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直到再也看不見太子與顧輕瀾的身影，顧清清氣得一把揮落了桌上的杯盞：“父親！”
顧常柏隻以為顧清清是因為前段時日受了刺激，所以言行才會如此。
他雖不過問後院之事，但顧清清是何種性格，他這個做父親的倒是看得明白。
和顧老夫人所言一致，顧清清是個心氣極高的，東楚上下能入她眼裏的男兒隻有太子一人，如此心高氣傲的顧清清又怎會看得起販夫走卒？
捉女幹那日到底如何，眾人心裏早就有了各自的答案。
到底是親生女兒，顧常柏見顧清清如此模樣，反而生了幾分愧疚，所以由著她鬧騰。
但是今日顧清清胡鬧的程度太過，一次又一次挑戰顧常柏權威，他不得不冷了臉。
“清清，你又在胡鬧些什麽？身子好了？回院子休息去！”
彼時段氏聽聞大廳這邊的動靜也趕了過來。
看見顧清清失魂落魄的模樣，立馬上前問道：“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
段氏也是剛剛才得知顧輕瀾回來了，還是被雲修世子的人送回來的！
顧清清突然失態，定然和顧輕瀾脫不了幹係。
“阿娘！明明我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為什麽他要偏袒一個孽種！”顧清清再也抑製不住心裏的委屈大聲指責道。
“啪！”
迎麵而來的一巴掌將顧清清打得摔在了地上。
顧清清滿目驚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父親打了一巴掌。
“老爺！”段氏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顧清清不小心觸及了顧常柏的逆鱗，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居然還對唐氏那個賤人念念不忘！
當年是顧常柏親自證明了唐氏的背叛，親手證明了唐氏的一對兒女是唐氏與其他男子苟合生下的孽種。
現在顧清清不過是提及了這個事實，他居然毫不猶豫地打了顧清清一巴掌！
段氏心裏的嫉妒猶如火燒，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依然嫉恨著一個死人，連帶對她的一雙兒女也恨得牙癢癢。
顧常柏沒有像往日那般和顏悅色，對上段氏滿是受傷與失望的雙眸，緩緩握緊手掌。
“清清，顧輕瀾是相府嫡女大小姐，是你的姐姐，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以後被讓我再聽到這樣的話！”顧常柏隨後又看向段氏：“還有你，看看你將清清教成了什麽樣子？連孩子都教導不了，又如何管好後院？”
段氏隨即反應過來，顧常柏這是在提醒她，要是顧清清再出錯，那她也會受到牽連，甚至會收回掌管後院的權利。
掙紮了十幾年，段氏始終不能成為正妻，若是現在將掌管後院的權利也給剝奪了，那她以往的努力不就全白費了？
段氏不甘心如此，終究壓製了因嫉恨而生出的不滿，恭敬道：“是妾身管教不當，我這就帶清清回去麵壁思過，再也不說渾話了。”
顧常柏點了點頭，似乎想起了並不美好的回憶，眉頭漸漸緊蹙：“你們都下去吧。”
段氏聞言立即攙扶著顧清清離開了大廳，不再留念半分。
十幾年前，段氏曾仰慕顧常柏，甚至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嫁給他。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活著笑到最後的看似是段氏，可事實上並非如此，因為段氏依然不快活。
她一直都看得出來，顧常柏不曾愛過自己，一點也不曾，一刻也不曾。
顧常柏心心念念的還是唐氏那個賤人！
段氏逼著自己漸漸不去在意，直到現在，她更加不在乎了。
她越來越在乎的是自己，勝過任何人。
……
顧輕瀾與太子去了後花園賞花，顧輕瀾口中的賞花，的的確確就是賞花。
顧輕瀾賞花賞得開心，居然忘了還有太子同行。
太子瞧著顧輕瀾一到後花園就將自己晾在了一邊，自顧自地看著花，故態複萌。
大概是這段時間太子在顧輕瀾這裏碰了多次壁，現在反而看開了。
顧輕瀾忽視太子，太子便主動上前刷著存在感。
“輕瀾，馬上就要到中秋節了，那日可否相約出遊賞月？”太子輕聲詢問道。
顧輕瀾聞言一愣，隨即看向太子：“中秋節團圓夜，這天本該和親人團聚，太子理應多陪陪皇上皇後才是，找我作甚？”
太子知曉顧輕瀾這是在拒絕自己，可是聽聞那日坊間極其熱鬧，他不免有些心動，想和顧輕瀾一起賞月。
“你我自小就有婚約，早晚就是一家人，自然也是親人，所以找你也是理所應當的。”太子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感謝自小就存在的婚約。
若不是有這個婚約的存在，太子恐怕真的連一點借口也找不到了。
“太子，你年紀輕輕就得了健忘症。這是病，得治！你莫不是忘了，壽宴那日，是你親口當眾說了婚約不作數，現在又說我們有婚約，難道你想出爾反爾？這可不是君子所為。”顧輕瀾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裝裝小百花，玩弄太子的感情，然後將他狠狠踹掉。
可是臨了，她還是無法實施了，因為她實在做不出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的行徑，更何況她以前對這種行為甚是不恥，如今自己又怎能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你！你當真不喜歡我了？”太子依然不敢相信顧輕瀾就這樣放棄了。
要知道當初的她喜歡太子喜歡得不得了，喜歡得不要尊嚴，不要臉麵，太子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還會將此當做是太子的恩賜。
太子以為自己邀請她中秋節一起遊玩，定然會讓她歡喜。
可是她的臉上沒有半分歡喜，還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太子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顧輕瀾反問道。
“自然是真話！”太子似乎已經知曉了答案，卻依然要追究到底，總以為事情還有一點兒轉機。
說不定顧輕瀾就是在與自己使著小性子，其實她的心裏還是有自己的，太子如此想著。
隻要還有一點喜歡，就還有機會。
太子也不知怎的，自己越發覺得顧輕瀾熟悉，好似前世就已經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