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眾人的證明,又有重金答謝,先前應承要揍人的平民紛紛擼起了袖子,打算大幹一場。

揍一拳就是十兩,多揍幾拳的話,一家人暫時就不會因為生計發愁了。

“嗬,愚蠢!”顧輕瀾真的沒有料到旁觀人如此冷血,黑白不分,徹底寒了心。

這樣的東楚,看似興盛,內裏已經開始腐朽,甚至呈現出病態的不良。

夜一瞧見走上前要動手的平民,下意識將顧輕瀾護在了身後。

對於惡仆他可以出手,但是對於一無所知的平民百姓,夜一一時居然無法動手。

“公子,你先走。”夜一必須得保證蘭夫人的安全。

畢竟世子的命令在那裏,蘭夫人要是受了一點傷害,就是夜一的失職。

連翹心裏害怕,卻注意到夜一對於小公子多有照顧,甚至覺得夜一對於小公子的態度很奇怪,讓連翹生出不好的預感。

“小公子……”連翹下意識攥緊了小公子的衣袖,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

“十兩一拳!本少爺有的是錢,你們打了我立即結算!”章丘澤被下人的攙扶著站在一旁,從懷裏掏出一袋白銀扔在眾人麵前:“盜竊乃大罪,你們使勁兒揍,白銀不夠我便讓人去取!”

章丘澤闊綽的做法讓許多人動心了,就連先前忌憚夜一的護衛視線也忍不住看向了白銀。

有了章丘澤的煽風點火與哄騙,原本就都動心的平民們立刻朝著三人湧了上來,做勢要捉人。

顧輕瀾從沒怕過他們這些人,反正自己的真實麵容沒有暴露過,以後再見麵,誰也不知道她是誰,隻不過……

“小公子,你快走,我和夜一侍衛斷後!”連翹握緊手中的包袱,做出防禦的姿態,已經做好了與他人搏鬥的心理。

分明是個弱女子,可是連翹麵對摩挲拳頭的數名男子,依然一臉堅毅無畏。

夜一見連翹如此言語行為,倒是多看了她一眼,卻沒有任何言語與表情。

顧輕瀾深思的眼神落在了連翹身上,連翹若是真心跟隨自己,自己恐怕真的要好好想想該如何安排連翹。

隻不過眼前首先應該解決的是一直為難自己的男子。

還有,這個姓章的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居然比段烊那種紈絝還要囂張。

章丘澤見少年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立馬挑釁地瞪了回去,京都裏從來沒有人敢和自己作對,今日也要讓此人長長記性!

“十兩一拳!”章丘澤生怕旁人記不住,再次高聲出聲提醒道。

受了刺激的平民們立馬加快了腳步,蜂擁而上,眼看著就要動手了。

“公子!”夜一眼疾手快攔下了一個企圖靠近蘭夫人的男子,連忙護著她後退了幾步:“公子,快走!”

越來越多的路人瞧見銀子可拿,紛紛加入揍人行列。

夜一雖然身手不錯,可是他一人怎麽可能招呼數人,更何況此處是京都,自己傷了人,定然會給世子帶去麻煩。

顧輕瀾正要出聲說些什麽,卻遠遠瞧見一個馬車向著這邊快速疾馳了過來,還有一批身手強健的護衛。

“快!攔住他們!”馬車還沒有停下,馬車裏的人卻高聲命令道。

顧輕瀾善於識別聲音,隻覺得馬車裏傳來的聲音十分熟悉。

還沒等她細想,剛剛來的護衛立馬衝進人群,將正要作亂的路人紛紛趕走,將顧輕瀾等三人以保護的姿態包圍在了中間。

“小公子?”連翹還沒有放開包袱,下意識靠近小公子。

對於連翹而言,小公子身姿不夠偉岸,可是他卻是值得自己依靠的偉岸男兒。

顧輕瀾與夜一無言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神色。

顧輕瀾從夜一眼中知曉,應該不是楚雲修所為。

心頭有些失落,卻又很好奇。

眾人也因為這一變故而驚愕,就連章丘澤自己都沒有弄明白,這群突然出現的護衛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馬車還沒有停穩,馬車上就有一個中年人快速下了馬車,疾步趕來。

“小公子!”來人說罷撲通跪地:“老奴向小公子請罪,老奴護主來遲!”

領著護衛解圍的人正是福春酒樓的掌櫃,先前領命外出一趟,聽聞小公子被為難,立馬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眾人見此景被驚愕得不敢言語,福春酒樓的掌櫃居然向一位身著寒酸的少年跪拜!還喚少年“蕭公子”!

小公子?傳聞中的蕭公子喜歡月白衣袍,而且樣貌出眾,怎會是個儒臭未幹的少年?

有幸與蕭月白合作且見過麵的人,自然知曉此人不是蕭公子。

可是能得掌櫃如此尊敬的少年又是何人?

“嗯,起來吧。”顧輕瀾心頭因為掌櫃的動作驚訝,表麵卻十分淡定,好像受慣了這樣的尊敬。

顧輕瀾不知掌櫃為何突然對自己如此尊敬,雖然以前也甚是恭敬,卻不想今日這般。

但是顧輕瀾卻不會露怯,更不會讓那個一位為難自己的紈絝自己看了笑話。

掌櫃的領命快速起身,看向被揍得豬頭一樣的護衛,嗬斥道:“這是我們福春酒樓的少東家,蕭公子的弟弟,你這奴才沒長眼睛嗎?什麽人都敢攔著?”

護衛聞言雙腿頓時打算,撲通跪在了地上。

回想剛剛的所言所行,直覺自己徹底完了……

掌櫃此言看似在嗬斥護衛,更像是諷刺那些看熱鬧以及為難小公子的人,個個以為自己了不得,其實他們一直看不起的小公子才是深藏不露的人。

最為驚訝惶恐的應該是章少爺,他剛剛幹了什麽?

用百兩銀子買他的侍從與丫鬟?質疑福春酒樓的小公子是盜賊,還慫恿路人揍他,十兩一拳?

蕭公子簡直是商界的傳說人物,他的產業遍布數國,傳聞其財富富可敵國,如此他的弟弟恐怕根本看不上所謂的十兩百兩銀子吧!

章丘澤自己也沒有料到,自己一時意起,為難的人居然有這麽大的來頭。

國公府雖然是皇親國戚,可是並非權勢滔天,特別是這些年,國公府做官的人漸漸少了,反而越發看重商業,近來國舅爺更是一直試圖拉攏蕭月白。

自己今日如此得罪了蕭月白的弟弟,父親與蕭月白的合作之事……

章丘澤不敢繼續想下去,突然覺得心底一陣陣發寒……