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吧。”顧輕瀾瞧見對方諂媚的模樣隻覺得厭惡。

張大娘果然是沒有原則的惡仆,為了活著更是什麽也不管不顧了。

張大娘意識到自己終於可以動了,盡管手腳發軟,走一兩步就摔在了地上,卻不敢停留,好像身後有猛虎野獸追趕一般,手腳並用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狼狽跑遠了。

“小姐,你怎麽把她放了呀?她肯定會找你麻煩的!”連翹焦急的嚷著,作勢就要追上去把張大娘抓回來。

連翹對張大娘的印象極差,見到張大娘,就想到了曾經的方嬤嬤,欺軟怕硬,仗勢欺人,仗著年長慣會做態。

當初的方嬤嬤差點要了她的命,最後還是顧輕瀾三番四次救了她。

如今再遇見方嬤嬤一般的老惡仆,連翹擔心得不是自己,而是小姐,生怕小姐再次被惡人算計了。

“連翹,不用追,讓她去。”顧輕瀾拉住了連翹,任由張大娘跑遠了。

連翹又氣又擔心,可是不能不聽小姐的安排,最後隻能跺了跺腳:“小姐,她肯定會壞事兒的!”

顧輕瀾轉了轉銀腕,將那跟帶毒的銀針收了回去:“怕什麽?”

顧輕瀾還擔心她不會壞事兒呢。

……

果然不出連翹所料,不出半刻鍾,張大娘便帶著一群人浩浩****朝這邊走開了。

為首的不是張大娘,而是段氏。

隻不過段氏依然一副平常模樣,瞧不出她到底什麽情緒。

旁人也許覺得段氏寬容善良,待大小姐如親生,但是顧輕瀾很清楚,段氏這會兒心裏定然恨得自己牙癢癢,正努力找自己的麻煩呢。

張大娘這件事,無疑給了她一個合適的人理由。

比如顧輕瀾先是不知廉恥受罰,後是受罰時態度不認真,還傷了忠仆,怎麽說顧輕瀾這次都是有錯的。

顧常柏本就厭惡了顧輕瀾,若是趁機再添一把火,難保顧常柏會真的將顧輕瀾趕出顧府。

段氏心裏打著自己的算盤,想著這次該怎麽將顧輕瀾徹底弄走。

“夫人,你一定要為老奴做主啊!”張大娘哭訴道:“我剛剛不過是來祠堂看看有沒有打掃幹淨,畢竟明日就是中元節了,這些事兒馬虎不得。可是大小姐一看見我就將我抓了起來,還將老奴暴打了一頓,你瞧瞧,我的牙齒都打落了兩顆啊!”

張大娘生怕段氏看不清,還張大了嘴讓段氏看個清楚。

段氏對此嫌棄不已,掩鼻後退,隨即看向顧輕瀾:“大小姐,張大娘說的可是實話?老爺讓你跪在祠堂受罰,你怎麽能打張大娘呢?”

“她該打,為何不能打?”顧輕瀾輕笑道:“隻要是心懷不軌的,都該挨打,畢竟這是祠堂,顧家得列祖列宗都在這裏,說不定這會兒還正看著我教訓惡仆呢。”

段氏再次聽出顧輕瀾話裏有話,什麽叫“列祖列宗都在這裏看著”呢?

高台上分明羅列的隻是冰冷的牌位,可是被顧輕瀾一說,段氏莫名覺得背脊一涼,下意識後退了幾步,站在了祠堂門口。

“段姨娘,你站在門口做什麽?快進來拜拜顧家的列祖列宗啊。”顧輕瀾熱情邀請道。

“我就不進來了,大小姐認真受罰便是。”段氏拒絕道。

“段姨娘,你不是和我娘親感情甚好嗎?不如你也進來拜拜她?所不定她回來以後也會很想找你敘敘舊的。”顧輕瀾再次邀請道。

段氏聽聞此話一愣,想到先前顧輕瀾說的中元節他們都回來了,心底生了些許退意:“要不我還是站在門口吧,大小姐在屋內認真認錯便是。”

然而段氏內心卻冷笑不已,顧輕瀾果然還是個蠢貨,難道還沒有發現高台之上根本就沒有她娘親和弟弟的牌位?

在段氏看來,唐氏和她的孩子沒有牌位,皆是因為他們兩人沒有資格被放在顧府祠堂之中。

唐氏以前再風光又如何?最後不僅死得早,連個像樣的牌位都沒有,更沒有資格進顧府的祠堂。

“大小姐,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這裏並沒有你娘親和弟弟的牌位呢。”

段氏“好心”提醒道,言語中隱約透露著幸災樂禍。

在她看來,顧輕瀾定然是極其在乎這件事情的,若是因此讓顧輕瀾大鬧祠堂,定然又是一樁罪責。

顧輕瀾早就發現了這些,卻佯裝沒有發現一般,直呼道:“怎麽可能,我娘是相府的大夫人,我弟弟是相府唯一的嫡子,怎麽可能沒有牌位?你在撒謊,你在騙我!”

顧輕瀾說罷便起身四處翻找著牌位,勢必要從那一堆牌位中找到自己想要看見的牌位。

“我怎麽會騙人呢?你娘親和弟弟的牌位確實不在這裏。”段氏回道,堅定不已。

“那是在哪裏?”顧輕瀾追問,言語中透露著一些激動。

前麵也許都是做戲,但是這一句話是真的,顧輕瀾很想知曉娘親和弟弟的牌位到底在何處,為什麽他們的牌位沒有進祠堂?

“在……”段氏突然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終止了言語。

“段姨娘,我娘親和弟弟的牌位在哪裏?為什麽他們的牌位沒有進祠堂?”顧輕瀾堅持問道,手上翻找的動作也沒有停下。

其實顧輕瀾也察覺到了段氏那突然的停頓,難道是不能說?

如果段氏不說,顧輕瀾也沒有把握能夠找到牌位,更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段氏的確沒有繼續透露其他的,眼睜睜得看著顧輕瀾翻找著東西。

段氏瞧見顧輕瀾全然忘了受罰的事情,還將祠堂翻得亂七八糟,漸漸彎了嘴角,示意身旁的丫鬟去將顧相請來。

顧常柏重仁義孝悌,若是親眼看見顧輕瀾不僅沒有乖乖受罰,還翻亂了祠堂,此番定然會大怒。

反正今日顧輕瀾要是再犯錯,定然會被徹底趕出顧府。

段氏不願意自己的形象受到一點損害,所以不論是以前,還是以後,錯的隻能是顧輕瀾,被趕出去的也隻能是顧輕瀾,凡是阻礙了自己和自己女兒道路的人,都得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