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瀾哪裏受得住這般的楚雲修,瞧著楚雲修越靠越近,下意識抬手阻擋,結果手中的鴨腿順勢塞進了楚雲修的嘴裏。

“嗬嗬,吃鴨腿,這鴨腿特別好吃!”顧輕瀾趁著楚雲修愣神的片刻,飛快從他的胳膊的空隙裏鑽了出去。

楚雲修瞧著顧輕瀾的小慫樣,剛剛因她不解風情生出的不悅漸漸散了。

對於楚雲修而言,顧輕瀾本就是個不諳情事的小孩兒,任性些也可以原諒。

隻不過……

楚雲修嫌棄地拿下嘴裏的鴨腿,將鴨腿扔到飯盒中,隨後拿出幹淨的手帕,仔細擦拭著手上的油漬。

顧輕瀾裹了外袍,坐在桌子旁啃烤鴨,瞧見楚雲修因潔癖發作不停擦拭著手,暗自吐槽。

一個大男人,居然比女子都還要講究……

“又在說我什麽壞話?”楚雲修緩緩道。

顧輕瀾聞言一愣,自己根本沒有開口說話,他怎麽聽見的?

對上楚雲修探究的眼神,立即低頭裝作什麽也不知曉的模樣,小口小口地吃著桃花酥。

若是以前,顧輕瀾一口便是一個桃花酥,可是此刻被楚雲修的視線幹擾,她總覺得哪兒都不對,吃相也斯文了許多。

畢竟要是不斯文點,難保楚雲修又會毒舌說出什麽話來。

而且她才不會相信楚雲修真的能夠聽見自己心裏想的話,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

楚雲修當然不能真的聽見她的心裏話,可是顧輕瀾的一言一行,無不透露著她內心在說什麽。

瞧見自己用絲帕擦手,顧輕瀾又是癟嘴又是蹙眉,一副不滿意的模樣,這般明顯,楚雲修哪裏還看不出顧輕瀾這是在心裏吐槽自己呢。

楚雲修瞧見顧輕瀾吃得差不多了,又見她滿手油漬,蹙眉上前握著她的手仔細擦拭著:“姑娘家怎麽不講究?”

顧輕瀾聞言撅了下嘴,得,又開始念叨了……

“你比姑娘都還講究呢,你豈不是不是比姑娘還要姑娘?”顧輕瀾偏著頭笑道。

楚雲修一隻手掌輕鬆握緊了顧輕瀾的兩個手腕,手下微微一用力,顧輕瀾便怎樣也掙脫不了。

“你再調皮,我就讓你親自驗證,我到底是姑娘還是男子。”

顧慫慫瞬間上線,生怕楚雲修說到做到,不敢再探討這個話題,嗬嗬笑道:“世子,你看,這都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了,你不回府休息?”

顧輕瀾生怕楚雲修腦袋一發熱說要留下來休息。

畢竟這是顧府,東楚的丞相府,楚雲修能趁著夜色偷偷進府,但是天亮以後出府難度定然增加許多。

楚雲修這次倒是沒有繼續為難顧輕瀾,隻不過臨走前叮囑了她一兩句。

凡事兒不必擔心,就算出了事兒,他也會想辦法解決。

直到楚雲修離開了好一會兒了,顧輕瀾還坐在原地發呆。

不知是烤鴨太香,還是桃花酥太甜,顧輕瀾一想到楚雲修,心裏也覺得香甜香甜的。

……

大概是夜裏吃得太飽,顧輕瀾翻來覆去,直到天色漸顯的時候才緩緩入睡。

可是沒過多久,顧輕瀾被一陣吵鬧聲驚醒了。

“就是她,是她下的藥!把她綁起來!”有人嗬斥道。

“你們做什麽?下什麽藥?我沒下藥!我什麽也不知道!”被兩個丫鬟壓製的連翹立即反駁道。

一大早一群人就衝到了玉璃苑,二話不說就捉了連翹,顧清清的丫鬟更是直接指認了是連翹在顧清清的藥膳裏下藥了。

連翹心裏冤屈得很,她分明隻是去廚房看一眼今天有什麽吃的,避免又餓肚子,誰知剛剛回到院子,就被一行人強行捉住,指認她對顧清清下藥了。

顧輕瀾聽見外麵的動靜哪裏還睡得著,立即穿好衣裳快步走了出來。

“放開她!”顧輕瀾上前一把扯開了兩個丫鬟,救出了被壓製著的連翹。

可是還不等顧輕瀾詢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張大娘帶著人也氣勢洶洶地來了。

“把她們兩個都給我抓起來!”

這一次張大娘帶來了幾個小廝,手裏還拿著棍棒,隻要顧輕瀾不老實,定然會棍棒伺候。

顧輕瀾和連翹都是身姿嬌小的小姑娘,可是對方對待兩人猶如豺狼虎豹。

顧輕瀾能夠拚一拚,可是連翹根本不會半點功夫,何況小廝不敢輕易對顧輕瀾動手,卻能對連翹動手。

連翹不過是反駁了一句,就被小廝狠狠打了一棒,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住手!誰讓你們動手的!我們跟你們走便是!”顧輕瀾立即護住連翹,此刻她還沒有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索性被張大娘一行人看著帶去了前院。

直到兩人被推推搡搡帶去了正廳,顧輕瀾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原來是顧清清今早吃了廚房燉的藥膳以後上吐下瀉鬧得厲害。

連翹今早溜到廚房去看了一下吃的,結果被顧清清的丫鬟撞了個正著。

後來連翹回了玉璃苑,小翠端著藥膳伺候顧清清吃下了。

如今顧清清出事兒了,連翹是最先被懷疑的人,此後便是顧輕瀾這個主子,張大娘更是一口咬定是顧輕瀾指使連翹在藥膳裏麵下毒的。

“嗚嗚……小姐,我真的沒有在二小姐的藥膳裏麵下藥,我真的沒有啊!”連翹生怕小姐不相信自己,連忙哭訴道。

顧輕瀾安慰道:“我知曉,不是你做的。”

顧輕瀾相信連翹,可是堂上之人不僅不相信連翹,也不相信顧輕瀾。

“老爺,你剛剛可是瞧見了清清的模樣,真真是在剜我心頭的肉啊!”段氏掩麵啜泣,雖然年紀已大,但是護養得當,依然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段氏知曉顧常柏最吃這一套,瞧見他眼底神色未定,轉而看向顧輕瀾,哀求道:“輕瀾,我知曉你在心裏對我和清清有誤會,是二娘的錯,二娘不該在你重病的時候將你送走,可那段時間正鬧疫病,你當時病得嚴重,是我擔心你染了疫病會傳染給院子裏的其他人,所以自作主張將你送走了。你要怪就怪我吧,隻求你放過清清,清清是無辜的啊。”

這段說辭還是段氏想了許久覺得最完善且有利於自己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