能讓人尋來新鮮的雪靈芝，輕瀾定然乖乖待在家中給世子配藥。畢竟家裏有吃有喝，舒服得很，誰願意來回奔波。而且我這治病救人分明是為顧府爭光，怎麽落在旁人眼裏，反而成了造謠的把柄！”
顧輕瀾說罷看向段氏，嘴角微微上揚，投去諷刺一笑。
段氏看清顧輕瀾的諷刺一笑，心裏發慌，突然意識到顧常柏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及顧清清，愈發覺得顧常柏打算放棄顧清清了。
“老爺，清清……”
顧清清畢竟是段氏的親生女兒，就算再不爭氣，多出去走動走動，以後還是能撈上一個好夫君。
可是一直這樣將顧清清圈在顧府，花容易逝，過了最好的年紀，到時候誰還願意娶她？
“啪！”顧常柏突然將碗筷放在了桌上，冷冷地看了段氏一眼。
早先他就命令了顧府上下，不許編排流言，趙嬤嬤編排流言就受了懲罰，這個段氏居然還敢當麵編排顧輕瀾，這不是故意找不痛快？
“清清身子不是還沒有恢複嗎？出來做什麽？輕瀾，你給世子看病回府以後給清清也瞧瞧。你們畢竟是姐妹，又是女子，有些事更方便交代。”
顧常柏的確對顧清清失望了，畢竟顧清清當著太子以及許多人的麵失了貞潔，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顧常柏這一生子女不多，現如今更是隻剩下顧輕瀾顧清清兩個女兒。
原本顧清清是他重點培養的孩子，可是如今看來，顧輕瀾才是最應該被重視的那個。
在顧常柏這裏，顧府名望勝過許多，他心裏也許依然懷著對顧輕瀾的偏見，但是一手培養她成為顧府的驕傲勝過了某些偏見，以至於他現在能稍微公平地對待顧輕瀾了。
至於顧清清最好的做法便是低調安穩地活著，別找事兒鬧事兒。
段氏聽聞安排顧輕瀾給顧清清看病，臉色一白，正要反駁，可是剛剛對上顧常柏陰沉的目光，嚇得立即住嘴了。
“好的。我回來以後定然會仔細瞧瞧，讓二小姐早日康複。”顧輕瀾說罷恭敬退了出去，連早膳都來不及用。
……
顧輕瀾趕到世子府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
“令羽，你家世子呢？”顧輕瀾暢通無阻地進了雲棲苑，左右尋不到楚雲修，也尋不到夜一，最後終於在後院看見了背著弓箭無所事事的令羽。
“蘭夫人！”令羽眉梢一喜，隨後想到什麽，瞬間壓下歡喜，淡淡道：“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顧大小姐。”
顧輕瀾是顧家大小姐本就不是秘密，隻不過世子府的下人依然希望她是蘭夫人，而不是什麽顧府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