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一道尖細的嗓音突然傳來,隨即有一宮衣的公公在小廝的指引下護送著聖旨到了大廳上。
今日是顧老夫人的壽辰,其他官員來了也就罷了,可是太子來了,雲修世子也來了,如今居然連聖旨也來了。
這等殊榮,恐怕也隻有顧丞相這種一品大相才能享有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丞相顧常柏之女顧清清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皇後與朕躬聞之甚悅。今太子弱冠已過,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顧清清待宇閨中,與太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顧清清許配太子為側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督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聖旨是太子所求的聖旨,但是內容卻有了些許變化。
顧清清歡喜的表情在聽聞“側妃”二字時徹底僵在了臉上。
她所求的分明是太子妃!為何成了側妃!
太子妃,側妃,三字之差,差之千裏!
然而四下再次響起賀喜聲,畢竟相府的庶女能得聖旨賜婚給太子做側妃,也已經是天大的殊榮了!
顧輕瀾瞧著顧清清臉色發白,太子的神情也有些驚愕,知曉這道聖旨大概並非真的如了他們所願。
“你做的?”顧輕瀾假意攙扶楚雲修,小聲問道。
“開心嗎?”楚雲修假意捂嘴咳嗽,同樣小聲問道。
顧輕瀾自然開心,想想顧清清和段氏算計了這麽久,以為能成為太子妃,如今隻得了一個側妃,恐怕這會兒氣得牙都要咬碎了吧?
但是聖旨就是聖旨,沒人敢違抗聖旨,即使太子如何喜歡顧清清想要立她為太子妃,也不可能違抗聖旨。
所以顧清清這輩子隻能是側妃,和她娘親段氏一般,算計了大半輩子,即使被喊做“二夫人”,終究還隻能是個妾。
顧輕瀾的視線最終落在了楚雲修身上,世人都說雲修世子病弱無勢,且無心朝堂,喜歡遊曆山水,但是如今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證明,事實並非如此。
顧輕瀾回想和他相處的這些時日,除去最初身重劇毒時他曾受到鉗製,此後的他好似無所不能,居然還能更改聖旨內容。
楚雲修,他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他所求的又會是什麽呢?
楚雲修知曉顧輕瀾正在琢磨自己,無懼她打量著自己的目光,任由她一步一步向真實的自己靠近。
自己是怎樣的人,她又帶著怎樣的秘密,終有一日,彼此終會盡數知曉的。
……
顧清清最終隻能歡喜地接下聖旨,不敢說出不滿,就連太子都不敢說一個不字。
壽宴繼續,然而因為聖旨的打斷,顧相未曾正麵回複楚雲修求娶顧輕瀾之事,反而隱約有回避之意,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
“祖母,這是清清派人尋的幾本佛經,祝祖母身體安康!”顧清清知曉老夫人好佛經,所以專人讓人找了幾本孤本佛經。
老夫人識貨,視線落在佛經上立馬知曉這些都是孤本,立即歡喜地拍了拍顧清清的手背:“好孩子,有心了。”
“這些都是孫女應該做的。”顧清清得了誇讚歡喜不已,極力掩藏著眼裏的得意,笑著看向顧輕瀾:“不過不知道姐姐給祖母又準備了什麽賀禮呢?姐姐在進府之前一直嚷著要獻禮,清清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禮物。”
“祖母,這是我為您準備的壽禮,希望您能夠喜歡。”顧輕瀾提著剛剛從夜一那裏拿回的背簍。
顧輕瀾接過背簍掂了掂,雖然都是被紅布裹著,但是她明顯察覺到這個背簍不是剛剛自己背進來的那個。
夜一說這個背簍有王爺準備的驚喜,顧輕瀾知曉楚雲修不會害了自己,這才放心地提著背簍去獻禮。
“姐姐,你這裏麵裝的是什麽呀?”顧清清好奇問道。
顧清清似乎已經淡忘了顧輕瀾“死而複生”的恐怖,作勢要上前揭開紅布。
“妹妹,別亂動,小心裏麵是一隻惡狼一口就可以咬斷你脖子的惡狼哦。”彼時兩人站得很近,顧輕瀾音量不大,旁人聽不清楚,顧清清卻聽得一清二楚。
“你!”顧清清果然被嚇得後退一步徑直摔在了太子懷裏,還不忘了委屈道:“太子,清清害怕,姐姐說那裏麵是一隻惡狼!”
顧清清的音量不大,旁人聽不真切,但是離得比較近的太子,顧老夫人和顧常柏卻聽得一清二楚。
將惡狼作為賀禮,這分明就是胡鬧!
“來人,帶大小姐去玉璃苑休息,將禮物也帶下去!”顧常柏潛意識相信顧清清的話,以為顧輕瀾這次回來目的不純,將惡狼當做禮物也不是不可能。
顧常柏不允許事情再次超出控製。
“我不休息,我還沒有送禮,送了禮物再去休息!”顧輕瀾拒絕了下人帶路休息,堅持要送禮。
“胡鬧!”顧常柏怎可讓顧輕瀾繼續鬧下去,示意小廝上前搶賀禮並將她強製帶下去。
其實旁人也挺好奇顧輕瀾的禮物是什麽,但是瞧著顧相的臉色不太好看,旁人也不敢多問,隻得眼睜睜地看著顧輕瀾的賀禮被奪。
“慢著!”楚雲修再也無法忍讓道,喝住了眾人的動作。
既然顧相的心偏到了肚子裏麵去,那顧輕瀾還回顧府做什麽?故意找罪受?
夜一也從小廝手裏拿回了禮物,恭敬地還給了顧輕瀾。
“顧相為何不看看紅布裏麵是什麽禮物?難道你就這麽不信任你的嫡女?”楚雲修冷笑道。
“今日時辰不早了,先用膳,賀禮後麵再說。”顧相神情嚴肅,又看向顧輕瀾:“你若是累了就回去歇著,有什麽事兒後麵再說。”
“有什麽事兒以後再說?父親,你若是肯相信我半分,我又何至於此?顧清清說是惡狼,你們就當真相信這裏麵是惡狼?可是你們怎麽不想想,這般大小的背簍怎麽可能裝得下惡狼,裏麵若真的是惡狼,怎會沒有一點動靜?你從來不肯相信我半分,父親,我和顧清清同樣是你的女兒,你為何要偏心到如此地步?”
顧輕瀾苦笑不已,終於說出了原主憋在心裏良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