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最後一輪,主題為“月”,可是規則已經變了,不再是兩兩抽簽對戰,而是站擂打擂。
開始是兩人比賽,勝者為擂主,接受其他參賽者的挑戰,擂主若是勝出則守擂成功繼續當擂主,若是失敗則挑戰者成為擂主,接受下一個挑戰者挑戰。
最後的勝者則是最後的擂主,五進一,最後那人奪得彩頭。
能走到這一步的人都是腹有筆墨的,率先出列的兩個男子對戰。
很快決勝出擂主,剩下的隻有顧輕瀾,顧清清以及另外一男子。
男子見兩女都沒有挑戰的打算,這才上前挑戰擂主。
不料守擂之人著實厲害,當詩句用完以後就開始自己作詩,如此挑戰之人氣勢越來越弱,半盞茶以後就主動認輸了。
越到後麵就越難繼續挑戰,因為前麵的人已經將耳熟能詳帶“月”的詩句說完了,何況此刻守擂的人都開始自己寫詩了,旁人甚至覺得,剩下的兩女,特別是麵具女應該是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
顧清清的目光轉向麵具女,見她絲毫未動,隻以為此人也生了退意,漸漸得意了幾分。
顧清清若是與擂主實力相搏,的確沒辦法挑戰成功,因為她早先能想到的詩詞都被說前麵幾人說完了,何況擂主實力很強,出口成詩。
不過……
顧清清視線落在擂台上的男子身上,那人目光殷切地看向顧清清。
“顧小姐,不知小生可否向你討教一二。”
男子視線一直落在顧清清身上不曾移開,姿態諂媚,顧清清作為當事人怎會不知此人是什麽心思。
看來隻要顧清清上台,此男定會將擂主拱手相讓給她。
“這位小姐,不知你可要挑戰?”顧清清輕言細語地詢問道。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裏,隻以為彩頭已經唾手可得了。
台下人離得遠看不清兩人之間的互動,顧輕瀾卻將一切看進眼裏,微微揚唇。
“顧小姐才貌雙絕,擂主才高八鬥,民女惶恐。”
顧輕瀾說罷又退後了幾步,好似已經決定打算放棄打擂了。
顧清清自然樂意女子主動放棄,主動放棄才好,這樣免得自己再費腦想詩應付此人。
隨後顧清清挑戰擂主,男子姿態格外明顯,即使第一回顧清清根本沒有想出詩句,男子居然主動認輸了。
“在下感懷顧小姐一片孝心,主動認輸!”男主恭敬說道,理由格外充分。
即使是底下的看客都覺得男子此舉格外正確,畢竟顧小姐上台前就說了,她要用萬壽燈給祖母賀壽,此乃孝行,應該大力推崇才是。
顧清清欣然接受男子的認輸,站在擂台上格外開心,以為自己真的已經贏了。
視線下意識看向太子,卻發現太子此刻依然關注著麵具女。
顧清清如此哪裏還能繼續忍受,自己已經贏了擂台也沒贏得太子注意,那麵具女何來本事兒吸引了太子的目光?
顧清清隻覺得要當眾狠狠羞辱麵具女一番才能解了自己的心頭之氣。
“你,我要向你挑戰!”顧清清直指陰影處的麵具女道:“你既然還在台上,就說明還沒有退出比賽,比賽隻要還剩兩人,這個比賽就不算結束,你敢不敢應下我的挑戰?”
向來都是挑戰者挑戰擂主,卻從來沒有擂主主動挑戰挑戰者的,不僅顧輕瀾微微一愣,台下眾人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因為顧清清平日對外的形象極好,堪比完美無缺。
眾人下意識將她往好的方麵想,以為顧小姐是太過認真,正如她所言,比賽還剩兩人就不算比賽結束,所以她要一站到底,成為唯一的勝利者。
“好!”有人拍手喊道。
因有人叫好,旁人分明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立馬也跟著拍手叫好了。
一時間燈會又熱鬧了起來。
彼時楚雲修一行人依然站在原地,此處隱蔽且不擁擠,又能更好觀察台上的情況。
夜一和令羽如今已經非常淡定了。
因為主子很淡定,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蘭夫人會輸一般。
皇帝不急太監急,既然主子都不擔心,他們這些屬下看著便是,主子讓做什麽動手便是。
顧輕瀾聽著底下一陣叫好聲,一步一步走向顧清清,緩緩道:“你當真要挑戰我?”
顧清清對上麵具下的那一雙眸子,心頭一顫,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卻沒有及時抓住。
“對!我要挑戰你!”
還要將你狠狠踩在腳下,讓你知曉得罪我的下場!
“嗬!”顧輕瀾不屑一笑,她怎會看不出顧清清眼中閃爍的惡意,縱然披著富貴小姐的皮囊,可是內裏早已是腐臭的汙垢,又醜又臭。
兩人離得近,顧清清自然聽見了對方發出的輕嗤聲,此刻哪裏還按捺得住憤怒,恨不得立即讓對方得到教訓。
戴著惡鬼麵具,說不定麵容長得也奇醜無比!
“比賽開始之前,我要你將麵具摘下來!”顧清清朗聲道,生怕旁人聽不見兩人的對話。
顧輕瀾聞言一愣,稍稍有些猶豫。
然而她的猶豫卻讓顧清清誤解成她不敢摘下麵具。
“誰知你這麵具背後藏了什麽蠱人的東西。”顧清清繼續道,勢必要對方摘下麵具。
底下的人也不相信麵具女有實力走到第四輪,更何況第三輪的時候和她對戰的男子分明實力超群,結果突然認輸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
“摘下來摘下來!”
有人帶頭起哄,很快許多人附和,要台上的女子摘下麵具。
顧輕瀾透過麵具看著眾人,見他們張牙舞爪,顧清清站在高位上睥睨著自己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中。
她還看見了人群中的太子,一如往常自負自大,隻不過今日他視線追隨的身影不再是顧清清,而是自己。
顧輕瀾平靜的心再起波瀾,是摘還是不摘?
摘下,今日眾人都可以看見自己的麵容;不摘,以後總歸要以正麵目示人,不可能終日戴著麵具過活。
楚雲修知曉讓顧輕瀾主動摘下麵具有些難為她,但他的想法如顧輕瀾心中所想一般,她不可能一輩子都帶著麵具。
她本就是翱翔於九天的凰,就該以自己本來的姿態肆意活著,活出最燦爛的自我。
可是,看見她在台上被逼得無措的模樣,楚雲修終究心軟了。
她若是不敢走出在這一步,即使想當一輩子的蝸牛也無所謂,他的女人,無須經曆風雨,躲在自己背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